第1章 『騎士』之窒息
——黑色的天空,散發著詭異的氣息,空氣中瀰漫著壓抑的感覺,那感覺,讓人窒息。
而此刻自己的脖子好像被死神掐住一樣,越絞越緊,越絞越緊。無法反抗,無法掙扎,身體的機也不能正常運作。那種無力的頹廢感,從而使得自己忘記了呼吸與存在於世的假象。
〔————〕
激動、熾熱的眼眶濕潤了,流出了兩道血痕。癲狂而又憤怒的睜的滾圓,絕望而又無助的窒息感深入肺腑。
自己也不可能看得到——自己那黑色的瞳孔中,到底充斥著什麼觸動人心的東西。
左右掙扎,上下掙扎,用力蹬腿,揮斥雙手,搖晃腦袋。掙扎,掙扎,無用的掙扎。
趴在地面上,只有無情的灼燒痛感在撕裂他的精神,時而溫柔,時而強烈,纏纏綿綿,交錯相映,浩浩然如萬馬奔騰而過,虛虛然似泉水包裹勐動。
但是,只要近距離觀察,卻發現他身上貌似並沒有任何傷口。
既然生理上沒有任何讓他這種念頭,那麼在精神上可以說他現在已然成了一個癲狂的人,那也不是開玩笑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扶著牆,艱難地站起身,張開嘴,痛苦的嘶吼著,抬起手,用力的揮舞著。
——這是一堵牆,白色和黑色交融在一起,似雕欄玉砌的富麗堂皇般,只不過,與他視線齊平的地方有一個深紅的裂口。這等血色的悲哀,卻又那麼理所應當的存在於此。
他把笨拙的腦袋放在裂口上,驚奇的發現能正好嵌進去。這好像就是為他特意所準備的——作為癲狂瘋子的傑作。
淚水沖淡了從眼角流出來的血液,他雙手扶著牆,用腦袋用力頂著那個缺口,涕淚縱橫
地發出野獸般的呻吟,然後是——
一下,兩下,三下……腦袋與牆體碰撞的聲音響起,沉悶的聲音在這名為王都的繁華街道上回蕩,回蕩。
跌跌撞撞,直到頭破血流才肯停下來。這種想讓自己改變主意,就是以頭撞牆,不過都是枉費心機。
可笑的是,他自己並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這種反人類的操作已經可以當做是成為狂人的範疇了。
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已經對它,對『生命』仇視了。
死亡,但人類潛意識裡畏懼的並非身體的死亡,而是對恍惚沒有來過此世充滿了隱憂傷患意識。
但如果是強烈的,想要自殺的念頭,早就可以付諸行動,平靜的接受死亡了呀。
那為何要用這種對死亡微弱的,卻能的清楚的感覺到痛苦的愚蠢行徑呢?
這個答案,有且只有一個正解,那就是——
又想存活,又想死亡的這種無聊想法。
這是後悔,這是嗟嘆,痛斥著自己的無能,是對生命的死心,對世界的絕望。
〔————〕
已經無法忘卻痛苦與身體交織著的死亡觸感,就算被窒息包圍,被灼燒籠罩,被死亡吞噬,甚至下一步就會走到盡頭。
無可避免的,在這痛苦回想中需要安慰。
充斥著金色光芒的粒子漸漸化成人影,在腦海中浮現的那名少女,甜美的微笑,溫柔的話語,牽動人心的身姿,以及,自己無法觸碰到她的痛苦。
【救命——】
如今再一次走在這街道上,從那痛苦不堪的,封閉人心的巷子里出來。
就算拚命的掙扎,死命的祈求,那都是為了日後能夠再見到她。
而現在在人流涌動的大街上,做著這一切掙扎的事情,垂死掙扎,拚命的祈求能夠降下援助的雙手。
【求你了、求你了——】
不過可憐的是,街上人們還是死一般的寂靜,僅僅只限於對這個邊發瘋邊祈求的人。所有人都還是該往哪去就去往哪裡。
疼痛與灼燒感越來越強烈,漆黑的刀刃已嵌入喉嚨,激烈的風聲在耳畔迴響。健康的身體,不健全的生命,在此刻接近隕落。
——為、為什麼?
閉上了眼睛,在發出怨恨的瞬間,生命之燈的柴油已經被替換了。
以死來鄙薄自己,出賣自己,否定自己,是世間最大的刑罰,最大的罪過,乃是傲慢!寧可受世間的痛苦和災難,也千萬不要走到這個地步:用死亡來麻痹自己。
豪雨在耳畔迴響,風聲不停的摧毀著意識,想到的,錯過的,就只有對自己的恨意了。
六彩的彩虹消失,還只剩虛無一片,死亡的感受已經來臨。
【——為何,為何?為何又是這裡?】
莫格看著眼前王都不斷前進的人群,再次睜大了眼睛。
莫格挪威,本宇宙-室女座超本星系團-本星系團-銀河系-獵戶座旋臂-太陽系第三環總體位置上的一個地球普通高中學生。
藍色的運動服上裝,再搭配灰白色的褲子,穿著拖鞋,還算比較高的身高,除了在這個異世界罕見的黑色頭髮和黑色瞳孔,其他也沒有什麼令人注意的地方。
可就是這樣一位少年,就算是意外到了異世界,開展了新的異世界生活,那應該是美好而又歡快的,只不過——
【——這是時間循環?為什麼我到不了明天?】
『明天』,對於現在這個落魄的少年說,已經是遙不可及的願望,無論自己去往了哪裡無論自己做了什麼,詢問路人,收集情報。可還是無法突破『今天』達不到『明天』
如果是死亡后在時間循環的話……不過,自己也並沒有『死亡』過。
獸人,亞人,以及更多的人類,這是從未真切感受到的真實,並不是自己穿越到了電影的畫面,並不是透過影棚看到裡面演繹的人,而是這些畫面就在自己的腦中呈現出來的。
時間循環,顧名思義,就是永遠的被困在了這一天。
從自己穿越到這裡開始,已經經歷了數次,即使這裡是自己略有耳聞的世界,可卻又那麼的熟悉而又陌生。
——在這裡主觀上幾乎呆過了十幾天的莫深感痛苦,他不明白為什麼上天要只對待他一個人這樣。
【——我現在還能去哪兒呀?】
拖著無力的身體站了起來,忘掉自己、而對將要去往的方向深感疑惑。
莫走在與王都熱鬧的人群相反的地方,這裡沒有什麼喧鬧,沒有什麼可歌可泣的故事,只是一個死巷子,只有,只是。
【喲,一個人在這裡啊,陪我們玩玩吧】
再次循著聲音向聲音的源頭望去——是三個人,不言而喻的大中小陣型,以及看起來就是混混的服裝以及所說的搶劫話語。
面對著落魄的少年,名為阿珍阿漢阿頓的混混三人組也極有可能會蠢蠢欲動,覬覦著眼前少年的錢財。
堵住了求生的道路,那麼站在他面前的話,身後就是死胡同,想要出去就必須經過他們,而他們是否願意呢?
【喂、一臉呆相,是要幹什麼呢?給我——】
那個最小的混混,即為【阿漢】的話戛然而止,但這並不是故意的,因為作為打劫的人,他們還是深知道掌握主動權的好處,只不過——
握著不知何時撿到的樹枝,雖然不怎麼銳利,但它是分叉著的,形成一個完美的三叉戟。所以很輕鬆地刺入喉嚨的柔軟部分,突破了那道柔弱的抵抗刺了進去。
但好像又沒有完全滿足那快感,用力攥緊拳頭,用背面最堅硬的部分,朝著樹枝輕輕一擊,更加深入了進去。
【喂?】
阿頓,那個個頭最大的大漢,捂著泛著血光的刀刃,張大著嘴巴,同自己的哈喇子倒了下去。
因為是垂直倒下去的,所以倒在地上的時候插的更深了,並且刺進的是脖頸,血液已經流了出來。
這一瞬間的事讓三人驚大了嘴巴,眾人都當場愣住,不明白為什麼眼前的少年如此兇狠歹毒。
然後,抓起還僵住的阿珍,抓住他的頭髮和耳朵把他甩了出去。不給他抵抗的機會。一口氣把他的腦袋撞到一旁的牆壁上。
只是一瞬間,阿珍就無力的倒在地上,在牆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喂喂?】
愣神的瞬間,阿漢被人掐著脖子用力地舉起來,脖子被完全絞住,越掙扎越緊,拚命張開嘴喘著氣想要呼吸。但是,呼吸道被全力堵住,全身無法動彈以及沒有人會來救助他,這點,對死亡來說,是最為完美的愛情。
【你知道,算上這次,我一共遇到了你們幾次嗎?】
【唔,啊啊,唔】
【八十八次,所謂熟能生巧,可笑吧?】
望著那黑色的瞳孔,不知裡面是欣喜還是厭惡,只不過,聽不到回答后,就很快地將那個動彈不了的屍體扔在地上。
【喂喂喂?】
隨後,鞋跟與腦袋碰撞的聲音傳來,聽著這清脆的響聲,明顯知道是鞋子贏了,腦袋破碎了。
為了以防萬一,還重重的踩了幾下,腦袋裡面的內容物全都傾瀉了出來。
【勒脖子看來是個下策啊。……手感心情都不好,下次不這樣了吧】
『他』,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