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你媽想見你
陸小年此時已經快14歲,看著媽媽那麼匆忙的狂奔,他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陸文武聽到兒子的叫喊,急匆匆的追了過來,問明事情原委,就讓陸小年先去外婆家,而他則下山去追苟玉蓉。
陸小年回到外婆家,將之前的事情跟外公外婆說了,外婆急忙讓兩個舅舅也跟著去找苟玉蓉。
一個小時后。
陸文武、苟玉蓉,還有陸小年的兩個舅舅,都回來了,陸文武手裡還拿著一根樹條,他有些生氣。
回到外婆家,陸文武訓斥了苟玉蓉,說你就算想跑,也不能當著你兒子的面跑啊,外公外婆也覺得苟玉蓉不對,據兩個舅舅講,陸文武這次是真的很生氣,不過即使拿了一根樹條,但是他也沒有打苟玉蓉一下,也只是嚇唬她而已。
當然,外公外婆也相信,陸文武對苟玉蓉一直都很好,即使苟玉蓉再渾,他也不會打她的。
在外公外婆的勸說下,苟玉蓉答應不跑了。
然後苟玉蓉便跟著外婆在廚房做晚飯,陸文武、則與陸小年,還有他們的外公,舅舅在院子里說話。
因為外婆家有好幾間屋,廚房和堂屋,都有向外開的門。
吃飯的時候,陸文武還挺謹慎,擔心苟玉蓉趁機逃跑,於是吃飯的時候,故意將廚房的門和堂屋的門給栓上了。
吃飯的途中,苟玉蓉很是平靜,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而且對三個孩子還特別好,不時給他們夾肉夾菜,這讓外公外婆也是放下了心,沒有那個老人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好。
只是當陸小年吃完一碗飯,準備自己去廚房盛飯時,苟玉蓉卻接過了陸小年的碗,她去了廚房給陸小年盛飯。
就在苟玉蓉去到廚房不久,在堂屋吃飯的一家人,只聽見吱嘎一聲,知道是廚房的門開了。
聽到廚房的門開了,陸文武啪的一聲放下碗筷,就朝廚房沖了過去,而兩個舅舅則急忙打開堂屋的門。
可是——
當堂屋門打開之後,院子里只有從廚房衝出來的陸文武,苟玉蓉已經不見了蹤影,一家人瞬間都急了。
陸文武又一次沖了出去,連電筒都沒拿就跑了出去。
外公外婆,兩個舅舅,也都跟著出去追苟玉蓉。
陸小年則跟著外婆,漫山遍野的找。
黑夜中,外婆牽著外孫的手,老淚縱橫的喊著女兒的名字,陸小年更是不停的哭喊著,媽媽你快回來。
媽媽,你快回來。
但是——
一家人找到了天亮。
也沒有找到苟玉蓉。
她又跑了。
這次是當著一家人的面,當著她的三個孩子,跑了。
接下來的幾天,陸文武又出去找了幾天,但是始終沒有找到,陸文武也知道,苟玉蓉這回是真的走了。
14歲的陸小年,7歲的陸小婷陸小欣,他們很傷心。
他們恨苟玉蓉。
恨她為什麼這麼狠心。
他們又變成了沒媽的孩子了。
幾天之後,陸文武也放棄了,他依然將陸小婷陸小欣留在了外婆家,還是按照之前兩年一樣,每月按時給他們寄生活費,而陸小年則依然回到了姑媽陸玉珍家,繼續去上學。
陸文武重新回到外地去打工。
因為陸小年在陸玉珍他們的鄉里上學,陸小年的外婆,平時會做些麻花在街上賣,於是也來到了陸小年他們學校所在的群益鄉,
這樣她隔上幾天,就能看到外孫。
他們的生活很快也就恢復了平靜。
只是對於陸小年來說,這份平靜也只維持了一年多的時間,這一年多里,姑媽一家對他很好,街上又經常能看見外婆,只要逢集外婆就會來,每到中午放學的時候,陸小年就會去外婆的攤位坐一會兒。
外婆也會將那些散掉的麻花,給陸小年留著,等著他放學的時候過來吃,走的時候,外婆還會給他帶一些,讓他分給同學。
麻花雖然是散架的,但是味道卻跟完整的是一樣的。
一年後。
有一天,外婆說又找到媽媽了。
而且還說媽媽很想他,讓外婆帶他去媽媽那裡。
雖然陸小年這一年多很恨苟玉蓉,恨他那麼狠心,但是當聽說有了媽媽的消息,他還是很高興,但是外婆說媽媽只想見他,希望他不要把媽媽的消息告訴別人,即便是姑姑也不能說。
而且,外婆說你媽當初走,是有苦衷的,具體的苦衷到了你媽那裡,她會跟你詳細說。
這一年多來,陸小年是真的很恨苟玉蓉。
他想不明白,都已經回來了,你為什麼還要走,你寧願拋棄我們三兄妹,也要離開這個家。
為什麼?
所以,他其實也想聽聽,苟玉蓉當初為什麼會回來了又跑了。
於是他向老師請了幾天假,因為外婆說這個的時候,正好是禮拜二,他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姑媽陸玉珍。
請完假之後,陸小年就跟著外婆先回了外婆家,在外婆家待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外婆就帶著他去了鎮上。
這一天從睡醒開始,他其實是有些激動的。
因為又可以見到媽媽了,-而且他也想知道一個答案,想聽聽媽媽說說她離開的苦衷,說說她當初為何那麼的狠心,寧願拋棄他們兄妹三人,也要離開。
在鎮上,婆孫倆坐上一輛貨車改裝的拉客的車,然後在另一個鎮上又換了一輛小客車。
一路顛簸了兩個多小時,最後終於走到了一個四處高山林立的地方,外婆說媽媽就在這山上,於是婆孫倆又徒步走了半個多小時的山路,終於走到了一個小村子。
這個小村子位於山頂,山上到處都是光禿禿的。
看著這個村子,條件十分的貧窮,因為山上不如山下,山上經常缺水,莊稼收成也不好。
在幾座民房的中間,有一座三間房的瓦房。
陸小年還未走到那座房子,就遠遠看見了熟悉的面孔。
「媽!」
陸小年停在原地,大聲叫喊了一聲。
他沒有看錯,那座房子的院子里站著一個女人,而她正是一年多前,先是當著他的面跑了,而後被爸爸追回來,然後又從外婆家跑了的媽媽苟玉蓉。
苟玉蓉突然聽到喊聲,也是本能的看了過來。
她看見了。
是他,是她心心念念的兒子陸小年。
「小年!」
一聲小年出口,她的眼淚已經猶如黃河決口,然後一路小跑朝陸小年跑去。
「小年!」
「媽!」
母子倆一邊向彼此奔跑,一邊不停的抹去奔流的眼淚,跟在後面的外婆,眼淚也忍不住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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