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皮兒鬼

這一晚由於我是第一次在野外過夜，睡得並不是那麼沉。

爺爺起身幾次去田間看水的情況，回來的時候我還問了一下什麼時候才輪到我們。

爺爺說大概四五點吧！我噢了一聲又繼續睡了過去。

時間過得很快，我感覺沒睡多久就被爺爺叫醒了。

「小龍快起來，到咱們了，咱們要一直守到田裡水滿為止，可不能讓你繼續一個人睡這了」爺爺把我扶了起來。

我噢了一聲，揉著眼站了起來。

我慢悠悠的跟著爺爺往爺爺種的田走去。

夏季的天亮得比較早，我順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看去這塊田沒多大，也就兩畝不到。

但田裡的秧苗綠油油的，長得很喜人。

離田邊不遠處的樹林旁邊有一片小平地，爺爺把我帶了過去生起火，把從家裡帶出來的幾個雞蛋放到火堆旁烤。

「雞蛋熱了自己吃了，就在這裡玩哦，不要亂跑，有事就大聲叫我」爺爺一邊往自家田走一邊交代我。

我乖巧的應了一聲知道了。

火堆里的枯樹枝被火燒得噼里啪啦作響，我看著正在被烘烤的雞蛋吞了口口水，肚子也不爭氣的跟著咕咕叫。

雞蛋烤了又十來分鐘后，我感覺差不多了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不得不說，煮過的雞蛋又用火烤著吃是真的香。

顧不上燙嘴狼吞虎咽的吃完一個，我

才朝著爺爺大喊著回來吃雞蛋。

「可以給我吃一個嗎？」這時我聽到旁邊樹林里有人說話。

聲音細細的，很輕。

但我還是聽到了，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可以給我吃一個嗎？」那個聲音又問了一遍。

「誰在那裡啊，你出來讓我看看，我可以分一個給你。」

我話音剛落，就見樹林里走出來一個年紀個頭都跟我差不多的小男孩。

我招了招手「你快過來吧！」

小男孩看起來很內向，扭扭捏捏的走了過來。

「給，小心燙！」我很大方的把一個雞蛋用木棍挪到他面前。

小男孩用低低的聲音說了聲謝謝，就跟我一樣坐在草地上小口的吃起了雞蛋。

「你也是跟家裡人來守田水的吧」我看著小男孩問到。

男孩搖了搖頭說不是，說他就一個人住在這片樹林里。

我很疑惑「啊，你家裡人呢！」

男孩還是搖搖頭說自己沒有家人。

「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吳東，大人們都叫我小龍。」我又換了一個問題。

小男孩說他只知道自己叫皮兒，不知道是誰給自己取的名字。

皮兒？好奇怪的名字噢，我一臉驚訝。

然後我就纏著皮兒問各種問題，比如說吃什麼啊，有沒有人一起玩。

皮兒聽到這裡沒回答，只是突然看著我說「沒有人願意陪他一起玩，也不會給他吃的東西，看到他只會用鞋子扔他。」

我頓時就感覺他好可憐，可能是皮兒也感受到我的善意，捏了捏拳頭，很鄭重的看著我。

「你是第一個願意陪我玩還給我東西吃的人，我送你一樣禮物吧！」說著雙手一抹眼鏡，手裡就多了兩顆亮晶晶的東西。

我一聽到有禮物，都沒在意皮兒為什麼眼裡會有像水晶一樣的東西，就連聲答應好呀好呀。

當時年幼的我有多高興現在就有多後悔，就因為皮兒的禮物，我這一輩子都註定要跟詭異事物打交道。

當然這是后話。

「你這是什麼東西啊，怎麼玩的呀！」我好奇的看著皮兒手裡亮晶晶的東西問到。

皮兒說那是他認可一個人才會出現的眼淚。

我一聽就沒了興趣，不就是眼淚嘛，還禮物，又不能吃也不能玩的，有什麼用呢。

皮兒好像是看出我的失望，就解釋到「我的眼淚很厲害的，可以讓你在晚上看得到東西，就跟白天差不多。」

「這麼厲害？」小孩子就是好騙啊，壓根就沒有懷疑這個說法的真實性。

「給你你就知道了。」皮兒讓我睜大眼睛，就把兩顆亮水晶一樣的眼淚一邊一顆放進了我的眼睛。

當皮兒的眼淚進入我眼眶的那一瞬間，頭皮唰一下就麻了，不是因為疼。

太舒服了，眼球從未有過的清涼，就連大腦都彷彿受到了影響，感覺特別放鬆。

我眨了眨眼，眼睛再次睜開的那一瞬間，不知道是天更亮了還是皮兒的眼淚真的有他說的那麼神奇，眼前的一切無比清晰。

我對著皮兒說了聲謝謝，皮兒笑了笑沒說話。

「小龍，你在跟誰玩呢？」這時爺爺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是皮兒，我剛認識的朋友。」我扯著嗓子回了一聲。

我對皮兒介紹到「那是我爺爺，人可好了。」

皮兒卻突然說到「小龍，我應該要回去了。」

我挽留他再玩會兒，他搖了搖頭還沒說話爺爺就走到了我們旁邊。

「爺爺，這就是皮兒。」我向爺爺介紹到。

爺爺一臉驚訝的看著皮兒，嘀咕著怎麼有點耳熟，還是對皮兒笑著說「你一個小屁孩怎麼天剛亮就跑出來了。」

我剛想替皮兒解釋，嘴都還沒張開，就被一屁股嚇得坐在了地上。

只見皮兒突然就像充氣了一樣，一下子變得跟爺爺一樣高，聲音也變得和爺爺一樣有些蒼老。

「爺爺，我不小了」皮兒說到，我被眼前皮兒的變化驚呆了，話都說不出來。

爺爺也是臉色大變，嘴上說著難怪了難怪了，一邊彎腰就把鞋脫了下來。

皮兒一看爺爺這個反應，著急得剛想解釋什麼，爺爺就把手裡的鞋高高扔起，從皮兒的頭頂飛了過去。

我又一次震驚了，只見爺爺鞋子從皮兒頭頂飛過那一瞬間，皮兒就像漏氣的氣球，一下子就疾速縮小。

沒個幾秒鐘，就不見了蹤影。

爺爺這才鬆了口氣，趕忙把我抱起來仔細的看了看我，見我只是嚇到了沒受傷才放下心來。-

爺爺把鞋子撿回來穿上，我才回過來神。

爺爺問我怎麼回事，我就把經過斷斷續續的跟爺爺講了一遍。

爺爺談了口氣「沒想到真的有這種東西存在。」

我忙問爺爺皮兒是怎麼回事。

皮兒其實是一種叫皮兒鬼的山精，具體怎麼形成的誰也不知道。

皮兒鬼見人就喜歡跟人說話，人一旦接話皮兒鬼會馬上變得和對話者一樣高。

雖然皮兒鬼生性善良，可普通人誰碰到這種情況不怕啊，具體為什麼扔鞋子能趕跑皮兒鬼誰也不知道，更不知道是誰流傳出來的方法。

我雖然嚇得不輕，依然還是感覺皮兒鬼很可憐。

難怪皮兒鬼說從來沒人願意跟他玩更不會分他東西吃，得虧我回話的時候皮兒鬼在樹林里就變了，要不然我也不願意啊。

出了這個事我也不敢一個人在這了，爺爺把火滅了就帶著我往自家的田邊走去，連地上烤好的幾個雞蛋都沒帶走。

我跟爺爺一直守到天光大亮才終於把田裡的水灌滿。

爺爺滿意的點點頭，就帶著我往家裡趕了。

那時候爸爸媽媽外出打工了，我是跟爺爺奶奶一起住的。

到家奶奶給我煮了碗面，讓我吃完了就去補補覺。我乖巧的照辦了。

小孩子總是很容易被分散注意力，我回到家跟年齡差不多大的幾個堂哥玩了幾天就把皮兒鬼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完全不知道皮兒鬼的禮物對我的影響會給我帶來怎樣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