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人啊

小小的人啊

噠噠!

半截討死的機槍終於開始連發,唯一的壞處是,炮灰們的虛張聲勢並沒有阻滯日軍的前進速度,炮灰們依舊在盲射,然後一個接一個在盲射中被不知道從哪裡飄過來的流彈乾死。

「後撤!」侯岳下令。

炮灰沒有搭理他。

「我說撤!快撤!」侯岳還沒有發現沒有炮灰搭理他的現實。連同平常那老幾位狗黨來在自己的點位各打各的。

「撤!留著等死啊!」八嘎也受不了,他揪著旁邊一位同僚的后領子就往後拽。

砰!八嘎後撤時候很不適宜地打出發空彈,子彈划著空氣飛向沒有日軍的遠處。

於是八嘎後面一群八嘎叫喚得更歡了,一個跑上戰壕上方平地的傢伙後背中了一槍,滾了兩圈又滾進了戰壕里。子彈穿過他的身體咬掉了前面一位同僚的後腳跟,隨著他的一聲慘叫繼續瘸著滾回了早已塞滿的第二道戰壕線。

半截還在跟自己作對,繼續趴在自己的機槍位朝著已經越過陣地前沿的日軍射擊。機槍聲戛然而止。

卡彈!!

「老麻批!王八蛋的!」半截手嘴並用,卡在彈膛里的子彈沒有因為半截的無能狂怒而鬆動。

「不要啦!」半截喊著!

「不要啦?」旁邊舉著彈夾的細狗問道。

「槍管子不要啦!還不快拿個新的!找死啊!」半截是把脖子湊著細狗的耳朵說的,聲音刺著細狗的耳膜使他不得不閉眼捂著腦袋消化。

「指望你!我指望你?!」半截乾脆受累自己打開細狗背上的彈藥箱,從裡面取出一根新的槍管。

半截剛剛把槍管子卸下,侯岳剛好跑到旁邊直接一腳踹翻了他的愛槍。「撤!給他們屁吃!」

「八嘎說噠?!」

「是啊!走啊!」侯岳已經氣糊塗了順帶著把耳朵鼓膜出血的細狗往後拖。

「看見有開小差的相互扶一把!」侯岳不知道朝著哪處的黑夜吼道。

掩護後撤的蚊子五步回頭朝著咬著隊伍屁股的日軍來一槍。非常精準的,一顆子彈穿過一個冒頭的扇風耳的腦袋。

扇風耳的頭盔上留下看不清的血液,這扇風耳還撐著身子跑了兩步身子一斜倒到戰壕里。

「哎呦!嘿呦!」一手拿槍一手拿槍管的半截看著樂呵了。一發子彈就落在他的腳尖上削掉了他的鞋尖,兩根腳趾頭從口子里冒出來。子彈是從二線戰壕里射出的,估計是哪個不長眼的像連同半截一塊報銷了。

「誰打勞資冷槍!老麻批!占勞資便宜!」半截邊跑邊罵。

所以炮灰們看見一個看著他們彷彿有深仇大恨的半截拖著一個露腳趾的鞋子跳到了戰壕里。

「咋個了?」一個同僚問道。

「沒事!」

最後一個炮灰也歸位了。

「蹲下抱頭!」聲音來自八嘎。

「要炸了!」八嘎此時抱著一根白色的引線,線的另一頭連著前沿陣地上的炸藥包。

「我尼瑪,你什麼時候……」趴在八嘎旁邊的侯岳詫異問道。

「別廢話!炸啦!」八嘎打斷了侯岳的詫異,剛要拉開引線,手腕就被侯岳拚命握住。

「等一下!」侯岳對著八嘎已經閉眼的臉叫著。

「等屁!」

「等一下!」侯岳突然起身,抬頭望著陸續往陣地里涌的日軍,又看了看還有幾個沒有抱頭的炮灰。

「趴好了!蹲下!看好自己的屁股!」侯岳指著開小差的幾個人渣罵著。

八嘎的手又一次摸到了引線,他的手腕被侯岳死死握著,緊抓引線的那隻手暴起青筋。

「好了嗎?!」八嘎聲音顫抖問著。

日軍終於在陣地上露出隊伍的尾巴,侯岳看著大部分日軍跳過之前堆滿他們同僚屍骸的那道壕溝。

「好了!炸吧!」八嘎終於等到了侯岳的回復。

嘶……

八嘎拉開了引線,白煙竄著引線口子冒出來。三個數過後,之前那道前沿陣地整齊地炸起火光,一個正欲大跳跳過戰壕的日軍全身被爆炸的衝擊卷上天,在天空上翻了一個三百多度的圈,隨後上下分離地落下。

八嘎之前埋雷的時候問軍需處的老大要了一些手榴彈和炸藥包,原本彈藥緊張,這些東西沒有多餘的來分配給他們半路投誠的烏合之眾。但是好歹八嘎此前也是一個部隊的軍需處長,對著同行之間互相託了個口子,那位軍需處長官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爆炸給日軍和炮灰們帶來震驚,日軍震驚於來自身後的爆炸將他們原本有序的進攻隊形打亂,震懾效果遠遠大於破片殺傷。炮灰們震驚於八嘎這混蛋居然提現在他們趴窩的戰壕里埋下了炸藥包,若是那個找死的在自家戰壕里炸窩,那他們一個個都同年同月了。

「上刺刀!殺!一個不留!」八嘎掏了掏鑽土的耳朵,起身拔出刺刀翻過戰壕衝上去。炮灰們大部分還在震驚和沉默,但是一個身形佝僂和一個一瘸一拐跟著八嘎的屁股後面。那是太監和半截,隨後是蚊子和雞頭。侯岳掏了掏進了些許穢土的耳朵,許多人人也一樣掏著炸進耳朵的穢土。

「沖啊!」侯岳沒有跟著衝上去,反而給了細狗一個耳光。這已經是細狗今晚不知道挨的第幾個耳光了,被左右開弓臉此時有些顯現浮腫。

二少爺嘬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口子的手指頭,眼看著今晚要嘬玩整隻手。看著雞頭提著還沒砍過人開刃的砍刀,二少爺也顧不上還沒嘬乾淨的手指頭,胡亂地摸著腰上的褲帶子,終於費勁摸到刺刀,拔出刺刀上了步槍。一個大跳地邊吼邊跳出戰壕「好哥哥!我來幫你嘞!好哥哥!」

侯岳有些怔怔地看著頭一回這麼英勇的二少爺,他突然想說點什麼,但他又想不起來要說什麼。於是他也給步槍上刺刀,一隻腳站在戰壕上,掂了掂手上的步槍后衝上去。

侯岳做了其中的不知道第六七八個,後面跟著的是全部。

「嗷嗚嗷嗚哦!」半截髮出所有人之前都聽過的土著怪叫,那已經成為他經典的戰鬥方式,膽小的也學著他的音調拔著嗓子上的肌肉邊喊邊沖。於是所有人包括侯岳也學著半截怪叫,類似於印第安部落對著襲來的英國白皮豬發起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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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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