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前去診治
這一聲爆喝,挑釁與恨意並存。隱隱還透露出一絲殺氣。
陳沖聽到的清晰,心裡立刻一沉。大清早就有人上門找事?
莫不是昨天殺薛義的事發了?關心則亂,陳沖有些心慌。「哥哥!我怕!」
小妹緊抱陳沖胳膊,怯懦驚慌的看著他。
「小妹莫怕,這是你陳虎哥哥的地盤,哥哥很安全,不會有事的。我去看看就回來。」
憐惜的輕輕撫摸小妹的頭,把睡的有些亂的枯黃頭髮扶順,李江哄著小妹放開手。「哥哥,一定要回來,不準騙我。」
臨出門前,小妹在身後殷殷切切的小聲呼喊。「嗯,不騙你。」
陳沖腳下—頓,重重—點頭,出門小心關上門。「你是何人,為何在我營中無故喧嘩!」
外面,陳虎早到一步,正隱隱發出煞氣,堵在一個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身後不遠,停著一架馬車,除了車轅上的馬夫,車旁還站著個管家模樣的人。這會正莫名笑著旁觀。
「你是什麼賊斯鳥,老夫太醫署內醫正從肖林。」
叢肖林手摸頷下山羊鬍,語氣沖的像山大王,眯眼蔑視的看著陳虎,神情不屑且高傲。內醫正,乃是從四品的高官。
雖然是不入體系的雜流官,可也屬文官—派。
國朝崇文抑武的風氣下,叢肖林當然有底氣蔑視陳虎。陳虎聽了叢肖林自報身份,有一瞬間的遲疑。
但眼角餘光看到陳衝過來,陳虎立刻換了獰笑面目,手中鳳嘴刀輪起來就搭在了從肖林肩膀上。
「原來是你們這幫庸醫!哈哈,來得好,我揮下上百弟兄,差點都被你們害死,今天正好先砍了你出口鳥氣!」
鳳嘴刀壓在從肖林肩頭,陳虎一身煞氣隱約要化做殺氣。我弟兄都快被時疫害死時,不見你們有人漏出半個腦袋來。
昨日先生才說了有辦法賓士時疫,更施展妙手暫時治好了我的部分弟兄,今天就冒出來你個老王八蛋。敢來我的地方為難先生,當我陳虎不敢殺你嗎!
薛義殺起來我怕上峰軍律徹查。
你一個雜流的醫官,誰給你的底氣,敢這個時候跑來我的地方!你好狂妄的面目!
「你,你,你要幹什麼?你好大的狗膽,我可是內醫正!」叢肖林立刻慌了。
這跟他預想的完全不—樣啊。「我想幹什麼,當然是......」
陳虎獰笑,手臂肌肉墳起就要一刀割出碗大個疤來。
「陳將軍,不可無禮。叢大人不避風險,親自前來,肯定是聽了你揮下弟兄的事情,想要來施展妙手回春之術的。」陳沖邊走邊說,及時制止了陳虎下殺手。
他當然也知道從肖林肯定是來找他麻煩的,但不妨礙他睜眼說瞎話。太醫署內醫正,送上門的免費勞動力。
「從醫正宅心仁厚,有道尊普化之德,陳將軍還不趕緊帶叢醫正去看看你屋裡的弟兄。」
「對對對,先生說的是。叢大人,小的不懂事,多有得罪。請您趕緊看看我的弟兄們!」
殺氣消散,獰笑換成了皮笑肉不笑,陳虎押著叢肖林就往重病的揮下屋裡推。
「不,我....….」
叢肖林慌亂要爭辯,壓在肩頭的鳳嘴刀驀的往下一沉,差點讓他跪下,直接就沒法吭聲了。失策了,吾命休矣!
叢肖林亡魂大冒,被陳虎強推著進了屋子。「嘭!"的一聲,房門關上了。
「大人可是來接我去為徐大人診治?」
陳沖看向一直默默在一旁等著的馬車,車旁的管家正饒有興緻的打量著他。
「大人不敢當,我不過一下仆而已。少年郎好機變的心思,怪不得讓老爺上心。咱們這就走吧,別讓老爺等久了。」管家不陰不陽的扯出一個笑臉,指了指馬車。
「有勞,容我稍去準備一番。」
陳沖客客氣氣謝過管家,心中暗自凜然。這管家,怕也是來意不善。
雖然剛才他一直旁觀不語,但叢肖林可是跟著他一起來的,現在又是這種態度。陳沖不得不防。
這汴梁城裡,果然現在充斥的只有惡人了。「去吧,儘快。」
管家懶懶揮揮手應允。
陳沖趕緊回屋,小聲交代好小妹,囑咐她不能暴露,胡亂抓了紙筆放在身上,出門上了馬車。馬車一路向前,血腥味與死屍的腐臭味道如影隨形。
兼或有哭喊聲,廝殺聲,呵罵聲此起彼伏。
混亂仍然在城中持續,且有越來越不可收拾的趨勢。「快,抓住前面偷糧食的賊子!」
「攔住了,攔住了,莫讓這賊跑到逍遙洞里去!」不知馬車走了多久,陳衝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呼呵。「逍遙洞?」
只有鮮血死屍的汴梁城,現在還有什麼地方敢叫逍遙?
「到了,少年郎,下車吧。」
管家的催促打斷了陳沖的思考。
下得車來,入眼是光潔如新的青石板路,上面洒掃的一塵不染,更別說血跡了,那是半點沒有。
放眼四下一看,周圍的宅院高大雅美,完全不同於陳沖認知中的汴梁城。
要不是仍然縈繞在呼吸中散不去的屍臭與血腥,陳沖恍惚以為換了人間。
回頭再看高掛著徐府牌匾的宅邸,不但雅緻,且氣勢恢宏,更兼金碧輝煌。陳沖再怎麼無知也一眼就看出來,這座宅子是王爵的規格。
徐秉哲住的是王爺的府邸。
「別亂看,跟上。」
管家呵斥—聲,率先跨門而入。
陳沖默默的跟上。
一路走過園林水榭,處處都透露著匠心別具,無不彰顯著非凡規格的宅院。陳中對徐秉哲此時狂妄膨脹的心態有了一個初步的認知。
「且在這裡等著老爺召見。」
走到一處大宅院子里,管家扔下陳沖,意味深長的扯嘴一笑,轉身不見。
陳衝心里立時咯噔一下,立刻要開口留下管家,才抬起手就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二太子那邊傳來消息,官家若是拿不出錢糧來,那就拿人抵數。」
「你給我看好了,無論是趙王,齊王還是什麼王,凡是姓趙的不許走脫一個。」屋裡突然傳來徐秉哲幽幽的狠辣聲音,院子里的陳沖暗叫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