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傳洒家旨意,奏摺要有關鍵詞,摘要,且不得多於140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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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聖天子又否定剛才的爽快想法,「不成,不成,梁山弟兄良莠不齊,若是都來了,只怕天下更要大亂。」
「罷了,這些事情先拋在腦後,料理了眼前緊急事宜再說罷。」
魏藻德現在是內閣首輔,按照規矩,他得先開口。
剛走到正中,清了清嗓子準備彙報。
龍椅上傳來聲音:「昨日你許下的15萬兩銀子,今日可曾交結了?」
魏藻德臉都綠了,心說你是皇帝,怎麼和我府里放高利貸的管家似的,上來就說錢的事,而且昨天不是說好的么,三天後才繳。
一天一夜就能變成十五萬兩銀子來,就是魏忠賢復活也做不到。
當年張居正鼎盛時期去抄他家,大概可以。
可大明二百多年,就出了一個張太嶽啊!
但魏首輔能怎麼辦?
有不滿有委屈,只能自己肚子憋著。
他可不想飛起來落到門檻上,然後被人滴滴答答的從腦袋上跨過去……
再抬頭朝上看,聖天子盤腿坐在龍椅上,右手拿著賬本……目露凶光……
不像有道明君,倒是和閻王身邊的判官相仿。
「咳咳」魏藻德硬著頭皮道:「回陛下,昨日下朝後,臣就讓家裡人趕緊籌措銀子,越快越好,但,但臣,臣家貧,一時半會拿不出現銀來,還要變賣些物品才能湊齊,陛下放心,三日……」
「嗯?」上面出來疑惑的聲音。
魏藻德連忙改口:「是,是兩日後,兩日後,一定,一定湊齊……」
「還有」魏藻德咽了口口水道「陳閣老府上也答應了,兩日後也能拿銀子過來。只是,只是……」
「莫要猶豫,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是,是,陳閣老的孩兒意思是,能不能先讓他們把陳閣老接回去……以盡孝道……」
這要求也合情合理,魏藻德知道,宮裡肯定不會給陳演準備棺材。
以這位的性子,不扔到亂葬崗上喂狗已經是皇恩浩蕩。
可人都死了,先裝個棺材也不過分。
之後停屍三日,還有大套喪禮要辦。
孟子曰,為送死者以當大事。
畢竟死的是閣老首輔啊。
「你告訴陳家人,洒家……朕說話算話,什麼時候交錢,什麼時候拉屍……這天氣甚冷,放在朝北的院子里,三五天都不會爛,讓他們放心吧。若是怕爛,朕可以再去給屍身放個血,那就能存更長時候。」
魏德藻幾乎要吐血,心說「挾屍要價,你們老朱家夠狠。還放血,你怎麼不說用鹽和石灰腌了啊!」
但嘴上只能唯唯諾諾。
接下來,聖天子捏著賬本和諸臣工挨個兒對賬。
只有方岳貢完成了任務,他人在朝廷上,但卻安排自己兒子一早就帶著銀子去戶部繳賬了。
天子大怒:「你這廝,也是個不爽利的人,做官做得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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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錢都無,只會趕個早……」方岳貢心裡苦,這些錢是他典了宅子才換來的,不料被天子嫌少。
他是忠良,只是磕頭,不敢爭辯。
天子越說越氣,從旁邊抓過一隻毛筆,往賬本上便划:「你這銀子,洒家不要了,留著自己去!」
「這……」方岳貢不明白的看著皇帝。
皇帝面孔一板,「沒你事情了!」
……
和諸愛卿對完賬后,便宣布散朝。
御花園裡,王承恩跟在身後問道:「萬歲,今日何苦羞辱方尚書……」
「咄」崇禎帝啐道「洒家雖然殺人不眨眼,卻知道好賴人。方老兒,這次把棺材本都拿出來了,他一大家子人都在京師,今後日子怎麼過?眼下是要用錢,可也不少他的這五千兩……」
「罵回去,是給他留點面子,否則今後在同僚中怕是不好過……」
王承恩如夢初醒:「聖明莫過天子!」
「那是自然,洒家大智慧,爾等不可企及」皇帝昂首闊步。
王承恩悄悄嘆氣:「這智謀,心性不是凡人啊……也不知道我大明哪位先皇積德,竟然來了個大英雄大豪傑。」
午膳后是皇帝披閱摺子的時間。
只是魯智深實在不願意看這些四平八穩的文字,明明三五句話就能寫講明白的事情,偏偏要駢四儷六寫上好大一本。
這讓他極為惱火。
「啪」他將一本奏摺狠狠甩在桌面上。
「萬歲,息怒,息怒」王承恩連忙講摺子拿起掃了幾眼,他是司禮監秉筆太監,有這個權力。
「你看,無非說南方水災,要朝廷撥銀子救災,卻寫得老長,這幫官兒是不是吃飽飯沒事幹?說不得,讓東廠把他抓來,餓個三天,水都不得喝!到尿都撒不出時,洒家看他再磨牙!」
王承恩滿腦袋黑線,沒法接話,只是點頭。
這是大明朝的老毛病了,當年太祖皇帝就為此動用廷杖打人,但沒用……
「傳旨,從今往後,所有奏摺改格式,正文之前,先要寫摘要,還有關鍵字!否則一律留中不發。」
「哎……」王承恩大腦宕機,「萬歲,這這,摘要,和關鍵字做和解?」
「嗯,摘要嘛,就是三兩句話,把事情給交代清楚,嗯,乾脆定下來,140個字以內,超過一個字廷杖十下,罰俸祿一年!」
然後又大略給王承恩解說一通摘要和關鍵字的含義。
一盞茶后,老王道:「陛下聖明,如此一來,只要看著一百多字,便能大致知道情況了,能省不少時間。」
他開心啊,司禮監是皇帝的秘書機構,每天也要看無數本子,王承恩年紀大了,目力不濟,白天要在崇禎身邊服侍,晚上才有時間看整理摺子負責披紅,在燭光下看著這些乏味至極的館閣體,實在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
有了摘要后就方便多了,何況方才天子還提出了要在奏摺后加上參考文獻和附錄,以防止下面在數據來源上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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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個好主意。
王承恩佩服之餘,小心翼翼的道:「萬歲,奴婢駑鈍,還請萬歲點撥」
「說來便是」
「這摘要為何是140字?」
「這個嘛?」魯智深忽然不耐煩起來:「140便140,洒家隨便想的。休要羅唣!」
「是,是!」王承恩點頭承應。
「洒家頭痛,這些摺子你先批紅吧,一會兒洒家回來再看!」說完大踏步往御花園而去。
在一顆光禿禿的柳樹下,聖天子陷入沉思:「何為摘要?何為關鍵字?說道關鍵字,為何又想到敏感瓷,這又是何種瓷?讓王承恩找個景德鎮的太監問問?還有為何是140字呢?」
想了半天也不知所以然,於是立刻頓悟了-那就不去想了。
書房還有一堆奏摺要看呢……
聖天子感慨:「上輩子不識幾個大字,卻也非壞事!這鳥奏章看得氣急!」
聖天子又看了半個時辰道德文章,感覺懨懨欲睡,於是強打精神道:「王承恩,倘若洒家要打造兵刃該找誰?」
「嗯,如果量不大的話,倒是可以找將作監,可是萬歲,宮裡有武庫,裡面好兵刃不少,陛下若是需要的話,去挑一柄不就好了。」
「哎」崇禎帝擺擺手,「莫問了,肯定沒合洒家心意之物。那棍子倒也湊合用,可木頭的不結實……」
王承恩心說,這玩意都不結實?
狗頭是出了名的硬,你老人家一口氣砸爛好幾個后,這棍子除了沾了點紅白之物,和新的完全一樣好不好。
說著扯了張上好的宣紙,捉支筆在上面塗塗畫畫。
「這是……」王承恩看了那紙一眼,就覺得背後冒涼氣。
「嗯,洒家要這個方便鏟,前面一個鏟子,後面一個月牙,都要開刃,不用太長,桿長五尺足夠,呃,分量一定要對,六十二斤,輕不得,也重不得,可曾明白。」
「哎,哎,奴婢,知道」王承恩擦擦額頭汗水,心說,難怪昨晚倫著椽子還說不順手,和此物比比,那硬木椽子確實不夠看。
六十二斤的禪杖……
莫說用刃口去鏟人,便是橫著掃一下,都是受不了啊。
「對了,關照匠人用上好鑌鐵打造,細細的水磨后,才是好兵刃」
「奴婢明白,這事情就交給奴婢吧,一定讓宮內監使出渾身解數來。」
王承恩點頭承應,將圖紙摺疊好,踹在懷裡。
「奴婢,這就去將作監」,說著叫過個隨堂太監了,吩咐他暫帶班片刻伺候天子,自己去去就來。
他在紫禁城中急急穿行,路過坤寧宮的時候,聽到幾個小宮女和小太監在一塊兒閑聊。
幾人聊得起勁,渾然沒發現管事大太監已經在他們身後。
王承恩聽了會兒壁角便有點毛了。
說是皇后居住的坤寧宮在鬧鬼,一到晚上就冷得像冰窟窿,還傳來隱約哭聲。
如果說這還可能是幻覺幻聽的話,那麼連著兩天,每天清晨庭院里都落滿了槐樹葉,這就讓人實打實的毛骨悚然。
槐,左木右鬼。
是以凡住人的地方都以槐樹為不吉,普通人家如此,皇家更是。
總之,紫禁城裡是萬萬沒有此樹的。
若是誰敢種這玩意,是要被拖出去活活打殺的。
可槐樹是優良的樹種,容易存活,種下后不用管就能長得枝繁葉茂,京城夏季極為酷熱,大太陽能曬死人,有大槐樹遮陽也是美事。
時間一長,大家對槐樹的態度多少有點改變,房前屋后不能種,但花園裡種上幾棵倒也無妨。
皇城沒槐樹,但皇城北邊貼著神武門的御苑裡就有。
那地方原本是永定河的古河道,後來河水改道就成了個小土丘,永樂初年,明成祖大興土木,以這土丘應對北方玄武之位,當有山。、
便下令將挖掘紫禁城筒子河和太液、南海的泥土堆在這土丘上,形成五座山峰,又名萬歲山。
但因為明朝初年,當時為了防止殘元軍隊圍攻北京,朱元璋曾下令要囤積煤炭,那些煤便堆在此處。
所以大家又稱此山為煤山。
煤山景色不錯,山東側的一棵歪脖子槐樹,因為形狀怪異而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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