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看著父親跟眼前這個不修邊幅的老道講得興緻勃勃，焦沐蛟心中十五個吊桶打水，那是七上八下，生怕對方是拐賣孩童的犯人，自己的父親不是在討論這什麼，而是正在跟拐賣孩童的犯人商討著自己一斤幾個銅幣。

「父親再三斟酌，你真的放心把孩兒交給他嗎？」焦沐蛟問道。

「焦兒…把你留在爹身邊，爹才不放心呢。知人知面不知心，爹之前跟你一樣，看著半仙這面貌無非就是坑蒙拐騙，三教九流那類人，但半仙可是德高望重，只因一事就讓我大為震驚，你跟著他能學到不少東西，特別是做人做事這一方面，我公事繁忙你也是知道的，把你留在我身邊我也放心不下，你就收拾收拾心情，跟半仙走吧。」

看著父親執意要把自己送走，焦沐蛟心中五味雜陳，深深地嘆了口氣，背上早已經收拾好的行李，跟著半仙走出大門。

焦沐蛟從小就很少見到父親，半仙走後，焦老爺一攬所有公事，經常熬夜批公文，焦沐蛟也是知道的，誰家小子不親翁，儘管焦沐蛟在焦老爺身邊撒嬌，焦老爺也會因為身體乏困擺擺手趕他走。

好在焦沐蛟的兩個哥哥待他很好，平日里哥仨隔三差五就偷溜到城邊池塘，因為地處偏僻，所以也沒有什麼軍隊願意從交河故城這裡開刀，焦家哥仨的童年也有滋有味。

焦老大叫焦鴻朗，打小就喜歡舞棒弄槍，也喜歡追著小一歲的二弟打，但也只是小打小鬧。焦鴻朗很有哥哥的責任，二弟被城西瘸子家的狗咬到腳踝，焦鴻朗二話不說拎著長棍追著咬人的狗打了整整三條街，打得木棒都折了，那條狗也跟自家主人一樣，踹了一條腿。

焦老二叫焦翰海，此人生性懦弱，拿不定主意，城東王大媽見焦翰海長得俊俏，送了他兩個包子，焦翰海猶豫不決，想自己吃，但又想起自己的哥哥和母親，於是揣著兩個包子往家中走去，結果半路上迎面撞見了瘸子家的狗，焦翰海躡手躡腳往牆邊靠去，但這狗嗅到了他懷裡的美味包子，一口就咬住他的腳踝。

焦老三焦沐蛟最喜歡跟著兩個哥哥屁股後面，不論前面哥倆跟什麼，焦沐蛟也要有樣學樣跟著學，焦鴻朗偷了個蘋果，焦翰海就偷拿個香蕉，焦沐蛟剛想伸手就被攤主人贓俱獲，不得已兩位哥哥替弟弟付了錢，但也沒有錯怪三弟，畢竟哥幾個都不光榮。

大哥十歲，二哥九歲，焦沐蛟六歲。

焦鴻朗學著書中的人物，端來三個碗，倒上紅梅湯，然後跟兩個弟弟說：「吾三人城門結義為兄弟，不求同生，但願同死。」

「顧有（焦鴻朗的字），我們都是一個爹爹一個娘娘生的呀，本質上我們就是兄弟啊，結為兄弟那不就是多此一舉嗎？」焦翰海提出自己的觀點。

焦鴻朗不耐煩的吧唧嘴道：「那我們就先絕交，然後再結為兄弟。」

「我都行。」焦沐蛟搖頭晃腦看著兩個哥哥爭辯，直到太陽落山兩個人也沒說出個誰對誰錯，於是這件事就不了了之，哥仨高高興興地喝了紅梅湯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