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轉機

「小子忍住啊，別昏過去。」沙啞而沉穩的聲音在大衛耳邊響起。

大衛掙扎著睜開疲倦的雙眼，他實在太累了，從看到頭頂那片帶著些許霾色的星空時，他的意識就已經變得模糊。

斯安威斯坦帶來的副作用在腎上腺素消退過後，如海般的痛苦和疲倦將大衛的身體侵蝕，大衛的鼻子開始不斷滲出獻血，他的耳孔也在此刻有血液流出。

「曼恩？」大衛的意識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他在意識徹底消失前拍了拍面前那寬碩的肩膀。

曼恩剛要回身，但只覺得身後有什麼重物砸在自己的背部，大衛的身體在此刻徹底失去重心，直接傾倒在了曼恩的身上。

昏昏沉沉之中整個世界被一片白色浸染，堅固的寒冰被逐漸籠罩世間的暖融化。

大衛的眼皮艱難的張開一條縫隙，暖白的光刺得他精神有些恍惚。

「小子，意志力不錯啊，身體都已經這樣啊還能挺過來。」戴著茶色眼鏡的中年大叔輕笑著道：「要進行神經連接了，意識模糊可不行，小子清醒點！」

「維克多醫生？」大衛的意識漸漸恢復，他遲緩的回憶著這張有些熟悉的臉，強忍著嗓子眼乾裂的痛感呢喃道。

「嘿！看來腦子還沒什麼問題，不錯不錯。一般人像你這樣使用斯安威斯坦可能早就意識崩潰變成賽博精神病了，更何況你還受了這麼重的傷。」維克多坐在掃描器前觀察著大衛的身體。

「謝謝你。」大衛吃力的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因為失血過多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你看這個怎麼樣？」維克多從操作台下面拿出一個泛著金屬光澤的銀色手提箱。

維克多單手拎起箱子從裡面拿出一隻泛著白色光澤的金屬手臂，他沖大衛笑了笑道：「吹雪03型螳螂刀，華亞那邊進口的新貨，聽說材質是神機科技那邊研發的高強度陶瓷，這種材質與人體的兼容性很高。」

「很貴吧。」大衛沉吟著，表情有些躊躇，義體更換的價格本來就不菲，像這種的國外進口的高級貨怎麼可能是他這種夜之城的底層可以消費的起的。

「曼恩和我是老交情了，給你打八五折。」維克多語氣溫和：「你小子的體質不錯，比曼恩那竹竿強，這東西在你身上可能才能發揮它的全部能力吧，起碼我目前所見的人裡面你小子的體質算是比較特殊的。」

「可是我真的沒有錢。」大衛苦笑道。

「以後有錢再還我，說不定以後你未來會變成夜之城的大人物。」維克多笑著道：「就當是我我對你的投資吧，沒準啊你也會成為夜之城的傳奇。」

「我可不想變成傳奇，我聽曼恩說夜之城的傳奇都在墳墓里。」大衛的呲著牙笑著，他對成為什麼傳奇可沒什麼興趣，他現在只想自由的活下去。

雖然自由在夜之城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望，但是只要有憧憬總會有鞭策著你前進的動力。

維克多將螳螂刀連著一隻機械手臂與大衛的斷臂對接起來，神經的連接將斷臂處的痛感不斷放大，大衛的瞳孔忍不住睜大。

「咬著這個，別昏過去啊。」維克多遞給大衛一個乾淨的毛巾道：「差點忘了，這東西的神經構成比一般的義體要複雜一些，神經連接也會更敏感。」

大衛接過維克多遞來的毛巾，他的牙齒死死咬在上面，頭上因疼痛而冒出的汗水不斷滴落。

......

威斯克布魯克西區日本街。

夜晚的燈火將這片區域映襯的如同白晝，如果這時候從衛星地圖上觀看這片區域你會發現，將這些燈光線條連起來整個日本街的形狀正如半張悲憫的佛像。

在日本街的一棟高級公寓的大門口，一年一女正駐足在這裡。

「江明你真的要進去找她嗎？」艾薇拉著江明的手，手部義體的感知裝置感受著江明掌心的溫度。

「是時候做個了結了，我不知道夏楠是誰的棋子，博士？先生？還是誰？」江明輕聲笑了兩聲：「我不在乎，告訴她身後的人就算他們真的想要捏死一隻螞蟻，那也要注意別被螞蟻咬了手指。」

「夏楠應該是先生的人。」艾薇的語氣有些急促：「別再試圖激怒先生了。」

「不，艾薇，你應該很了解先生。」江明看著旁邊比自己矮一頭的女孩道：「先生對棄子的處理方式向來都是斬草除根，但是夏楠卻活到了現在。」

「你是說？」艾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張臉滿是訝色：「先生還有別的手筆？」

「如果說真正的夏楠已經死了呢？如果說這個夏楠並不是真正的夏楠呢？」江明的語氣發冷：「如果說先生也被那個人擺了一道呢？ZERO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夜之城，他早就逃離聯邦的管控了，他犯不著為了激怒我鋌而走險。在S市的時候給我注射解凍劑的應該就是ZERO，而夏楠正好是當時的交接者，你不覺得奇怪嗎？」

「如果你的推論是真的......」

「那這件事情就更有意思了。」江明打斷了艾薇的話，他幽幽道：「我們可能真的有活下去的機會，就算是面對先生我們也可以活下去的那種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