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他回崑崙

第七百二十五章 他回崑崙

「你還好吧?」她從東皇太一身邊走開,迫不及待地拉住了張霏霏的手,那股溫熱和堅定一下就被她清楚地捕捉到,自己的心竟也跟著踏實了不少,「阿迪怎麼樣?」

張霏霏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我很好,你別擔心,文迪醒了一次,又睡過去了,應該沒大礙。」

「你那邊怎麼樣?」張霏霏拉著她到沙發上坐下,關心道,「追上湘君和湘夫人了嗎?」

「追上了。」她喊東皇太一一同過來坐下,兩人粗略地說了一遍來龍去脈。

一邊的熊巍也湊了過來,好奇道,「雁門江的水為何會幫他們?」

瞿星言簡短答道,「湘夫人和湘君本身就是水神一脈的。」

「我知道了!」經他一提,東皇太一恍然大悟。

他斜著眼看人,「你知道什麼了?」

東皇太一神色嚴肅了不少,「我想起來他們二人的過往了!」

眾人皆圍坐下來,等著他的后話。

民間傳言,紛紜不一,有說弟弟上戰場,以身殉職,姐姐一直等待弟弟回來,每日以淚洗面,最後甚至哭出了血淚,血淚灑在竹子上,成了湘妃竹,也有說湘君和湘夫人本是夫妻,指的是舜帝和他的妃子。

崑崙的真相,不止於此。

東皇太一仔細說來,「當年神魔大戰,白熱化之時,大片魔氣侵入崑崙,污染了幾乎所有崑崙的水脈和水源,湘君和湘夫人身為水澤之神,和河伯一起,共抗外敵之餘,以求凈化水脈,挽救因此異變的無數生靈。」

雖然諸位大神都拼盡了自己的全力,但並不是事事都得以如願。

許多水源在湘夫人的神力加持下都得到了凈化,只有赤海仍然被魔氣所盤旋,一直得不到凈化。

「赤海水域極大,眾多湖泊都依賴它的水流,清君河也不過是它一條支流,」東皇太一回憶當年的事情,專註的模樣足以把眾人都帶入那時的情景,「最要緊的是,如果讓灌滿了魔氣的赤海自崑崙東向南流入下界,後果不堪設想。」

方可離聽說過神魔大戰的故事,只知其氣勢磅礴的戰鬥,可不知其中的細枝末節,興趣頗高,問道,「然後呢?赤海被凈化了嗎?」

「我們贏了。」東皇太一瞥了她一眼,語氣里卻一絲勝利的喜悅都沒有。

據他所言,最後是湘君凈化了赤海的水。

張霏霏跟著問道,「怎麼凈化的?」

他答道,「犧牲自己的全部修為,將自己的元神與魔氣一起封印在赤海水底,湘夫人即使萬般阻攔,卻也沒攔得住。」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問道,「所以湘夫人的眼睛……?」

陳月歆搖頭插話,「她沒瞎,在竹林里,她分明看得見我。」

東皇太一靠在沙發上,解釋道,「她確實沒真瞎,只是從那以後,湘君的元神無法離開赤海,他只能透過赤海看著自己的姐姐,湘夫人也很思念弟弟,於是獻祭了自己的視力,換弟弟化形時能陪在自己身邊。」

「但湘君的元神不是不能離開赤海嗎?」張霏霏忽然想到了什麼,驚詫道,「他們是……共用一個元神?!」

「嗯。」他點了點頭,神色竟暗了幾分,「今日一戰,我看似重創的是湘夫人,實際上正如她所說,我打散的是她好不容易化形的弟弟。」

陳月歆不以為意,隨口道,「當日凈化赤海的法子,如果只是需要足夠的修為的話,那他倆一人付出一半的靈力不就好了,難道非要弄得姐弟生離死別,最後把怨恨轉移到別人身上?」

瞿星言若有所思道,「應該是某種特定的術法吧。」

「不錯,這法子是河伯的秘術,所以在那事兒之後,湘夫人就極其厭惡河伯。她認為,河伯明知拯救之法,自己又不願獻身,不配為水神,還偏偏要告訴一心保護昆崙山川的湘君,才導致了湘君的消逝。」東皇太一平靜道。

神魔之戰中,暴露了無數九神之間的矛盾。

方可離嘆了口氣,神情哀傷,「恐怕她也很討厭不能替湘君赴死的自己吧,說到底,還是弟弟保護了姐姐多次。」

瞿星言仔細琢磨了一陣,沉聲道,「還是不對,白起設局被破,他們第一時間就去了那片竹林,而在你打敗他們之後,他們第一時間沒有離開那裡。那裡一定還藏了別的東西。」

「要是有別的東西,他們已經敗了,我和太一都在那,一定會察覺出來的。」陳月歆接話,又歪著頭想了想,「除非……是能被之前就有的所隱藏的東西。」

「法陣,」瞿星言捏著下巴,自顧自道,「而且必須是傳送法陣。」

「將他們傳去哪?海陵的局已經被我們破了啊!借給他們力量的白起也已經敗了!」她攤開手。

「湘夫人曾說東皇大神你,『此前在崑崙胡作非為』,這會不會是關鍵?」張霏霏來回思索了過程,逐字逐句分析道。

東皇太一翻了個白眼,「我此前在崑崙做了什麼?」

「你放我們進了崑崙,幫汪文迪拿走了寒冬綠……」瞿星言耐著性子幫他回憶起來。

他投來一個徹底冷下去的眼神,打斷了瞿星言的話,「這些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解開了藍魚使的禁錮,許了它自由。」他沒賣關子,把后話講明,猛地站起了身,凜然道,「崑崙,是崑崙。湘夫人在竹林里藏的法陣,是將他們傳回崑崙的。」

「我要回崑崙,遲則生變!」東皇太一忙下了結論。

陳月歆跟著站了起來,「需要幫忙嗎?」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令人安心,「崑崙之事,我一定要親自解決。」

不知道為什麼,這明明是一句有責任、有擔當的話,可陳月歆聽了心底難受極了,好像他這一去,就永遠也無法再和自己並肩一樣,她甚至感覺自己一直緊緊繃著的弦輕巧地斷了一根,就是這些使人心煩意亂的感覺。

東皇太一直視她雙眼,又道,「阿月,崑崙一平,我會再來找你。」

對視半晌,她鬆了口,「好,你去吧,崑崙更需要你。」

如果她開口留下自己的話,東皇太一在心裡想,自己說不定真走不動了。

語畢,他走出門外,立刻結下自己的傳送法陣,紅光一現,便再也找不到他的蹤跡了。

瞿星言勾住她的尾指,微微用力,便讓她重新坐在了自己身邊,「你有空管崑崙的事,不如先管管我們四聖內部的事。」

「嗯?」陳月歆自然地拉著他的手,反問道,「咱們還有什麼事兒?現在不就是等阿迪恢復過來嗎?」

他別開視線,「白虎還沒歸隊,玄武還沒現身……」

「江生那臭傢伙,打他一頓他就知道該歸隊了!」她氣呼呼道。

不想一旁的張霏霏難得幫江生說話,客觀道,「月歆,江生這回還真沒做什麼,不過他素來不和凡人多說,搞不好真的只有你和瞿先生能擺平他。」

「到底是千萬年的交情,」方可離也覺得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很有意思,打趣道,「那肯定是不一樣的。」

「你什麼時候回師門?」瞿星言冷不丁來了一句,強調道,「此間事了,你除惡的任務也完成了,不回去復命嗎?」

「回去又要被掌門師伯念叨,橫豎也沒別的事,不急。」她擺了擺手,神情淡然。

「那也無需跟著我們。」瞿星言毫不客氣,直言不諱。

這話說完,方可離臉上的表情居然很快就碎裂了,出現了明顯的悲傷與委屈,彷彿是被家拋棄了的孩子一樣,她是想掩蓋的,那溢於言表的失落卻怎麼也蓋不住。

張霏霏於心不忍,將瞿星言的話潤色了一番,委婉道,「你別多想,瞿先生不是趕你走的意思,我們接下來的首要任務是與文迪一起過了武主的考驗,自然沒有多餘的心思閑著,可離你可以先回師門,過後再下山……」

熊巍向來是不會安慰女人的,只能順著張霏霏的話道,「是啊,到那時候你下山還是可以來找我們玩兒的嘛!」

方可離這才找到了一點安慰,忙問道,「真的?那你們下一站是哪?」

陳月歆不覺有他,扯了個懶腰答道,「應該是幽都山吧……不過也不一定,得看阿迪那小子的意思。」

她泄了氣,「那我上哪兒找你們玩啊?」

瞿星言戒備道,「你為什麼一定要找我們?」

「一個人真的太無聊了,」她脫口而出,「而且即使你們碰上的事兒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但我會儘力幫你們,我喜歡在一個團體里待著……」

他不吃這一套,「蜀山也是一個團體。」

方可離一時啞口無言,無處辯駁,蜀山的確是一個不小的團體,她的師兄弟師姐妹們都在這個團體中有一席之地,可她沒有,自從師父離開后,她在蜀山中就沒有位置了。

只有掌門師伯偶爾安慰她,她能聽進去,然而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卻像洪水猛獸一樣,會殺死她一千遍。

「巍哥做的飯很好吃……」她想不到別的借口了。

陳月歆大笑幾聲,起鬨道,「你不會是喜歡阿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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