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喚我阿羽

「沈二皇子客氣了。」

趙青禾白衣窈窈，一身清寒的站在玄天寶洞的洞口處。

她回眸淺笑。

清晨里，遠處的劍峰掩蓋住了初陽的半邊身子，那紅彤彤的霞光穿透山巒間繚繚翻滾的雲霧，灑落在趙青禾那纖凈無塵的長身上。

「呵呵，什麼沈二皇子，我只是空有一個虛名罷了。」

沈輕羽斜眸冷笑。

趙青禾眉梢微皺，憐惜的美目落在那被折磨得滿身是傷的少年身上。

自十多年前，自己從沈國皇宮離開后，沈二皇子似是經歷了許多變故，趙青禾心道。

他的長眸里，如今滿是傷痕。

趙青禾的腦海里，不禁浮現出當年總追在自己身後一遍又一遍叫著「小禾小禾「，那個善良溫暖的小少年。

「小禾，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如當年那般，喚我阿羽。」

趙青禾螓首垂下，拱手作禮道，「沈二皇子，你身份尊貴，青禾怎敢無禮……「

「莫不是忘了，你本是趙國的公主。若當真計較起來，我們的身份是對等的，不必特意對我行禮，也無需尊稱我為皇子。」

趙青禾想了想，覺得沈輕羽也並沒有說錯。

「再說了，這十多年，我在沈國流落，早就不是什麼皇子了。」

「……」

四目相對，趙青禾眸光漾動。

當年那長的甚是可愛伶俐的小皇子，竟變成了現在這般，怎麼說呢，雖然他一直在笑，但他的笑卻讓人捉摸不透，其中還隱隱藏著著幾分邪氣氣息？

「沒料到，我們居然以這種方式見面，我的樣子，看起來很狼狽吧？小禾......」

沈輕羽背靠在那凹凸不平的山石壁上，還沾染著血跡的修按在他那俊美的面上，嘴邊是一道自嘲的呵笑。

趙青禾眸光里充滿憐意，終於以老相識的口氣輕聲喚道，「阿羽，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怎會與那靈宗的柳無崖扯上了關係？」

咳咳……

沈輕羽猛然咳了幾聲。他的傷本就還未好，還勉強的說了這麼多話。

「……沒什麼，是那柳無崖自己練功入了魔，非要說我是那什麼白鬼帝，還便把往日心裡積攢下的恨意，全都發泄到我和阿暖這般無辜的人身上。」

趙青禾朱唇微啟，像是想說什麼，但又被她吞了下去。

「你可知，那柳無崖......死了，而且死狀很慘。」

「是麽。」

「當時陰牢里除了你們三人之外，可還有其餘人」

「不知。那時我失血過多，迷迷糊糊的。」

沈輕羽眸子里是一道冷光。

「那就奇怪了，若是那寒星閣的陰牢再無他人進入，那柳無崖究竟是因何而死？」

趙青禾思忖道。

「小禾，他那樣的衣冠禽獸，死了就死了，又何必傷神？」

沈輕羽是笑著說出這句話的。

話語里沒有任何的憐惜和懼意。

不知為何，趙青禾心裡生出一股寒意。

「阿羽，不管那柳無崖生前做過什麼，那畢竟是一條人命，怎能輕視之？」

沈輕羽那蒼白的面色上，依舊只是笑著，沒有再回話。

趙青禾感覺到，沈輕羽像是在隱瞞著些什麼事。

她也沒有再說什麼，御劍離開了這玄天寶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