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血債

春夜大好，廳堂中央張貼著大大的喜字......

良辰美景，才子佳人。

畫面又是一轉。

樑柱下的屍首，散著磷光的蝶翼，淌血的劍，被染紅的面頰......

最後是衝天的火光。

殷氏嘲弄的抬起下顎，大快人心的冷哼一聲，將白芷月推開。

白芷月滯住了呼吸，蒼白的臉畔不斷有淚水淌過。

她連連退了好幾步，身子搖搖欲墜。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姐姐她......已經死了嗎？」

白芷月雙手按著螓首，六神無主的呢喃起來。發間的玉簪子自指縫墜下，掉落在地碎成了兩半。

她披頭散髮，凌亂神傷。

腦海中的記憶清晰無比，無可辯駁的一次次告訴白芷月，那一晚將姐姐傷了一次又一次的人。就是她自己。

白芷月噗通一聲的跪倒在地。

「是我......是我害了姐姐！是我害了她！！.」

白芷月嚎啕大哭起來。她緊緊的揪著胸口，那副悲痛欲絕的模樣與往日無邪無憂的她看去極為的不襯，令人見了不禁嘆氣生憐。

驀然，白芷月止住了痛哭，想起了老婦人。

她與姐姐長得是那般的相像，並且身上有燒痕，同樣沒了一眼一臂。

莫非......

她就是姐姐，姐姐她沒有死？

沒錯，定是這樣的沒錯！

白芷月急忙站起身，倉皇的跑了出去。

見狀，白石煜怒氣沖沖的對殷氏道，「夫人，你看你乾的好事！你讓那丫頭恢復了當年那段記憶，她定會知曉盲眼婦人就是白芷蓉。

那丫頭是毫無心機的人，她肯定會與白芷蓉相認，將當年發生的所有事情告訴她，包括當年是你我二人告訴的白芷月，白芷蓉不辭而別，遠赴了文宗修道......到時白芷蓉定會對我們起疑心。這對你我很是不利！」

殷氏頓時慌了神，「相公，那怎麼辦啊？方才我是看那臭丫頭為了一個與白芷蓉長得像的老太婆，就敢來壞我們的好事，我一時氣不過就......」

「白芷月肯定是找白芷蓉去了，要不趁現在我附上她的身阻止她！」

「夫人！我說過，言府之中有劍宗那位大能鎮守著。劍宗的人修有劍覺，若他那般高深境界之人，劍覺定是極為敏銳的。你在他眼皮底下使用妖法，若是被他盯上你覺得我們還會好過嗎？」

白石煜吹鬍瞪眼，又狠道。

「走，我們跟過去看看。

興許這並不算是壞事，在白芷月的刺激之下，白芷蓉或許會將她枕命星君的身份暴露出來......」

道完，二人便緊隨白芷月而去。

白芷月雙目哀痛，於府中亭廊奔過。一想起白芷蓉那副殘缺的模樣，只覺得正有一把鋒刀在將她的心一寸一毫的剜去，疼痛得不能自已。

卻是將迎面而來的言昭嵐撞了個滿懷。

看到白芷月這番悲痛的神態，言昭嵐關切問道，「夫人，發生了什麼事？你可還好？」

白芷月見是言昭嵐，哭著仰起了臉，「夫君，姐姐當年沒有死，她回來了！」

「夫人，你說什麼？！」

言昭嵐眸光顫動，著著官服的長身忍不住顫抖起來。

故，這麼多年來在言昭嵐的眼裡，白芷蓉已是死了的。

只是白芷月不知怎的，竟將那一日發生的事全然忘卻，還一直篤定的覺得白芷蓉是去文宗修鍊了。

言昭嵐覺得當日發生的事實在是太過可怕，忘了也好。

忘了，便不會再心痛了。

畢竟白芷蓉與白芷月，她們二人感情深厚，白芷蓉對白芷月而言，是非常重要之人。

只是白芷蓉當年不知走了什麼邪門歪道，竟然墮落成了惡妖，還在靖城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百姓。

所以言昭嵐沒打算將當日發生的事再告訴白芷月。恰好白石煜與殷氏也來懇求言昭嵐要這般做。

這些年來，為了忘記那一日所發生的事，為了忘記白芷蓉，言昭嵐事必躬親，總是夜以繼日的忙官務。

可不知為何，每當午夜夢回之時，言昭嵐總是夢到那名莞爾動人的女子......

「夫人......你是說，阿蓉她還活著？此話......當真？」

言昭嵐難以置信的再次問道。

白芷月重重的點了點首。

「夫君，你跟我來！」

白芷月將滾下的淚水拭了拭，牽著失了神的言昭嵐，不多一會便再次臨了白芷蓉的棲息之處。

殷氏與白石煜二人這時也趕到了。

白芷月將房門推開，身後那聲撕心裂肺的「姐姐」，不禁令白芷蓉渾身一僵。

白芷月踉蹌跌到白芷蓉的身前，緊緊攥著白芷蓉的那隻手，「姐姐，你是姐姐對不對？「

白芷蓉凄然的笑了笑，故作鎮定道，「白夫人，老身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白芷月不依不饒，「不，你就是我的姐姐，我絕不會看錯的！姐姐，我是你的月兒啊，你難道不認得我了嗎？」

一隻手顫顫的撫著眼前老婦人被燒毀了的臉，白芷月面色蒼白，眼淚斷線般的湧出，悔恨哭道，「姐姐，對不起！姐姐，我都想起來了.....前.....前將你傷成這樣的人，是我......

我也不知道當年自己為何會對姐姐做出那般殘忍之事！姐姐明明是無辜的，更無可能會是什麼蝶妖！」

聽到這裡，白芷蓉神情變得凶駭，再也無法將心中湧起的仇恨壓抑住。

一把泛著冷光的小劍自她的袖子之中猛然揮出，攜著一股罡風朝白芷月的胸口刺去。

從未修鍊過的白芷月自是躲不開的。

「白芷月，你覺得我還會上你的當嗎？！」、

中了劍的白芷月被震飛，身子輕得就像是一片枯葉，直到撞到門扉才停了下來。

「夫人！」

言昭嵐大呼一聲，匆匆趕至，蹲下身將受了劍傷的白芷月抱了起來。

他看到白芷月嘴角不停的溢出血，那雙明眸仍舊不挪絲毫的看著白芷蓉，眼裡卻並無半點的恨意。

此時的白芷蓉已不是假扮的老婦之姿，她直直的站起了身，形神凶癲，目光一一自房裡的四人身上掃過。

「哈哈哈哈！」

白芷蓉前仰後合的大笑起來。

「好啊，人都到齊了！

今日，我便讓你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