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水龍星之旅（八）
日轉星移，覽盡人間春色。
等到男人退燒，已經是兩日後。山洞裡滿是痕迹，兩具年輕的軀體上亦是染滿了對方的氣味與愛撫。
目之所及，無不彰顯著那兩日的瘋狂！
許是羞恥心作祟，兩人心照不宣地對那兩日里的事隻字不提，依舊過著「日出狩獵，日落而息」的生活。
日子一如既往的單調無趣，卻又多了幾分焦躁的期待。
狩獵的時候，兩人開始不知覺地關注對方的動向，彼此間保持著一種若即若離的距離。
每天都期待能看到對方，看到了就會開心一整天，有時睡覺都會樂醒。哪天沒看到就會感覺很難熬，茶不思飯不香，非要去對方山洞附近轉上幾圈，確保對方安全，才能安心入睡。
在荒蕪的沙漠里製造每天巧遇實在太難了，但皆是白紙一張的男女又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各自的感情需求。
終於有一天，男人鼓足勇氣，對女人說道，「我明天去你家洞口等你。」
這也是那次瘋狂過後，兩人說的第一句話。
男人開始每天提前一兩個小時出發，早早守在女人的洞口等她。
等女人出門了，兩人保持著兩三米的距離，一起去狩獵。狩獵完后，男人會將女人先送回去，再獨自回家。
就這麼相安無事地度過了七天。
第八天，男人在將女人送回家后，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女人所居住的洞穴附近猶豫徘徊不肯離開。
女人站在洞口陪他。每次都是看著男人離開，她才會回到自己的洞穴里。
直到天黑，沙漠變得愈發危險，男人才鼓足勇氣來到女人跟前，「我可以在這裡過夜嗎？」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將他拽了進去。
這一夜，兩人偷偷確定了關係！
次日，兩人沒有出去狩獵，而是一起去了趟男人所居住的山洞，將他的家當全都搬了過來，兩人順理成章地開始同居。
女人除了事事順著男人，倒也沒什麼特別變化，該吃吃該喝喝，該狩獵狩獵，該睡覺睡覺。倒是一向滿肚子壞水、不是在算計別人就在算計別人的道路上的男人變得敏感多疑，特別愛粘人。
每日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女人，你喜歡我嗎？回到軍部后，會不會拋棄我，喜歡上別人？
女人不懂一個男人為什麼總愛問這麼肉麻的問題，但每次都會認真地回答，我只喜歡你一個，一輩子都只喜歡你一個！
男人得到滿意的答案后並不滿足，又會繼續追問道，喜歡哪裡？
女人十分實誠的回答，喜歡你的臉，喜歡你的手，喜歡你的腹肌，喜歡你怪怪的性格，喜歡你的……都喜歡……
「你哥哥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怎麼辦？」
「我就跟你私奔……」
每每這個時候，身為男人某種天然的虛榮心就會得到空前的滿足，對懷中女人的佔有慾與掌控欲也日漸強烈。
再後來，女人懷孕了！
男人開始興奮地籌建獸皮屋，囤積生活物資，為孕期迷迷糊糊、方向感越來越差的女人定製指向針......
日子過的雖然艱苦，卻是說不出的甜蜜與幸福，氣候惡劣的沙漠如同裹上了甜甜的蜂蜜，打在臉上都甜絲絲的，感覺不到一點疼。
懷孕后的第六個月，女人喝著男人熬制的蛇湯，感覺胸口總有液體滴出來，她憂心忡忡地望著男人，滿眼的眷戀與不舍。
男人覺得她不對勁兒，「你怎麼了？」
女人放下蛇湯，覺得是時候告訴男人了，「我好像要死了？」
男人一愣，明顯被嚇住了，「什麼死不死的？是哪裡不舒服嗎？」
說話間，男人已經憂心忡忡地移坐到女人身邊，輕輕撫摸著女人隆起的肚子，「是不是寶寶不乖，踢疼你了？」
女人搖搖頭，「我的內臟正在腐爛化膿，等爛完了，我就活不了了。我倒不怕死，你別擔心我。只是等我死了，你要立馬把我的肚子剖開，把孩子抱出來......千萬別在我活的時候剖，我怕疼......」
「好端端的，你別亂說......」女人說得煞有其事，男人開始慌亂地給女人檢查身體，「具體有什麼癥狀嗎？」
這裡沒有醫生，一旦真碰上什麼疑難雜症……男人面上鎮定，雙手卻不受控制地顫抖……
「這裡漲漲的，一直往外流膿……」
女人把蛇湯放到桌子上，當著男人的面解開衣衫扣子，一滴乳白色的液體剛好滴落下來……
男人：......
屋裡安靜了片刻，女人還比劃著，拚命地證明著什麼。
男人面色一紅，忙拍掉她作惡的小手，「你讀書的時候，沒學過......人體課嗎？」
「學過啊。」女人揉了揉吃疼的手背，不明白男人為什麼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忙對著自己的身體解說起來，「肝膽脾胃腎，這裡是心臟，射擊的時候要瞄準心臟......」
男人：......
哎，根本是個一竅不通的傻瓜！
「行了，行了.......」男人抓住女人的雙手，不許她再對著自己的身體比比劃划。
許是肚子里的寶寶被她的話嚇著了，此刻胎動的厲害，薄薄的肚皮一會兒凸起來，一會兒凹下去，好似有個「小怪物」正要從裡面破殼而出，看著竟有幾分滲人。
胎兒天生好動，女人已然司空見慣，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無所謂。倒是男人嚇壞了，忙不迭地半蹲到女人的面前，捧著她的肚子，溫言軟語地安撫起裡面的「小怪物」。
「寶寶乖，別踢你媽媽了好不好？」
「寶寶不怕，媽媽沒有生病，別聽你媽媽胡說八道。」
「寶寶乖，寶寶乖，爸爸會照顧好笨蛋媽媽，所以寶寶要安安心心地在媽媽肚子里長大，等來到這個世界后，要跟爸爸一起照顧媽媽噢......」
「......」
胎兒似聽懂了男人的話，慢慢安靜下來，肚皮再次回歸平靜，只偶爾漾起一片淘氣的漣漪，似在跟緊貼在肚皮上的爸爸打招呼。
男人一臉慈愛，隔著肚皮，忍不住親了寶寶一口。女人笑盈盈地撫摸著男人的碎發，雙眸溫潤如水，盛滿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愛意。
男人抬眸看向女人，帶著些許嗔怪道，「真是個小傻瓜！女人懷孕后，隨著胎兒的成長發育，身體中的雌激素和黃體素會逐漸增多，會刺激乳腺分泌乳汁，懂了嗎？」
「……」
女人愣了半響，低頭看了看剛剛滴落在肚皮上的白色液體，「啊，這是奶水啊？」
真是個傻媳婦兒，男人寵溺地點點頭。
「寶寶還沒生出來，這麼平白無故的流出來，豈不是浪費？」
「那也沒辦法啊！沙漠里氣溫高，存也存不住......」
初乳是最有營養最珍貴的嬰兒食品，男人看著白色的乳汁一滴一滴地落下來，也是覺得十分可惜。想為孩子提前儲存起來，沙漠里又沒條件，一時間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即心疼又無奈。
「那也不能浪費了啊……你吃！」
女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男人沒來由地感覺一陣羞恥，「這……這是孩子……吃的……」
「孩子還沒生出來，他想吃也想不到啊。」相比還未出生的孩子，女人更愛眼前這個已經被沙漠摧殘的髒兮兮的男人，有什麼好東西自然第一時間想到他。
這一年多來，他們吃的都是各種各樣的肉食，又柴又硬，吃到想吐；喝得都是毫無滋味的過濾水，嘴裡淡的如同嚼蠟，日子過的不可謂不艱苦。
奶水雖然不能當飽，但在沙漠里，絕不失為一種調口的好東西。
「浪費可恥！你不吃，我就不跟你過了......」
男人不懼威脅，「不跟我跟誰過，跟沙漠里的大蜥蜴過？」
他們是荒蕪之地里唯二存活的兩個人，女人又向來事事順著他，從不跟他紅臉，男人不相信女人會為這點小事不要他。
「我自個兒一個人過，生了寶寶也不跟你姓。」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孕期荷爾蒙分泌失調導致情緒不穩定，女孩還真他擰起來了。說罷，就要托著肚子離家出走。
男人慌了，「小溪，你現在大著肚子呢，別胡鬧。「
「孩子跟不跟我姓都沒關係，但你不能糟踐自己跟孩子啊。」
男人的聲音顫抖著，生怕女人哪天真做出離家出走的傻事來。一個孕婦，方向感又不好，一旦在沙漠里走掉了後果不堪設想。
「你是我女人，你不能離開我。」
「哦……」女人本不是什麼心軟之輩，但一看到男人這樣，她就立馬舉白旗投降了，「……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死了，你也會陪著我嗎？」女人的胡鬧似乎開啟了男人骨子裡的偏執。
「嗯，我會打造一口特別的棺材，把你放在裡面，然後每天為你祈福，直到你重新回到我身邊……」
女人是認真的，因為她聽過起死回生的秘術，但她怎麼也沒想到，一切會來的那麼快，快到她都沒來得及把定情信物送給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