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上蒼之上，不過蛀蟲罷了
嗡！
蓋世法力洶湧澎湃，荒天帝匯聚了巔峰戰力，攻向了冕旒覆蓋面容的青衣帝者。
他誓要親自試一試，能不能影響眼前的巍峨身影。
畢竟，他與黑暗四帝雖然同樣屬於准仙帝的行列，不過他比四帝更強，能短暫立身在仙帝之位，或許能引起別的變化也不一定。
轟隆！
終極古地天塌地陷，就連懸浮在天空的那個洞口都受到了極大影響，似乎要崩潰，各色異血混成一團。
鋪天蓋地的恐怖氣機衝破束縛，混淆了時光，也震撼了各個時空。
比起和四帝交鋒時，此時的荒天帝更強大了，短暫立身仙帝位后，似乎也比當初強了少許。
「殺！」
荒天帝施展無上手段，撼動天地，混亂陰陽乾坤，不知多麼廣闊的古大陸遍布裂痕，形將破碎，引起了界海中許多王者的驚悚。
他們望向氣息的源頭，依稀能看到遠方有一座灰色堤壩攔住界海，堤壩後方本應是一片黑暗，卻在這一刻被璀璨光輝照亮。
一個又一個宏大世界，在那片璀璨的天空中誕生，又隨之消亡，似乎堤壩后的那片大陸，不允許這些宏大世界存在一般。
錚！
璀璨的光輝更明亮了，有些王者強忍著不適，看到了光輝的源頭是一位偉岸的存在。
「那是……傳說當中的荒天帝？」
有偏遠之地走出的王者驚呼。
覆滅黑暗大軍的兩百萬年中，有仙域的王者，通過接引古殿之橋，前往了界海各處，這也讓荒天帝的名諱逐漸傳向了遠方，不再局限於仙域附近的海域。
「傳聞，他之前斬殺了四名准帝。」
「現在竟然重返了那片土地，又在和誰交戰？」
正在渡海的幾位王者猜疑不定。
他們內心無比震撼，甚至身軀都在隱約顫抖。
荒天帝的力量，真的太強大了，僅僅是隔著無窮遙遠的氣息，就能讓他們的不滅之軀體生出顫意。
很難想象，若是真的靠近荒天帝，他們會遭受什麼樣的變故。
有人懷疑，荒天帝踏足真正的仙帝領域了，證得了仙帝果位，否則根據傳聞，准仙帝應該並沒有這種蓋世手段。
就在他們驚疑不定之時，荒天帝的至強殺伐，攻擊到了那位巍峨帝者。
能斬開終極古地的蓋世一擊，卻讓荒天帝失望了，內心中大為震蕩，那巍峨帝者身上，僅僅只是衣袍泛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這股波動甚至微弱到了，如果不是荒天帝聚精會神的看著，根本都無法察覺的地步。
「仙帝……」
他心中倒吸了一口氣。
親身確定了巍峨帝者的身實力，想來也唯有真正的仙帝，才有這種力量了。
甚至可能，這位巍峨帝者已然超越了仙帝領域。
否則的話，他立身在仙帝位的這一擊，怎麼可能收效甚微？
「成帝的契機……指的難道就是參悟他的符文嗎？」
一擊過後，荒天帝倒是看出一些端倪。
眼前這位巍峨帝者，渾身似乎是由無盡晶體神國所演化的大道符號組成，根本不能再算是血肉生命。
就連他身上的那一身青色帝袍，都是晶體神國組成的，與其說他的一擊讓帝袍盪起了漣漪，更像是，組成青色帝袍的大道符號到了自行變化周期。
就比如說，世間季節的交替，是天地運轉的一部分，是法則的外顯。
知曉參悟這些大道符號，很可能會被那股意志滲透，逐漸同化的荒天帝，不禁心生猶豫了。
如果說成為仙帝，是讓自身的意志不再純粹，那他寧願止步於此。
就在他思慮之際，耳畔突然傳來了古老天音，讓荒天帝的臉色瞬間驟變。
「後來者……爾為何要打擾吾的沉眠……」
似乎保持著一個姿勢無盡歲月的巍峨帝者，竟然站起來了！
古老的話語聲，也是他說的。
在他起身的剎那，終極古地的崩壞之象，霎時間煙消雲散，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混成一團的各色異血與洞口，也恢復了原貌。
混亂天地剎那間為之一靜。
「你是誰？」
荒天帝沉聲問道。
他心中十分緊張，萬萬沒有想到，巍峨帝者竟然和四帝認知中的不一樣，竟然在此時蘇醒。
聽對方所說，他的蓋世一擊，也不是沒有起到一丁點作用，至少……
把對方叫醒了。
「吾名……元天帝。」
巍峨帝者道。
……
時光流轉。
荒天帝與元天帝，並沒有大動干戈，反而相安無事的共處了許久。
荒天帝看出，元天帝雖是至高者，但就從性格和行為上來看，並非蔑視蒼生的人。
外加實力不如人，原本踏上終極古地之時，心中的念頭也改變了。
然而……
不同個體，都有著獨立意志，歲月流逝之後，荒天帝發現，他與元天帝在性格上略有衝突，說到對一些事的看法時，兩人都有不同的意見。
最終，這個話題不了了之，兩人之間，也逐漸有了間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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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天帝也選擇離開終極古地，重新返回仙域。
一轉眼間，就過去了很多年，不知更迭多少春秋。
似乎是「天意」作祟，經過諸多巧合后，荒天帝與元天帝，還是站在了對立面。
兩位至強生靈的再一次衝突大戰，是發生在終極古地，到最後，兩位至強生靈徹底形如陌路。
而在之後，世上又過去了許多萬年，仙域之中誕生了新王。
是一位絕頂真仙，積累數百萬年後，終於破關了，立身在了仙王位。
在不久后，那操控一切的命運之手，又一次讓荒天帝與元天帝，有了新的矛盾。
千萬年後。
元天帝踏出終極古地，降臨在仙域之外。
荒天帝哪怕早就猜到了會有這一天，心中也不免有些觸動，他將生死置之度外，前往阻攔。
最終……
在元天帝的一指之下，荒天帝帝體崩解，化為無數血液，分散在時光中，開始至關重要的蛻變。
時間回到荒天帝帝體粉碎的這一刻。
「父親！」
年輕的仙王巨頭目眥欲裂，咆哮大吼。
他的怒意化為了實質，影響了仙域，讓這片上千萬年都沒有過災劫的仙土，染上了一層陰霾。
別說是人道領域的仙靈了，哪怕是真仙，也在這一刻如墜冰窖。
巨頭之怒！
而這一切，沒能引起巍峨帝者半點注視，他看著荒天帝解體的那一片虛空，淡淡道：「罷了，好歹是吾蘇醒后見到的第一個生靈，雖然違逆了吾，但荒既然誓死保護爾等，就留你們一命。」
「世間無永恆興盛之世界，否則必將阻後人之道，爾等主動破碎這一域吧，不要讓吾出手了。」
淡漠的聲音傳進仙域之中，響在每一位仙靈心底。
這就是他與荒天帝矛盾的源頭之一。
他認為，一方世界存在時間太久后，階級會固化，資源則會被少數人佔有，而絕大數的生靈，只能共享那部分少的可憐的資源。
古往今來，什麼天庭，什麼仙朝，什麼國度，最初的立意都太差了。
但在漫長的時間尺度之下，在動輒以萬為單位的紀元後，最終都成了毒瘤，世人眼中的強者誕生了不少，但是，真正值得稱道的至強者，則少到了可憐，遠不如諸界爭霸的時代。
為了世間不是一片死水，他和荒天帝交流的時候，就曾說過，荒天帝所在的那一界，即仙域，再過一些年也該到盡頭了。
荒天帝無法認同元天帝的觀點。
然後……
兩人有了爭執，各持己見，也就有了今日的一幕。
直到那時，荒天帝才知道，為什麼四帝會那樣做，原來是受到那位屍骸仙帝意志同化，觀點逐漸朝屍骸仙帝靠攏。
不過四帝更為極端，他們則認為，這麼多個紀元都沒有破開王境的生靈，活著都屬於浪費世間的資源。
所以黑暗大軍在滅界時，也會殺掉沿途的生靈，或讓那些生靈成為黑暗一員。
巍峨帝者說完，轉身離開，消失在了界海這一端。
年輕仙王怒吼：「為什麼，為什麼仙域就要覆滅，就要解體，上蒼之上，卻能永恆長存下去？」
他吼出了許多仙王的不甘，他們都從荒天帝口中，知道了上蒼之上的所作所為。
上蒼之上，永恆長存，輪迴難覆，無上之地！
這與巍峨帝者所說的，根本不符。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離開了界海這一端的巍峨帝者彷彿無處不在一般，似乎聽到了年輕仙王的怒喝與質問之聲，消失不久的聲音再一次響在仙域。
不過這一次，只有仙王才能聽到巍峨帝者的聲音。
「上蒼之上？」
「等時機到了，吾自然會去親手覆滅那一界，終結那些蛀蟲。」
巍峨帝者話語很平淡，似乎根本沒有把上蒼之上，放在眼中。
可能上蒼之上這一地，大到了讓人難以想象，所以能存在的時間，也遠遠超越了仙域。
也彷彿上蒼之上的局勢和眾人猜想的不一樣，沒有仙域安穩，一直處於動亂與殺伐之中，並不是毫無波瀾的死水，所以才能一直存在下去。
這讓很多仙王震撼了。
他們能聽出，巍峨帝者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他真的沒有把上蒼之上放在眼裡。
「他雖然強得不可思議，也不過是『下界』的生靈，怎敢蔑視上蒼之上？」
一位仙王滿心驚愕。
在他的眼裡，這一片界海，就彷彿仙域之下的下屬宇宙，而那一片號稱無上之地的上蒼之上，就是統治宇宙的至高仙域了。
兩者之間的差距可想而知，哪怕仙帝在界海難尋，堪稱萬古唯一者，可是放在比界海廣袤不知多少倍的上蒼之上，大概率存在更完善修行體系的上蒼之上，仙帝真的有那麼萬古難見嗎？
而今日聽聞的話語，徹底推翻他的認知。
年輕仙王悲泣沖向了荒天帝的隕落之地，想要凝聚荒天帝的骨與魂，讓他重現在世間，哪怕自身隕落也在所不惜，可是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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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施展巨頭的手段，都無法感應到荒天帝的存在，似乎他的父親，已經被巍峨帝者徹底在這片古史中抹去了一般。
「啊！」
年輕仙王仰天長嘯，恐怖氣息沖入虛空，讓腳下那片海面盪起浪花，一方方殘界沉浮，波濤之間，都蘊含讓真仙為之色變的力量。
一眾仙王見狀，轉過頭去，不好說什麼，他們對視了一眼之後，都默契了開始了行動，拆分仙域。
荒天帝隕落了，換來了一次機會，怎麼能放棄呢，那豈不是讓荒天帝白白犧牲了嗎？
不過無人知曉的是，荒天帝並沒有真正犧牲，而是一身帝血被轟入了各個時空，有過去的歲月，也有距離當世不遠的歲月，同樣有真正未來之歲月。
不過受限於時光長河獨特結構，受限於大因果之力的阻撓，那些沖向未來的帝血，無法沖向太遠的未來之中，只能徘徊在一段有限未來。
他帝血中的靈性沒有被完全磨滅，應緣顯化之下，每滴帝血，都化為荒天帝。
在瀕死時，他本能施展了自身完善的帝法，他化歲月，他化萬古……
每一位荒天帝，都有自身的意志，但卻少了記憶，他們不知道自己怎麼來的，為什麼會與這世間，格格不入，彷彿獨立在世外，無法融入天地。
最終……
回到帝落時代的最珍貴的那滴血，所化的荒天帝，徹底明悟了發生了什麼事。
他在與元天帝交手，可惜，兩者的差距實在太過巨大，哪怕他有血勇，屹立絕巔，暫時登上仙帝之位，也無法擋住對方一指。
如果沒趁機施展帝法，早就死了。
「我不會死，要更強！」
「我要破關，成為真正的仙帝，去與元天帝一決高下！」
荒天帝心中無比堅定。
他潛心修行，演繹自身的帝法，要將他化自在法，徹底的完善了。
無盡歲月之後。
轟隆！
時光長河一震，億萬縷帝血，匯聚向了長河某段。
那是，他解體不久之後的時間。
每滴血都修行了不知多少年，億萬縷帝血加一起，那是一個讓人張目結舌的漫長歲月。
但是，他化自在法的獨特之處，讓荒天帝能在法的演繹結束后，混淆無盡歲月，回歸到那個時間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