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兢兢業業的小分隊8
來檢查的院長和主任有些驚訝,愣在那裡不說話。
銀燈呼出一口氣,朝院長笑笑,「蔣院長好,宋主任好。」
院長和主任:「哦,好好好。」
銀燈推開門,接著講邵飄萍。所有人都當做剛才的一幕沒有發生過,唐老師還是那個溫溫柔柔的唐老師。
坐在車裡的秦閔呆愣地看著被掛掉的手機,好一會兒才氣笑出來,「哈,哈哈,唐辛,你能耐啊!真是,真是,好樣的!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男孩子嘛,總有一個遊戲夢,或者是機甲武俠夢。秦閔的公司是做遊戲的,那些熱血的程序員總是腦子一熱就熬夜,或者是被老闆壓迫著熬夜打代碼。
如今秦閔頂著一臉憔悴兩隻熊貓眼,滿臉怒氣沉沉出現在公司里,他們彷彿看到邪煞之氣溢得滿身都是,大家一方面都在心裡佩服老闆的敬業,一方面在群里偷偷告訴眾人不要去招惹。沒有一個人往別處想,因為他們都知道,他們的老闆是個性冷淡,直男癌,注孤生的那種。
遙想當年,一姑娘喜歡這哥們,長得很好看,要秦閔請她吃飯,秦閔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從皮夾里掏了一百塊遞給人家,「忘帶錢了?借給你,不用還了。」
這姑娘不信邪,悄咪咪地問他想不想知道她唇膏的味道。然後,然後,秦閔還了一支新的Dior給那姑娘。
後來大家聚餐,過了門禁都退拖著讓他把姑娘送回去。這大兄弟喊了半天門,宿管阿姨都不開,脾氣暴躁的他花了十五分鐘撬開了女寢的門鎖,叉著腰跟宿管阿姨隔著一道玻璃牆大吵了一架。然後被記了過……
再然後,那姑娘再也沒惦記過他。
這人生,過得跟傳奇似的。能活成這樣,也是不容易。
而在另一邊,坐在下面的陳晨心思完全不在課上,老是在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總覺得自己做錯了,所以今天銀燈和秦閔才會吵架,心想,跟老師認識這麼久,還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唐老師什麼時候能生氣炸毛炸成那樣,這樣看來,唐老師和那個男人是真的,是那種關係啊。不是說人只有在完全信賴的人面前,才會展現出自己內心真正的自我嗎?原來,唐老師竟然是這樣的……
在公司里鬱悶地想睡又睡不著的秦閔在中午的時候接到了陳晚的電話。
一開口陳晚就是滿滿的激動,「哥哥哥哥哥!你知道嗎?今天也不知道是哪個傻叉惹了我男神生氣,聽說在大二的第一節課里出去接電話,前後連一分鐘都不到!硬生生一個髒字都沒吐,罵了一大段!簡直就是我的偶像,我膜拜的巔峰!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他了!哎?哥,哥?秦閔?你怎麼不說話?睡著了?」m.
秦閔默默磨牙,啪的一聲掛了電話,丟在桌子上。坐著轉椅轉了幾圈,突然站起來叉著腰說,「我就是那個惹了你男神生氣的傻叉,怎麼滴吧?媽的,一個兩個都莫名其妙!不就是給你打個電話嗎?用得著弄得人盡皆知嗎?!」
門外準備推門的死黨宋謙皺著眉頭轉轉眼珠,「這是?吃著什麼了?也沒到十五啊,經期提前了?嘖嘖嘖,有錢人,哎,臭毛病!」
指著門點點。「沒救了!哼。」
被掛了電話的陳晚撇撇嘴,「切,又怎麼了?欲求不滿?真是男人心,海底針。」說著又趴在桌子上,「哎,什麼時候我能琢磨透男神的心思就好了。那樣的話……哼哼哼哼…」
一抬頭看見陳晨提著書包從窗邊路過,她立馬收收東西追過去。在整個專業里,她就佩服陳晨學姐,人長得好看,性格好,成績又好,完完全全就是別人家的孩子,這麼個大好機會,趕緊上前攀攀關係啊。
「哎?人呢?奇怪,走這麼快?」陳晚左右看看,最後往前邊一指,「就決定是你了!」
容不得人不相信,有的人的幸運值從小就是點滿的,陳晚就是這樣的人。哪怕她選的是人跡罕至的小樹林,沒走幾步也照樣遇上了陳晨。
正當她準備抬手打招呼的時候,就看見陳晨有些鬼鬼祟祟,看著周圍沒了人,才躲在一棵樹后撥了電話。
陳晚跟過去,大腦命令她蹲下,她就蹲在樹叢后聽了個牆角,果不其然,聽到的,都是不明白的東西。
陳晨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下顯得異常清晰。
「……你是說,這件事情,跟那個顧忠還有關係?他不是局長嗎?他可是警察啊!」
「你什麼意思?難道是受賄?」
「哦?呵,真是,這些上層階級,權貴士人,還真是玩得新鮮,盡做些骯髒的事情。是他們自願的?還是說……,哪個公司的?」
「怪不得,王楓旗下的,也就是任憑那些人拿捏了。我知道,能隱瞞到現在的,都是些不出名的小角色。潛規則的戲碼,我還是懂的。」
「是啊,有了錢,又有有權的人在背後撐腰,怎麼也不會查到他的頭上去。有證據嗎?」
「你不是偵探嗎?這樣說,不怕砸了你的招牌嗎?」
「錢?錢會給你的。我還有一件事,你可不可以幫我查一下,那些被強迫的人在哪裡,叫什麼名字,他們的地址和電話?」
「什麼?不想插手?」
「你什麼意思,你可是收了我的錢的!」
「我不需要你退錢!你只要給我繼續往下查就行了!喂?喂?喂?」
「……」
「……不會的,我不會停止的。查不清這件事,我有什麼臉面見我爸爸。你不查,我自己查!哼,誰怕誰,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不怕什麼魚死網破,就怕不能你死我活!王楓,顧忠,我會把你們送進監獄的,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我也要你們嘗一嘗,家破人亡的滋味!」
陳晚蹲在樹叢后直到陳晨走出去很遠也不敢喘大氣,她覺得自己雖然聽不懂,但是,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她崇拜的陳晨學姐好像要做什麼大事的樣子,若是她沒記錯的話,王楓就是那個旗下很多產業的上市公司旒風娛樂的老總吧?好像跟她大姨家還有那麼些生意往來。
陳晚把捂著嘴巴的手放下來,臉紅噗噗的,心跳地飛快,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瞎激動什麼,就是莫名的興奮。跟那種看到小說里的主人公跌宕起伏的經歷,或者是要做什麼事情的時候的感覺。她覺得,她是因為聽了陳晨的電話才激動的。她已經在腦子裡幻想出了十八種可能性。
美麗的大學生隻身復仇,燃爆宇宙!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其中,成為冒險的一份子了!
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沒有經歷過苦難和現實的小公主,只會把危險和背負當成冒險和遊戲,看不到背後的血淚和委屈。她甚至想不到,這樣冒冒失失地去接近陳晨會是什麼後果,也想不到如果她跟別人說了這件事情后,帶給陳晨的是什麼。
她沒有惡意,只是經驗太少,生活太單純,想得就沒有那麼多了,有些事做了之後,細細考慮起來,才發現自己不該那麼做。
人是感性動物,很多人想到什麼是什麼。他們沒有刻意,沒有籌劃,他們只是『沒心沒肺』地做了,沒有想那麼多。
她把偷聽當成玩笑,把復仇當成童話,把陳晨看成英雄,把過程想得太簡單,把結局夢得太美好。她是看多了電視劇的小女孩兒,不知道戲和現實的區別。現實要更加的殘忍,它夾雜著許許多多可怖的任性和人性。
她只知道陳晨的行為很帥氣,很霸氣,是酷的代名詞。卻不知道,陳晨只是一個普通人。她沒有錢,沒有權,沒有背景,沒有關係。她沒有資格耍酷,她只是盡著自己最大的努力同現實搏鬥,用血肉之軀撕開一層層偽裝,要把真相公之於眾,把那些人拉下來,踩在泥漿里。付出什麼都不在乎,她已經,什麼都不畏懼了。
自古,民告官,都是一條鋪滿釘板的路,爬不過去的死在路上,枯骨掛在陽光下,讓人看得遍體生寒。
爬過去的……不知道,也許死在黎明,只差臨門一腳。也許變成了那些少數人之一,達到了目的,卻失去了一切,大聲嚎哭之後,那口氣吐了出去,又回到臨別已久的空蕩房屋,看著擺在桌子上的一張張灰白笑臉,從此形單影隻,渾渾噩噩地活著。
陳晚看似活潑亂跳,實際上卻是個慢熱的。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分享給別人,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的大表哥還有她哥的發小,彭昊。
彭昊比陳晚要大好幾歲,算得上是她哥的好友。是根正苗紅的軍家,沒有聽家裡話到部隊混軍銜,而是一意孤行的上了警校,現在也大大小小是個警察了。
應該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