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陳年舊事
離柔然使團到達京城的日子越來越近，京城街上已經不見小攤的影子，不過街道兩旁的鋪子倒是都裝飾得格外華麗耀眼。
不少百姓趕在這兩日上街，看看裝飾一新的街景，買起東西來都痛快不少。
京城之中一片繁榮景象，茶樓酒樓等地更是熱鬧非凡。
沈琉月帶著兩個丫頭和小糰子走進茶樓，茶樓掌柜認出沈琉月是幽王妃，連忙清了排在前面的人，趕緊領著沈琉月來到二樓包廂。
「下次我再來時，若沒有帶著小少爺，便不必行使如此特權了。」
沈琉月帶著三人上來的時候，可是受盡其他人的注視，如今想來頗有些不好意思。
茶樓掌柜連連點頭。
這幾日沈琉月樂於帶著糰子每日上街看看街上的繁榮景象，來這茶樓也不少趟。茶樓二樓靠近街道的那個包廂可以倚靠在欄杆處看底下的街景。
在樓上喝茶，瞧著底下車水馬龍，倒別有一番意境。
「娘親上次說到子不語，怪亂鬼神惹！」
近來沈琉月見糰子醫書學得不錯，又想起上次施粥時糰子說出的那句論語，詢問過後知曉小糰子只知道幾句，便主動跟糰子講起論語。
沈琉月聽小糰子所言，笑著刮一下他的鼻子。
「是子不語，怪力亂神。」
小糰子連連點頭，坐直身子，充滿期待地望著娘親。
「怪是指怪異之事，力是指施暴逞強、以力服人，亂指叛亂，神指鬼神之事。」沈琉月將一盞清茶推到小糰子面前。
糰子還小，沈琉月便將端上來的茶水都稀釋一遍后才推到小糰子面前。
「這句話的意思是，孔子不談論怪異，暴力，叛亂及鬼神之事。」
「除神以外，其他的都涉及惡的範疇，孔子提倡仁愛，自然不願過多談論這些。至於鬼神精怪，孔子的態度一直是敬鬼神而遠之，主張……」
小糰子一本正經聽著。
「糰子記住啦。」
「還有娘親昨日講的「以直報怨，以德報德。」，糰子也記住啦！」
沈琉月含笑，正要繼續，忽聞樓下傳來驚呼。
「你無事吧？」
「這是怎麼了？」
「那馬突然衝出，把人嚇得不輕！」
「娘子，娘子！」
聽到底下的動靜，沈琉月立即抬眸向樓下望去。
只見樓下一身懷六甲的女子窩在一男子懷中，痛苦地捂著肚子，而在她面前是一匹勉強被控制住的烈馬。
沈琉月看著那女子的情況不妙，來不及多想立即下樓。
「都讓一下！」
眾人聽到有人大呼，立刻讓開一條路。沈琉月來到孕者面前，見其面色痛苦，馬上看向雲桑。
「快去附近的松鶴堂找人！」
雲桑趕緊退下去辦，沈琉月抬手幫孕者把脈，直覺情況不妙。
胎氣不穩，受驚過度，怕是要早產。
考慮到周圍的環境嘈雜危險，再加之孕者此刻驚恐不安，沈琉月意識到孕婦必須現在生產，不然極有可能胎死腹中，落個母子俱亡的結果。qs
可是如今街上來來往往皆是路人，若要將孕婦帶去樓上包廂，就怕孕婦受不了這幾步路的顛簸。
沈琉月抬眸四望，忽然看到停在路旁的一輛馬車，瞬間心有想法。
她稍作權衡，確定在馬車內生產行得通，看向跟著跑下來的青芽。
「去將那輛馬車買下來。」
沈琉月看過，附近停著的幾輛馬車裡，唯有那一輛足夠大，也是離她們最近的。
青芽連忙掏出錢袋，只是等她走近兩步，才發現馬車頂上四個角垂落下來的穗子，以及車夫身上所穿的衣裳。
是……學士府的馬車。
詹佑晴正好就在附近的鋪子中買水粉胭脂，她聽到外面一陣嘈雜聲音，好奇地把目光投向外面，緊接著瞧見停在自己馬車前，正在和車夫攀談的人，面色瞬變，顧不得繼續挑選，一步並作兩步走出來。
「你在做什麼？」
詹佑晴面色不悅，輕吼一聲。青芽見到是詹佑晴前來，面色也變得微妙。
「夫人，這位姑娘說那名孕者即將生產，想要買下馬車……」
車夫說著回身指向孕婦的方向，詹佑晴皺起眉頭，順著車夫指的方向望去。
看到一個孕婦，以及旁邊的沈琉月後，詹佑晴更是百感交集。
「不賣！」
這邊距離不算遠，沈琉月一直留意著這邊情況。
「你可知現在情況有多麼危險？」沈琉月知道詹佑晴看自己不爽，只能儘力平心靜氣和詹佑晴說著如今的情況，希望詹佑晴能夠發發善心。
「與我何干？」
詹佑晴事不關己，說著就準備登上馬車離去。
「青芽！」
沈琉月氣急惱怒，直接大吼一聲。
無需過多語言，青芽就能明白娘娘的意思。
她抬手攔住準備上馬車的詹佑晴。
「你！」
詹佑晴擰著眉，正要呵斥，卻突然被人攔住去路。
「塞錢。」
沈琉月不打算浪費時間，直接讓青芽塞錢給詹佑晴。
「你敢！」
沈琉月逼近，冷眸瞪著詹佑晴。
「幫助人的事，希望祁少夫人不要阻攔。」沈琉月壓低聲音，沉聲警告，「把我逼急，我萬一說出關於祁少夫人的某些陳年舊事，就不好了。」
詹佑晴瞬間面露驚恐，不可思議地看著沈琉月。
見對方沒再開口，青芽趁機把銀子塞到詹佑晴手裡，隨後逼著車夫趕緊將馬車趕去前面。
就在此時，雲桑帶著松鶴堂的人以及一副如門板的擔架來到。
沈琉月深深地望詹佑晴一眼，不再同她廢話，轉而趕回到孕者面前，和松鶴堂的幾個人一起小心地將孕婦送到馬車車廂之內。
孕婦受驚，害怕地緊緊抓住相公手臂，男子也害怕擔憂，語氣顫抖還不斷安撫著自家娘子。
此刻情況簡陋，不比沈琉月在手術室里準備充分。
幸好松鶴堂的人東西都帶全，沈琉月立即著手幫孕婦接生。
幾人齊心協力幫助沈琉月，原本充滿擔憂的女子相公看到娘子滿面痛苦，別無他法，只能選擇相信沈琉月。
情況危急，沈琉月面色嚴肅，小心謹慎地動手。
賀敬之此刻在城外，無法跟隨松鶴堂的人前來，沈琉月失去得力助手，只能獨自一人扛著壓力穩住心神。
好在一番艱難后，孩子順利出生。
馬車內的幾人滿身狼狽，終於在此刻鬆口氣，頹然靠在馬車壁上。
沈琉月顧不得照顧孩子，她看到女子氣息奄奄，馬上讓松鶴堂的人翻出人蔘。
「咬著這個。」
女子淚眼婆娑看向沈琉月，汗水與淚水糊了滿臉。
沈琉月知道女子想問什麼，將人蔘放在女子口中。
「是個男孩。放心，你也不會有事的。」
沈琉月說完，又手忙腳亂地包裹男嬰。
青芽聽著男音啼哭的聲音，突然想起一抹小身影，頓時瞳孔緊縮，猛地坐直身子。
「小，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