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勸父謀反
2.勸父謀反
更有可能那老謀深算的李淵已經派兵來捉拿自己了,想到此處,高衝心底一凜,直覺得脖頸發涼,不及多想,忙是勸道:「事關重大,還請伯父務必封鎖消息,此間人等,一律不得外出」。
聽得高沖這話,王威眉頭一皺,捋捋鬍子,一臉不忿,「這裡都是自己人,高校尉多慮了」,這就直接從賢侄變成稱呼官職了。
高沖被懟得一頓,心底惱火,看向父親,高君雅卻是見狀微微搖頭,父子二人一同出去了。
回到屋中,高沖急切說道:「阿耶,王威性驕桀驁,剛愎自用,不足以成事啊,更何況那李淵在太原經營多年,遍地親信,一旦被其得知消息,我等危矣」。
高君雅擺了擺手,自顧自坐下,捏著眉頭無奈嘆道:「我與王威共事多年,他有幾斤幾兩我豈能不知,只是他以朝廷大義邀我除賊,又是我之上官,名正言順,我現今畢竟在其麾下任職,非是反賊,這讓我如何好拒絕啊」。
高沖聽到此處,心底也是急切,轉身去看了看屋外無人,緊閉門窗,在一旁坐下,略一醞釀。
「阿耶,請聽我一言,現今天下大亂,諸侯並起,皇帝苟安於江都,沉迷酒色,已無扭轉乾坤之力,甚至都說出「大好頭顱,誰當斫之」這種話來了,可見皇帝他自己都已經放棄了。
那楊廣本就得位不正,幸承文帝遺澤,國庫豐盈,若是循規蹈矩、中庸守成,又豈會落得如今天下大亂的下場,蓋因其濫用民力,好大喜功,窮奢極欲,才會造成如今局面,阿耶熟讀經史,非是那呆板腐儒,也該知道如今的大隋朝已經是亡國在即了啊」。
高衝口干舌燥的一番話說著,高君雅倒是沒有多大反應,類似的論調在如今分崩離析的大隋朝已經不是什麼稀罕話了,高君雅仔細打量了一遍高沖,「莫不是高季輔那廝又與你通信了?」
高沖愕然,搖頭道:「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啊,何須季輔兄長告知,阿耶,您究竟是怎麼想的啊?我看您也不是什麼大忠臣啊」。
高季輔即是高馮,字季輔,以字行世,亦是出身渤海高氏,乃是高沖的族兄,二人自幼相交甚篤,大業十三年初的時候就在河南之地拉起了數千義軍起義,幾個月後又投奔了佔據洛口的李密,高季輔在起兵之初,就曾多次來信想拉高家父子入伙,高沖幾次想去都被高君雅攔住了。
高沖知道,原本軌跡上的三十多年後,李治繼位后,他的這位兄長將會封侯拜相,位極人臣,
聽得高沖這話,高君雅一瞪眼一拍桌,「你怎麼說話的?」,高沖一個激靈,忙是添茶倒水。
只聽得高君雅深深一嘆,「你說的為父何嘗不知,眼下這大隋朝已是危如累卵,只是當年你祖父跟著你叔公南征北戰,最後戰死南陳,為這大隋朝殉了國,我父子二人若是反了,九泉之下,如何面對你祖父啊」。
高沖聽到這個也是默然,他的祖父說出來可能無人知曉,但是他的叔公高熲那可是鼎鼎大名,北伐突厥,南滅陳國,官至宰相、左領軍大將軍,爵封齊國公,赫赫武功,只可惜在大業三年的時候見楊廣日益驕奢,冒死進諫,結果被楊廣處死,同時冤死的還有宋國公賀若弼,高沖這一身武藝便是從高熲那裡繼承的。
「叔公為大隋出生入死,忠心勸諫,還不是被那暴君害了,如此暴君,我們更應該反了啊,如此才好為叔公報仇啊,相信祖父九泉之下也能理解,暴君無道,人人得而誅之」,高沖清楚叔公高熲在父親心中的地位,因為祖父早年戰死,高君雅幾乎是被高熲養大的,一身文韜武略,全賴高熲培養,自從高熲被楊廣冤殺之後,高君雅對於這大隋朝也是漸漸寒心了。
高君雅聞言閉上了眼,默不作聲,似乎是心裡掙扎,高沖見狀忙是說道:「那王威慮事不周,未曾保密,若是事情泄露,我等如何是好,還請父親早做決斷啊」。
高君雅擺擺手道:「我早有準備,且安心等著便是」。
高沖一臉懵,正欲詢問,門口響起一陣腳步聲,來人乃是高君雅的親衛高雄,「郎君,抓到了」。
高君雅蹭的站起來,「果然是他」。
高沖不解,忙去打開門,只見得高雄帶著幾名親衛將五花大綁的一個人推進門來,定睛看去,這人高沖也認識,正是白日里打過交道的晉祠鄉長劉世龍,畢竟要在晉祠布置府兵,一應吃喝拉撒之類的繞不開本地鄉長。
「高郎將,不知某犯了何罪,何故將劉某綁起來啊」,劉世龍雖然是人高馬大的,但此刻卻是略顯驚慌,區區一個鄉長,面對朝廷四品武將,還是頗有壓迫感的。
「這大晚上的,不知劉鄉長欲往何處去啊?」高君雅打量著劉世龍,一邊對一頭霧水的高沖解釋道:「他家中經商,頗有家資,更是與唐國公府多有交易,今晚密謀的人中,只有他最有告密嫌疑,所以我讓高雄緊盯著他了」。
劉世龍聽聞這話,更顯慌亂,慌忙喊冤,高君雅一抬手,高雄會意,上下搜身,果不其然,搜出了一封書信,封面上書,「唐國公親啟」。
「這……果然是有內奸,阿耶,您打算如何處置?」現在的高沖是生怕父親鐵了心的跟著王威殺李淵。
屋中僅有四人,高雄乃是高家家生子,心腹親信,高君雅也沒避開,當即說道:「蒲山郡公李密雖是才略過人,但其人輕佻狡詐,生性多疑,可為良臣,非是良主,當年李密曾為千牛備身,隨侍楊廣左右,楊廣曾評價其「個小兒視瞻異常,勿令宿衛」,可見其本性,你兄長投之禍福難料,既然你兄長已投李密,那我父子就沒必要了」,說著看向劉世龍,「劉鄉長,借汝人頭一用」,說罷一把抽出高雄腰間的刀將其斬殺,鮮血濺到高沖的手上,鮮紅而又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