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人
整片不完整的活屍窟失去了原本鮮艷聖潔的外表,被迫穿上凸顯老氣的灰白衣裳。衣裳很難看,讓這位平日落落大方的貴婦人都羞於暴露在陽光之下。
貴婦人的衣裳是由放射性物質做的,並且這老氣的衣裳粘滿了灰塵,如寄生型生物般的羽神透用腳指想,都知道在這種宿主環境下有生命出現,不是他們就是它們。
「這位先生,你為什麼要說應該呢?」
「人的名字不是從出生起便一直清晰嗎?」
羽神透一邊斜眼望著未穩定的眾「人」一邊用廢話連篇應付沙埃中可能存在的東西。
「可惜武器不屬於我身體的部分,不然……」羽神透暗嘆他沒有良好的自我分辯與接受能力,不然他能拖得更久。
他被李影響的很深,幾乎把拖住一切謬點當做天職,一切的行為邏輯都用在拖的方向。
「我嗎?你是說我嗎?!」
「對啊!我為什麼要說應該呢?人的名字應該出生就伴人左右,怎麼說應該?」
「如果我不是方程?那我是誰呢?那我是誰呢?!那我是誰呢……」
塵埃帷幕的存在里因羽神透隨意的應付,導致本身不穩定的精神狀態開始崩塌,瘋了般尋問自己是誰。
羽神透分去注意后,繼續奪取它們的生命拖延時間。
就這樣,方程的存在沒有什麼影響,也沒帶來什麼變化,一切亦如剛才。
「啊啊啊啊啊……釣啊啊……呼呼呼……宰啊啊啊……子…里啊啊……」有位謬點想要辱罵,卻忍受不了痛感與身體限制,常常連話都吐不真切。
「球……球……李……繞……喔……依……跳……」另一位連叫喊都做不到,每次復活嘴裡不知在嘟囔著什麼。
「升空歷3071年8月26日18時6分,禁錮還有半個小時結束……」一位禿頂似的謬點忍著劇痛,在三次死亡后成功從生物鐘那裡得知時間。
「快了,就快了,時間一到,我教那個蠢貨,謬點與謬點的對抗里重要的是情報……」一位謬點在變成羽神透前,已經摸清了羽神透的大概底細,目光充斥恨意。
它們裝的很像。
……
羽神透徹底攔不住了,只能開顱細數區分著其中的器官與液體嘗試找出不符合物理定律。
一西裝青年提著一畸變人類脖頸,細數著腦殼裡的腦器官與液體。
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鼻涕狀粘稠漿糊緩緩流淌,輕輕覆蓋住快速死亡的大腦皮層…不,應該說它在融化,那部分噁心粘稠的物體就是已經死亡崩潰的細胞。
「它們為什麼就像人一樣具備受刺激?他們為什麼不保持原本的器官形狀?這就是進度三?」羽神透雙瞳止不住的微縮,不甘心地找了個復活的新「人」拋腹察看。
結果不言而喻。
「它們擁有人般的生理反應?」羽神透自認他自己做不到瞬間反應出生理影響的結果。
他估摸著自己至少需要十秒左右才能做出反應,而且是沒預兆的。
而現在剛剛破腹的「人」才過大概幾秒時間就做到似人的生理反應。
雖然羽神透早有心理準備,但他多麼希望裡面的是鮮紅血肉,如果那不是流動漿糊該多好。
他想要拖延可礙於死亡恐懼,他想要清除又止步於未知。
「我到底是誰呢……我到底是誰……哦,還有你在,你可以跟我說說我到底是誰嗎?!!」
灰霾沙塵里暗紅瞳光閃爍,
隨之而來的是沙啞帶著哭腔的尋問。
「我剛剛失去了觀察?」陷入自我抗爭的羽神透被「方程」突如其來的轉變嚇了一跳,瞬間回過神來掛起微笑,「先生看來你可能有健忘症,但別擔心,你能出來,你家人應該做了些準備。」
「真的嗎?家人……」暗紅瞳光開始閃動傳出厚重深吸。
「這……」羽神透本想感嘆這麼容易解決時,他的身體瞬間升華為氣…不,應該說等離子態。
「呼呼呼……怎麼…哎呀我草?!哪來的冰?!」離羽神透左前方五米之外,渾身赤裸滿身大汗的男人在水晶上跌倒,跌的青一塊紫一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頭形類扮演融化猛獁象的巨獸發出似牛的叫聲,一腳踏爆了羽神透的大腦,白的紅的撒了一地。
而巨獸也不知何時消失,彷彿從未有過,但冰塊清晰刻印著痕迹又否認了這個猜測。
右前方百米處,羽神透剛復活,還未理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時,周圍空間色塊變得模糊,剛剛爬地很慢的謬點突然加速,他的全身呈不自然狀彎曲。
毫無疑問他又活了,不過周圍環境產生了不同物理層次的改變。
嗯,如果要描述這扭曲拼湊的詭異場景的話……
天空根本看不出曾經存在過的痕迹,天空被一幅幅帷幕遮擋,其中時不時還閃過幾道光束。
純白如未落冰晶延伸上萬里遠,數十條扭曲糾纏的白與紅衝破桎梏連成一卷卷正旋轉的無底旋渦,天才般的配色賦予了它的活性。
摻雜「磁」性的低聲與高頻振動的高聲來回更替,仿若彈動琴弦的音樂大師將震音發揮的淋漓盡致。
來回爬動的蟻群似乎已經適應了新家,在偵查爬行之餘還能進行捕獵。
紮根於地與未紮根的荒蠻巨樹散發香或臭的不可見氣息。
巨樹它們的存在率幾乎為零。
在輪翻異變下,進度三的謬點一直在刷新自我的復活記錄,它們越來越遠離目標地點了,比羽神透帶來的阻力還要巨大。
現在的方程是陷入自我認知錯亂的銜尾之蛇。
他站在塵霧裡那兩雙不同瞳色的眼睛閃爍幽光,聲音從四周回蕩:「1.121秒、1.041秒、1.109秒、1.057秒……嗯,進度二生理反應速度是6秒……」
聲音沒有一絲感情,連冷漠都稱不上,倒像獃頭獃腦的機器也像壓抑癲念的病人。
羽神透處於「轟炸中心」根本看不清發生了什麼就開始死亡,現在連一絲念頭都沒辦法運用。
而在邊緣堅持爬行聚合的二名謬點速度一頓。
它們的意志開始崩塌。
「就差三分鐘,就差三分鐘啊……」
「它這麼快就要決出勝負?罷了……罷了……」
那二名謬點在被知道復活時間后,-就成為了二具屍體不在復活。
「死了二個,嗯?那個進度二還活著?不過」方程看著裝甲帶來的數據,有些疑惑那名進度二為什麼沒有崩潰。
暗紅瞳光在此刻顯得很明亮。
他暫時擺脫了認知衝突,開始對付羽神透與其他謬點。
「嘖,這個時候還內訌,不過也不怪他,才剛進入這無間地獄,怎麼可能理解……」慵懶青年一直觀察著後面,時不時分析方程與羽神透的能力。
「剛才我被蒸發了?還有這種地方哪來的……」羽神透在懵圈中沒應該過來是怎麼回事。
伴隨其他謬點聽不見的巨烈喘息聲,天空與大地直接在改變,直至整個空間的扭曲成一小小彷彿坑洞的黑色,除方程以及視野盲區外所有物體被拉成一條條細長的麵條……
「這……它的能力到底是什麼?!」慵懶青年有些不淡定了,這次爭鬥將他拉入其中。
一開始慵懶青年猜測方程的能力是隨機召喚某樣物質,但因為方程未消失就自然被推翻。
青年穿著衣服坐著銀色戰機,在原地重生。
「哈哈哈,我應該把它當成一個警告嗎?」方程的瞳光穿透塵霧開始大笑,可笑的很尬。
嗞嗞——方程上半身被燒掉了,下半身也沒有了。
「哈~他們這個時候不存在,不代表我也是如此,這個節點應該在這裡。」青年的戰機消失又出現在四十公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