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夜

「剛剛那是什麼手勢？」李斯特和幾個農民孩子快速將老鼠剝皮用隨身攜帶的獵人小匕首切開老鼠肚子，洗乾淨后就地生火烤炙起來，李斯特邊從旁邊隨手拔起一株野生茴香，摘下幾片葉子塞入老鼠肚子里，隨後將串好的老鼠們放在火邊：「有什麼用？」

奧克塔斯拿過一串烤好的老鼠，茴香很好地中和掉老鼠的土腥味，他拿下一隻烤成焦黃色的，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吃起來：「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

李斯特聳聳肩，他接過旁邊一個孩子遞來的一捧樹莓，直接塞到嘴裡嚼起來，老鼠的皮肉和茴香裹在一起炙烤散發出誘人的香辣熱氣，焦黃色的皮肉被一雙雙靈巧的手輕易撕下，急不可耐地塞到嘴裡，真是美味。

「法師們不都該吃很精美的食物嗎？」諾博好奇地看著奧克塔斯，他嘴裡叼著一根老鼠腿含糊不清地問道：「您應該也……」

「法師的生活遠比你們想象的要艱難。」奧克塔斯冷漠地看著諾博：「擁有法師的資質不代表你就可以順利掌握奧術的力量，學徒必須要通過大量的實驗、練習才能通過考核，成為正式的法師。」

「成為正式的法師后，如果你們想過安分守己的日子，那麼最好找一個領主，成為他的顧問，亦或者自己通過藥劑學、煉金學的知識為特定的客戶服務，最差的話那就是成為一名傭兵，法術的實驗需要大量的資源，除非你們找到穩定盈利的渠道，否則根本無法安心研究。」

「那我一定是回來繼承我父親的領地。」諾博的話讓奧克塔斯凝固起來，他將老鼠放到樹葉上，伸出右手，豎起食指，大拇指則與中指搭在一起，對準奧克塔斯：「我免費告訴你們法師界第一準則：如果你面對一名更強的法師，那就老老實實聽對方的話。」

李斯特頓時感到一股無形的波動從奧克塔斯的手中散發出來，好似不詳的風，快速掠過火堆，火焰都被吹散開，當這股風兒吹過，分叉的火焰再次融合在一起，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唯一發生變化的便是諾博，他抓撓著喉嚨，眼睛都凸出來，面臉通紅，似乎有什麼東西堵在他喉嚨上。

「這是沉默術，」奧克塔斯主動解釋：「可以讓受術者的喉嚨部位無法震動，也就是無法發出聲音，這是在法師學徒階段必修的法術，你們這個時候還必須要通過咒語、特定的手勢亦或者姿勢才能釋放法術，如果被驟然打斷發聲，很多新手法師都會被剝奪施法能力。」

果然，諾博只是不能發出聲音，他垂頭喪氣地吃著肉，安蓓拉露出一絲微笑，飄拂的火光並沒有很好地照射到她的角度，因此形成一個極其怪異的畫面，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們完全被奧克塔斯吸引住，繼續聽奧克塔斯講解。

「比如說，我，我作為一名四環法師，目前在為暴風城烏瑞恩家族服務，當然了，為他們提供的服務不能和達拉然的利益發生衝突，這也是我們的底線，達拉然是所有法師共同的家園，如果因為私利而出賣達拉然的利益，他將成為所有法師的敵人。」

「所有法師？」李斯特問道：「所有法師都在達拉然嗎？」

奧克塔斯沉默下來，所有人也都明智地閉上嘴沒有發問，片刻后他開口道：「好問題，我得承認我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作為指出這個錯誤的報酬，你可以私下詢問我一個小問題，我不會收費的。」

「事實上，不是所有法師都來自達拉然，

」他懷著複雜的目光看著李斯特：「還有很大一部分法師來自南方的精靈王國，奎爾薩拉斯。」

所有人都看著李斯特，他卻十分平靜，安靜地吃著樹莓：「看著我幹什麼，和我沒什麼關係。」

「但，」安蓓拉雙手一攤：「你有精靈血統。」

李斯特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是嗎？精靈們可沒有撫養我，我只是弗萊克村的李斯特，而不是奎爾薩拉斯亦或者銀冠森林的李斯特。」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火焰的嗶啵嗶啵聲分外清晰，乾枯的樹枝在火焰中變成焦黑色，縫隙里迸射出紅色的火星，繼而成為灰燼，奧克塔斯的聲音再次響起，將大家都吸引過去：「我們繼續談談法師的事情，作為初學者，你們將有15年時間學習公共課程，例如對法術的學習、天文學、數學、和步騎兵的協同作戰、藝術課程、精靈語、藥劑學、鍊金術等等，等你學完這些公共課程，你將會面臨一個考試。」

「非常殘酷的考試。」奧克塔斯深吸一口氣，他的思緒彷彿回到了那個時刻：「我們那次考試是將我們扔到諾森德的冰原上，我們和霜巨魔作戰，躲避猛獁人的追捕，甚至面臨一條藍龍的追殺，在冰雪裡蹣跚了一個月，這才到達目的地，大約有40%的學徒失去了生命。」

真是可怕的比例，如果算上在學習期間學徒們實驗出問題的概率、中途退出的可能，最好最好的成果也只有1/4學徒成為法師，哪怕面對暖和的火堆，所有人背後都忍不住沁出一層冷汗，只感覺心臟停止了跳動。

李斯特如同被老師抓住沒做作業的學生，全身都是冷汗，衣服都被冷汗凝固起來，和圓滾滾的木桶一般壓在身上，這個比例可比中考分流還可怕，畢竟中考分流只是讓你去技校，而在這裡失敗意味著死亡。

奧克塔斯抬起眼睛，瞳孔中一片寒冷：「沒錯，起碼有一半的學徒會死。」

就在此時，風中傳來不一樣的聲音，若有若無的嘆息聲從風中傳來，而這股嘆息讓奧克塔斯驟然警覺起來，他猛地從地上站起來，看著黑暗中某個方向。

李斯特第二個發現了異常，他汗毛大豎：「狼？！」

「我們需要武器和盔甲！」安蓓拉氣急敗壞，諾博忽然發現自己也能說話了，奧克塔斯第一時間取消了他的沉默術：「不要慌！我們有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