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殺鬼咒
地支十二靈陣在發光。
白葳捧著羅盤,向著四面一拜,
哧溜。
一團燦爛的煙火無聲無息地升騰起來,奪目閃耀。
陰物被橫掃一空。
咚,咚,咚。
霧氣里,那個穿血衣的男人拿出一面鑼,重重地敲打著。
這鑼鼓一聲比一聲大,就跟打雷一樣隆隆不絕。
陰物發狂。
太多了,就跟涌動的潮水撲上去。
這起碼有數百個陰物吧。
昨天第一次發威,就讓對手有了準備。
紅光大網將陰物給捉住,但被緩緩地壓了下去,竟然是打算靠數量,來把這法術給破了。
白葳吃力了。
桀桀,黃煙滾滾,窺伺在旁。
「別慌。」
祖姑婆拿起一把香,引燃了,就往地上一摔。
煙氣冒起來,就有一道很古怪的灰撲撲的煙氣冒了出來,一瞬間,就蓬勃壯大起來。
陰物吸了,頓時變得東倒西歪,就跟喝酒了一樣。
幾匹馬放緩了蹄子,慢騰騰地遊盪著。
祖姑婆的手段果然厲害。
但是,沒用。
只能守,不能攻。
她們沒法離開屋子,一旦出去,就沒了庇護。
鬼物那麼多,兩個女人是擋不住的。
煙氣滾滾。
火光越來越大,草垛就連著屋子,很快就會燒過去了。
我心裡悲憤。
好惡毒的用心。
他們竟然想用大火,把祖姑婆和白葳活活燒死嗎?
「你們不是要抓我?那就來啊。」我沖著霧氣里大吼一聲。
穿血衣服的男人嘴皮子囁嚅幾句,一批陰物來追我,更多的,還是堵著房子。
連她們都不放過。
我眼睛發紅。
「銷金環就在我手上,誰先來,我就給誰。」
一聲咆哮。
黃煙滾滾,一下子沖了過來。
「小子,東西是我的,誰也別想奪走。」
花臉果然貪心,他一動,那個穿血衣的男人就不鎮定了。
他敲了鑼鼓,陰物像是得了號令,舍下著火的屋子,就跟一叢叢烏雲,朝著我這兒追來。
「東西就在我這兒,來呀,晚了就給別人了。」
埋頭狂奔。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跑得掉,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跑的更快。
跑的更遠。
不能讓白葳和祖姑婆被陰物害了。
嗷。
一團銳利的尖叫聲,刺的我耳朵發痛。
扭頭一看,就有黃色煙霧滾滾而來,散發出噁心濃濁的氣味。
是花臉。
這東西跟我的仇怨最大,也跑的最快。
我不跑了,念了兩遍符咒,養足了氣力。
手心裡抓著兩道安魂符紙,見它靠近了,就一下子丟了出去。
嘴裡唱咒,符紙上閃爍著微微的熒光。
打中了。
誰知道符紙進去后,明明是被黃煙給卷了,但卻像是被污水給打了,一下子變爛變黑了,然後掉在地上。
我心裡叫糟。
黃煙翻滾著,一下子就把我給吞了進去。
「小子,一樣的招數不管用,今天我要你生不如死。」
四面八方都是黃煙。
往哪兒走,都像是絕境。
黃煙的範圍可沒有這麼大,這是中了他的法術。
想明白了,我就不跑了。
一下子打開黑匣子,搬出個小巧香爐來。
我不管也不顧,直接燒了兩道黃紙丟進去。
黃煙里傳來花臉的冷笑聲:「小子,東西交出來,我給你一個痛快。」
好啊,給你。
我掐著符咒。
一道火光從香爐里,透著隱隱的紅光。
香爐里砰地響了一聲,就有一股滾滾紅煙衝起來,赤紅髮紫,透著非常大的一股子腥氣。
嗷。
一聲怒吼。
黃煙被紅煙給沖了,一下子裂開了,重新露出了黑暗的天空。
花臉捂著自個兒的肚皮,露出一副吃壞了肚子的樣子。
我只覺得噁心,剛才要是動作晚了點,估計就被他給吃進肚子了。
「你在香爐里加了什麼?」
他捧著肚子,一副要死的樣子。
鬼才告訴你。
這傢伙面帶驚恐,肚皮慢慢鼓了起來,越來越大。
他急忙念咒,一團團陰氣瀰漫著,似乎想把肚子里的異動給壓制下去。
「不,不……」
我抓出兩張符紙,就朝他丟了過去。
這傢伙急忙往旁邊閃躲,根本沒有跟我正面對打的意思。
我心裡一喜,就把鏡子拿了出來。
「如來順吾,神鬼可停廖。如若不順吾,山石皆崩裂。念動真言決,天罡速現形,破軍聞吾令,神鬼攝電形,急急如律令。」
催動了渾身的氣,一下子灌進去。
鏡子里發出一道光。
花臉挺著那麼大的肚子,沒能跑得掉,就被鏡子給照了個正著。
這廝發出尖銳的慘叫。
面孔扭曲,從七竅里冒出滾滾的黑煙,既恐且猙。
我心裡直跳,這傢伙好重的邪氣,否則不會被鏡子照的這麼厲害。
一張惡鬼面孔浮現在鏡子里。
手上冰冷。
我一看,不知道哪兒來的鮮血。
手破了?
不對,是鏡子在流血。
準確的說,是鏡子的鬼臉在流血,越來越多,不斷地從鏡子里滲透出來。
很冰,很寒,我的手被凍得哆嗦。
咬牙撐著。
機會難得,香爐里的東西是管祖姑婆借來的,才能重創花臉。
這廝的性子陰險狡詐,下次就不會吃這一招了。
你不是要我的命嗎?今天我就讓你連鬼都沒得做。
僵持著。
手冷心寒,但是有信念支撐著我。
今天就是憑著一口氣,我也不能在你前頭倒下。
「救,救我……」
啪。
突然一個黑影飛過來,就砸在鏡子上。
咔嚓,咔嚓,鏡子上冒出一道裂紋,越來越多,跟蛛網一樣蔓延著,然後啪地就碎掉了。
是那個穿血衣服的人。
他拿石頭把鏡子砸碎了。
花臉一下子就脫身了,雖然渾身凄慘,身體模糊,幾乎不能保持人形,一雙泛著鐵青的眼珠子則是惡狠狠地盯著我。
好冷啊。
溫度瘋狂地下降,草葉上被露水打濕,然後凝著白霜。
陰物來了,好多,把我給困住了。
完了。
我心裡一片冰涼。
跑不掉,也不想跑。
跟花臉僵持著,把我的氣用光了,手和腳被氤氳的寒氣凍得發麻,估計臉色已是一片青白。
一人一鬼,就這麼遙遙站著,也不靠近,反倒有些隱隱提防的意思。
我心裡湧起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