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新婚怪聞
老漢一家人出來了,一個老婦,還有一對年輕夫妻。
女子很年輕,但是神色惶惶,懷裡抱著一個燒火棍,顯得十分緊張的樣子。
「張先生?」
我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
白葳在院子里站定,讓我搭把手。
「家裡有沒有香爐,借來用用。」
我把香灰傾倒,畫了一個圓圈。
白葳取出一根細細枝條,取了一碗水,就這麼插上去。
符紙燒起。
我細細看著,就像我的神頭牌能幫我判斷陰物說話是真是假,白葳的送葬術能看清風水走向和屍體好壞,對氣息的感觸十分敏感。
她掐著法訣,口中誦念。
水碗搖晃著。
一簇火苗竄起來,就把枝條給燒得乾巴巴的,灑落在地上。
我不敢打擾,這就跟看卦一樣,大有玄機。
「喜事,有女喪。」
既然是大紅喜事,怎麼會有女的死?
老漢的婆娘看著年紀也不是很大啊,白葳搖頭,看著那個神色緊張的少婦。
這女的被她一看,臉都白了,嚇得瑟瑟發抖。
「先生,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兒媳婦吧。」
有了這一遭,老漢家裡沒人懷疑了。
姓庄。
庄老漢的兒子叫庄勇,兩天前剛剛新婚。
本來是喜氣洋洋的好事情,誰知道新婚當夜,一陣怪風突然衝進了喜堂,裡頭傳來了驚悚的聲音,說是要新娘子去廟裡上香拜神,否則就要降下災禍。
「先生,那風可怕人了,像是有鬼的眼珠子在裡頭,嗖嗖的在冒綠光。」庄老漢驚悚地叫道。
鬼的眼珠子?
當時,喜宴的賓客都嚇壞了。
桌碗都掀飛了,一陣雞飛狗跳。
少婦嗚嗚哭泣著:「風很大,把我卷了起來。」
我捏著拳頭,這分明就是一個邪神?什麼上香,這不是強搶民女嗎?新婚的喜堂上出了這種事,不管有的沒的,新娘子有嘴都說不清。
這年頭把貞潔看的比性命還重要,光是別人的閑言碎語和背後的指指點點,就能害的人家破人亡。
白葳拍了拍少婦,讓她情緒穩定下來。
「抓走了嗎?」
「沒有。」
庄老漢把那個燒火棍拿給我看。
老話說,燒火棍能驅邪,能打鬼,不過對付不了厲害的陰物。
這邪神能來鬧喜堂,不怕那麼多人的活氣,肯定不簡單。
我拿起來一看,頓時驚了。
揉了揉眼睛,這棍子上頭竟然刻著一個符印。
跟一般加持了符咒的法器不同,符印,代表著一個高級符咒啊。
爺爺留給我的東西裡頭,只有丟了的青銅刀,才有殺鬼的符印。
白葳一看,也是吃了一驚。
「當時這東西丟在門後頭,突然跳起來,就一頭打在怪風上。」
風裡傳來威嚇的叫聲,綠光直冒,還有血啊,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把一群人都給嚇壞了。
「哪兒來的?」
「就是那個遊方的先生。」
據庄老漢說,那個遊方先生路過他家,見門上有喜事,就來討一杯喜酒。
不過他有個要求,必須新郎官給他倒酒。
這要求不算過分,有喜事,路過的都會想沾沾喜氣。
喝完酒,他又要討洗錢,還要讓新娘子拿給他,新郎官年輕氣盛,就不肯幹了。
遊方先生抓起一根柴火棍,
就給了他一計。
莊家人怒了,就把人給轟了出去。
「他臨走前,說是吃了我的酒,就救我老婆一次。不想喜事變喪事,就去找一個姓張的先生和白小姐,他們今天會從路口走過。」
符印上有一道裂縫。
打過一次,這跟燒火棍已經沒用了。
我心裡嘖嘖稱奇,那個遊方先生,莫不是占驗派的高人?
「張先生,你可得千萬救救我家人啊。」
出了這檔子事情,莊家人可是嚇壞了。
真是送上門的買賣,說不定就跟花臉大有關聯。
那廝就是個色中餓鬼,大有可能做出這種荒唐的事情。
「難,難辦。」
我一陣搖頭。
陰物怕那麼多活人的陽氣,遇到喜事會讓著走。
喜氣,能驅邪,沖霉,這陰物能闖進來,可打不簡單。
聽我這麼一說,莊家人更慌。
「那可怎麼辦?先生,你拿個主意,我都聽你的。」
要的,就是你們這句話。
我和白葳進去坐下,莊家人給上茶。
「姓名不方便透露,我們在縣城來的路上,就遇到一樁女孩被害的事情。我來問你,你們這兒是不是常有這種事?」
庄老漢悶著頭。
他兒子年輕氣壯,叫道:「爹,你瞞個什麼啊。先生問話了,就趕緊說唄,都是老黃曆了,難道你要看著門裡死人啊?」
「哎。」
庄老漢跟我們說了一件事請。
李家園有個很靈驗的廟,叫做靈君廟。
這位靈君本事大得很,能降風,能下雨,從前只要獻一個女子上去,就能保佑李家園這一帶風調雨順。-
以人為祭品,這可是邪神啊。
「獻祭的女子呢?」
「自然是去伺候靈君爺爺了。」
我心裡冷笑。
後來有人意外地挖出屍體,認出是獻祭的女子。
「胸口青紫,身體撕裂流出黑色的鮮血?」我問道。
庄老漢一臉震驚地看著我:「先,先生,你怎麼知道?」
果然如此。
這是被色鬼給吸了精氣,慘遭折磨和欺凌,凄慘地死掉了。
白葳有些氣憤,道:「正經的拜神,有大小三牲,哪裡會用活人?這是一個邪神,你們都不反抗嗎?」
庄老漢悶悶道:「那時候窮,沒法子啊。給了,靈君爺爺滿意了,就會給我們颳風降雨。要是他不滿意,就要讓我們田裡一粒米都收不上來啊。」
人窮志短,怪不得他們。
真把人往死路上逼,只有有一點活命的機會,總是要抓住的。
我擺擺手。
「現在你知道是誰來禍害你家了?」
庄老漢期冀道:「會不會是弄錯了?要不,我讓兒子跟媳婦現在就走,到外頭去避一避,等過了風頭,許就沒事了。」
我笑了下,說道:「你老要是這麼想,也就沒我的事了。這樣吧,新娘子,我給你一張符紙,你貼身收著。要是有髒東西來了,就能早點有個警示。」
莊家兒子開始鬧,不過老頭一句話也不說。
我們離開莊家門,白葳有些不解,問道:「張子晨,怎麼不管?要是再出邪祟,那個新娘子就要被邪神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