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美女行長報復我?
銀行大廳里滿是人,這地方位於k市商務區,每日都有成千上萬的人流,而金融則是這個城市的血液,促動著這個城市的發展和興起!我端坐在銀行猶如鐵籠般的櫃檯里,繼續著百無聊賴的日子,依舊機械地重複辦理著櫃檯的業務,幫人存款,取款,轉賬……,有時候真覺得這樣的日子毫無意義。
曾經我也是滿懷理想的有為青年,希望能夠成就一番事業,然而踏入社會後,我發現豐滿的理想卻總是不斷被殘酷的現實蹂躪,我現在的要求僅只是希望借這個工作混口飯吃。我叫魏凌風,現年24歲,大學畢業後來到這家銀行工作已經兩年了,但卻一直是在銀行的最底層做最苦逼的櫃員,每天都像是一隻被困在籠子里的囚鳥一樣,還有無數的規矩和規定來限制和約束,比如中午吃飯不能超過半小時,對顧客要微笑服務,四聲服務,甚至要起身迎接,如果沒有做到,稍不留神,就要面臨罰款,在身後,每一個角落都有很多隻「眼睛」(監控攝像頭)在監控著一舉一動。
我時常感嘆,這真是天底下最苦的工作之一,好比囚徒一般被監控和約束,但像我這種一沒太高學歷二沒家庭背景的,也只有認命了,唯一讓我堅持下來的原因是為了生活,因為工作不好找,還有就是銀行工作工資也不算低,每個月的收入還能讓我除了吃飯和繳納房租之外有所盈餘。
這幾天在辦業務的時候,我一直心神不寧,因為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我的內心就無法平靜,回味著在那個黑暗電梯間里的事情,心裡就是止不住的一陣狂跳,雖然過去三天了,但我還是感覺像做夢一樣的夢幻和神奇,讓我百感交集。果不其然,中午扎帳的時候我的現金賬實不符,查詢核對之後發現竟然少了一千元錢,這幾天我一直覺得我眼皮跳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想到今天應驗了。
很多人都羨慕銀行工作,總覺得在銀行上班貌似就有錢似的。可實際情況卻是雖然天天數錢數到手抽筋,但這些錢和你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而且作為櫃員,你的現金必須要賬實相符,就是系統裡面計算的現金收支數目和實際的現金數目必須一致,要精確到幾分幾厘,多了不行,少了更不行。少了要自己賠錢墊上去,那多了呢?會不會是自己的?顯然不是。多了要查找原因,找不到為什麼多出來錢就要掛賬長短款寫原因,也跟你沒關係。
這可不得了了,因為剛好今天支行長馬海濤在,賬實不符的事情尤為嚴重。
該死的一千塊錢,到底在哪裡?我滿心焦急!
再說我們現在的支行長馬海濤,此人長著一張長長的馬臉,一口四環素牙齒閃現著釉質的蠟黃,最讓人無法捉摸的是他的喜怒無常,一副野豬踩地雷的表情不知道什麼時候踩到他的「地雷」就會無緣無故地「爆炸」。
更不知為什麼,他尤其對我不太待見,就像是我和他有天大的仇恨一樣。無緣無故地當人面耍威風罵我傻叉笨蛋弱智是家常便飯,這都不說了,還經常在工作中給我穿小鞋,找機會刁難我,比如昨天晚上,本來我好不容易上了五天班才輪到休息,單位上那麼多本來值班的人都在,他卻偏要打電話讓休息的我去參加晚上的會議,分明是故意佔用我的休息時間。
至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不知道,我只能理解為這種半大的領導需要拿我這種沒背景的小弟「練級」耍威風刷存在感。
我們網點現金營業區一共是四個人——我,蘇雨霏,還有另外一個今天輪休的楊偉光三人做櫃。另外還有一個綜合櫃員,綜合櫃員叫梅芳,她年齡比我們三個稍大一些,大約三十多歲的樣子,我們幾個都是90后,馬海濤和她是80后,但年齡也比她小,所以我們都叫她梅姐。
幾人之中就屬我最好欺負,一是沒背景,二是外地人,他們剩下的幾人都是k市本地人。
最輕鬆的當屬梅姐,因為綜合櫃員不做櫃,只是在現金區工作,就相當於現金區的營業主管,主要的工作就是負責整個現金區的正常工作,對櫃員的監督和統籌,對一些簡單的網點櫃員所辦業務差錯進行回復,以及銀行各類憑證的下發和複核,比如銀行卡、存單、存摺等,所以相對來說,綜合櫃員的工作是現金及營業區裡邊最輕鬆的。
回到眼前,我一直在翻箱倒櫃地找錢,核對了又核對,只希望那該死的一千元錢能夠快點現身出來,可是越急越見鬼,不但沒有把差的錢找回來,還把櫃檯上沒捆的鈔票弄散了,紅紅的百元大鈔散落一地,剛好這一幕被衝進來的馬海濤看到了。
「魏凌風,你到底在幹嘛?一天到晚毛手毛腳,心不在焉。不是這出錯就是那出錯,連做櫃這種基本業務你都做不好,你還能幹什麼?」馬海濤聲色俱厲。
我沒吭聲壓抑著憤怒蹲在地上趕緊把散落的鈔票一張張撿起來,而內心之中滿滿都是委屈和怨恨,但無奈,權利就像利劍,誰有誰就牛逼,我等屁民赤手空拳,也只能任人宰割了。為了工作,也只好忍氣吞聲道:「不好意思馬行,下次我一定注意。」
「下次?你總說下次,我現在鄭重告訴你——沒有下次!下次你就直接走人了,我們銀行可不是慈善機構,你若沒有能力勝任這份工作,銀行也沒有義務收留你。」說罷又惡狠狠道:「我跟你說,截止到今天下午五點鐘運鈔車來接鈔之前,我不管你是上天,還是刨地,你必須把少了的一千塊錢找出來補上,如果找不到,你就自己掏腰包往裡邊放一千塊,聽到沒有?」
「馬行,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何必說話這麼難聽?!雖然你是領導,但你也不能那麼欺負人吧!請問我哪裡得罪您了?」我實在是忍無可忍,簡直是氣憤已極,想起平時他對我的種種,大腦不有控制就說了這些話。此刻雖然我嘴上叫他馬行,心裡卻咒他像馬航一樣空難。
「怎麼,說你兩句就不服氣啊?魏凌風,我告訴你,你並沒有得罪我,但你小子一向自命清高,卻又不學無術,業務能力又差又粗心,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對事不對人,我作為你的直屬領導,城南支行的負責人,難道不該教導你?」馬海濤的言辭激烈,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
「就是就是,魏凌風,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啊?自己粗心了不說,人家馬行說你幾句你有什麼不服氣?!」說這話的正是和我一起做櫃的另外一個櫃員蘇雨霏。
「我說我的,有你什麼事啊?」我一聽她說這種話我就來氣,這分明是火上澆油雪上加霜,心想你這小毒婦要捧馬海濤的臭腳不關我事,可藉機打壓我就太可恨了。我們這兒雖然才幾個人,但各個都不是善茬,這蘇雨霏雖然名字取得溫文爾雅,人也還有幾分姿色,但實際上可是個毒舌婦,又是城市本地人,一直都有一種高傲的優越感,特別是在我們這些外地人面前,總是感覺特別趾高氣揚和傲慢不可一世,比如平時有時候跟她講話,她總是愛理不理,一臉的看不起的樣子。她這麼傲慢,我自然也沒必要對她好脾氣,心想本地人又怎麼了,我又不靠你吃飯,又不欠你錢,可沒有對你點頭哈腰的必要和義務。
蘇雨霏氣不打一處來,原本坐在我前面的她轉身回頭瞪著我,那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大,氣呼呼道:「喲,魏凌風,你今天是不是吃火藥了啊?說話怎麼這麼臭?奇了怪了,自己做錯事了還了不得了!」
「魏凌風你行了,人家雨霏說錯你了嗎?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們每個人你是不是都看不順眼?還是你自認為你很厲害,眼裡容不下任何人?如果是這樣,那麼你盡可以向市分行申請調離,再不然,你也可以直接辭職走人,我絕不挽留!」馬海濤這次徹底怒了,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就看我走不走人了。
營業室頓時靜悄悄的,但我的心都快要爆裂一般難受,氣氛尷尬到了極點,我恨不能起身馬上離開。
無意間我瞥見前邊蘇雨霏在捂著嘴悄悄笑,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心裡更是一萬隻草泥馬。
半晌,綜合櫃員梅姐吭聲了,她說:「馬行,小魏也是才參加工作不久,年輕人說話沒個分寸,您別跟他一般見識,錢肯定要找回來,找不回來,那也只有他自己承擔了。」
說罷梅姐又朝我道:「小魏,你也是,自己犯了錯,領導說你也是為你好,你就別頂嘴了,錢要是真找不到了,你就自己先墊上,是吧?」
「嗯!」我說。
馬海濤冷哼一聲走出了現金營業區。
在我看來,梅姐是這裡唯一的好人,只有她還會像個長輩一樣心地善良一樣寬容對事對人。
......
看見我一直在翻箱倒櫃地找錢,蘇雨霏還是不肯放過,回頭又瞪著我沒好氣道:「魏凌風,你也找了半天了,沒看見外面的人都排長隊了?還不打算辦業務嗎?」
我沒說話,眼睛也惡狠狠地瞪著她,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我想我真願意給她一刀。
「行了行了,雨霏你也少說兩句,小魏丟了錢已經很難過了,大家來上班討生活都不容易,好不容易掙點辛苦錢,一下子又要賠了誰都不好過,外面的人你先辦一會兒,讓他再找找,大家都是同事,誰都會遇到困難,多理解一下嘛!」還是梅姐站出來解圍。
蘇雨霏也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嘟噥道:「都像他這樣,那幹嘛還要設兩個櫃員辦業務?」
我沒再找了,估計也找不到了,另外也不想再聽蘇雨霏的毒舌了,於是站起來收拾好東西后趕緊拿出辦業務的章戳。
梅姐看著我要辦業務了,安慰道:「小魏你別急,要不再找找?」
「沒事,謝謝梅姐,我都核對過了,真是找不到了,我還是先辦業務好了。」我說。
「那好吧,你小心一點,辦業務的時候別分心,可別再出錯了!等下班了我也再去監控室調監控幫你仔細看看。」
「好的!謝謝。」說罷我按下了叫號機開始叫號辦業務。
那一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到下班的,那感覺猶如噩夢一般難受。
晚上回到家,我媽打電話給我,問我有沒有吃飯了?最近好不好?工作怎麼樣?缺不缺錢花?俗話說,兒行千里母擔憂,這話一點都不假,但我真覺得愧對父母,工作這麼久,我還沒給他們買過一件東西,寄過一次錢。
我本來沒吃飯,今天感覺特別晦氣,不但被馬海濤公開的痛批一頓,那丟了的一千塊錢任憑我怎麼找也沒能找回來,無奈之下只好自己取了上個月省吃儉用的一千元工資墊上。
想想又賠錢又被欺負,我心裡真是五味陳雜,特別難過,晚上連飯也不想吃了,直接回到租住的房間里睡著,但我不能讓我媽擔心,於是調整了一下情緒告訴她我挺好的,工作也挺順利,不用牽挂,飯早吃了,你們要多注意身體。
我一看時間都快八點多了,這才覺得有點餓了,於是起床泡了包速食麵隨便吃下充饑。我總感覺最近有點暈,也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了,先是在電梯遇到陸行長的那事,今天又在網點被支行長馬海濤訓斥.......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馬海濤這廝平日里雖然懟我,但也沒有像今天這樣當著眾人撕破臉皮的罵我啊!更何況,少了錢我自己墊上不就行了,幹嘛他非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
馬行長?陸行長?
忽然間我渾身一顫打了個激靈,我想我知道了答案。
答案就是陸泓彤行長已經行動了,肯定是她指使馬海濤支行長故意針對我,整我,讓我受盡委屈后自動離職。
因為我忽然記起了那天晚上她口口聲聲說要懲罰我!
我無比沮喪,心想什麼他媽的職場,全都是蛇鼠一窩,沆瀣一氣!
怎麼辦?!
這下遇到真佛了!
難道,在這個銀行我真的呆不下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