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陳家父子
「玄親王蕭玄？」武無忌端坐聖武大殿，雙目微眯，有冷芒迸發，嘴角上揚，充滿蔑視，「千里傳音么，應該是到了半步天人境的水準了！但，如果你只是這點實力，那就差的太多了！也好，大武的皇座之下，還差一具天人屍骨，那就由你來填補吧！」
轉而他心思活絡起來，喃喃自語道：「想來，你也是有些非凡的際遇才能突破半步天人境吧？如此更好，可以填補大武聖朝的底蘊，也好擺脫武道盟的掌控！」
「果然，這些世家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明明在我的掌控之中，卻仍舊拚命搏一個希望，擺脫我束縛的希望！」
「只可惜啊，你們還差的遠！我武氏一門雙天人，可不僅僅是武力強大！這門天人境的功法，已然被我父子二人吃透，你們是逃不出我們的掌心的。」
「不過，讓他們去試探一下蕭玄的強弱也不錯。」
冷笑一聲，武無忌舉目遠眺，那犀利的目光彷彿可以穿透無窮雨簾，看到蕭玄等人。
只可惜，他的實力還不夠，加之，蕭玄等人乃天人之境，氣韻渾然天成，可瞞天過海，可隱遁無形。
只要他願意，天人之下，無人能發現他的蹤跡。
······
陳家大院！
陳氏父子三人團座。
烘爐通紅，茶壺鼎沸，熱氣蒸騰，茶香四溢。
只是，三人面前的茶杯之中，茶水已經涼了，卻還沒有入口。
「父親，蕭玄回來了，我們是不是幫他一把。」陳青舟神色黯淡，語氣低沉，都眸子里卻閃爍著希冀。
當蕭百川退位蕭天疇登基，陳家對他的約束就小了很多。
當陳清玄遠走高飛，蕭玄遠赴北境，陳家對他的軟禁宣告結束。
但是，經歷這麼多后，他本人對家族抱有不小的怨氣。於是，他不擔任任何職位，不參與任何事情，清心寡欲，活的洒脫，卻也像極了一個孤魂野鬼。
身側親人環繞，卻沒有一個知心人！
此番，蕭玄歸來，有些熱血，有些壯烈，更有些悲情！
殊不知，此時的帝都已然更名為聖武城！這個國度也不再是蕭氏的私有物，而是武氏的囊中之物。
且武氏強大，天人之威不可違逆。
縱使蕭玄手段通天面對實力上的天壤之別，一切都是虛妄的。
哪怕他們通過那千里傳音之術窺探到蕭玄麾下實力不俗，但對面的武氏可是有些數位半步天人境啊！
陳青舟所求，不過是為自己的妹妹就一份血脈傳承！
「大哥！你這話就過了啊！」陳青山臉色陰沉道：「不說蕭玄體內流躺著蕭百川的血脈，單單他當眾羞辱武氏，羞辱一眾世家，就沒人能救得了他。」
「這個時候，我們不落井下石，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而一旦我們為他求情，得罪的不僅僅是武氏，還有一眾世家！」
「你不會以為，我們陳家已經強大到無視所有世家了吧？」
面對陳青山的詰難，陳青舟並未反駁，也不置氣，而是看向自己的父親。
他清楚，陳家歸根究底還是父親說了算。
無論是他這個前任家主，還是陳青山這個現任家主，都不能也不敢忤逆眼前的鐵石心腸的父親。
「老大，前番的禁閉不僅僅是做做樣子，也是對你的磨礪！」陳鴻廬面無表情，抬起松垮的眼皮，沉聲說道：「若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善良是你的優點，
但作為世家子弟，善良卻是你的催命毒藥！」
「原本，我以為上次的禁閉會讓你有所改變，現在看來，你太讓我失望了！」
「蕭玄一個棄子而已！」
「前番棄之如敝履，今日如何再將他拾起？」
這話很重，很無情！
陳青山無聲笑了笑，看向自己大哥，沒有絲毫同情，反而充滿了鄙夷。
男人，豈能優柔寡斷！
面對兄弟的譏笑，面對父親的嚴厲與無情，陳青舟慘然一笑，道：「世家子弟？我恨這重身份！」
他站起身，有些踉蹌，無視父親的怒視，踽踽獨行，形單影隻。
「我無法改變出身，無法決定命運，但我可以做自己！」
「你可以禁錮我的身軀，卻無法束縛我的思想。我承認自己無力回天，但也絕不與你們同流合污！」
「今日，恩斷義絕！」
悲苦凄婉的聲音，猶如杜鵑啼血猿哀鳴。
他真的絕望了，心死了！
他恨自己無能、無膽、無魄力！
但他能如何？
一邊是親外甥，一邊是親生父親啊！
「逆子！」陳鴻廬寒聲咒罵一句，卻也不再追究。
「父親，我們當如何？要不我去點人做做樣子？畢竟，咱們家處境有點尷尬啊。」陳青山試探性的問道。
陳鴻廬蔑了對方一眼，道：「怎麼，你也覺得老夫絕情絕性，鐵石心腸？」
「孩兒不敢。」陳青山臉色驟然一變，趕忙跪伏在地。
「你不是不敢，而是巴不得我那樣吧？」
嘆息一聲，陳鴻廬疲憊的揉搓著眉心，道：「你跟你大哥就是兩個極端！你大哥太重情重義，而你太薄情寡義！」
「過猶不及！」
「你們兄弟二人都太讓我失望了。」
惹火上身，陳青山有些無奈，悻悻而笑。
但他知道父親所言為真。
陳氏兄弟二人就是兩個極端，都造就這一切的，正是眼前的陳鴻廬！
他用自己的意志規劃了兩個兒子的命途，如今，無論是善還是惡，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面對滾刀肉一般的陳青山，陳鴻廬不想多說一句，擺擺手，讓其離開。
「無情無義？」陳鴻廬雙眼微眯，身體後仰，靠在躺椅之上，搖晃起來。
嘎吱嘎吱。
躺椅的聲音清晰刺耳，卻被外面漸漸大起來的雨聲淹沒。
「這個世道，唯有自身實力才是一切！其餘都是束縛！」
「天人境，我也快了！若我為天人，這偌大的天下，為何不能姓陳？」
雨嘩啦啦的下，陳鴻廬的聲音則越來越小，最後，在雨聲的掩蓋之下微不可聞。
所有人聽到，必然會驚為天人。
他們想象不到，為何陳鴻廬會有如此大膽的想法。
稱帝！
他的目標不僅僅是讓陳家富貴祥和，還想成為一時皇族。
而其修為業已達到半步天人之境，距離真正的天人也不遠了，隱藏卻如此之深，就算是最為親近的血脈子嗣也不曾察覺異樣。
這份心思，這份城府，讓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