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帝心如淵
皇宮,養心殿!
聖龍帝國的皇帝,蕭百川,端坐龍椅之上。
面前,是一張修長的龍案,其上堆積著小山堆一般的奏章。
他面色沉靜,目光如炬,只是幾眼,就將一份奏章閱讀完畢。
隨後,手持硃筆,上書批註!
一份份奏章,飛快的從龍案的一邊,飛向另一邊。
龍案兩側,規矩的跪坐著兩個侍者。
兩人神情木訥,猶如傀儡,但動作伶俐,奏章山丘,在他們手中,不斷變換位置。
......
曹忠托著肥胖的身軀,飛快的前行。
穿越重重圍牆,掠過座座宮殿,進入了養心殿。
這一幕,讓人頗為驚奇。
因為,一個近兩百斤的胖子,不但步子輕盈,而且健步如飛。
更神奇的是,他還面不改色,氣不喘,神態自若。
有眼力的,會暗贊一聲:
高手!
見皇帝正在批閱奏章,曹忠進殿後,躬身一拜。
彎著的身軀,並未直起,也未出聲,就這麼拜著,站著,彷彿化作了一座石雕。
專註批閱奏章的蕭百川,也沒有抬頭,卻已知道,來者何人。
但他,並未放下手裡的工作,只是淡淡的身旁的侍者說道:「你們下去吧!」
二人起身,恭敬一拜,悄然離去。
少頃,書畢最後一個字,放下硃筆,合起奏章,抬頭看著曹忠,這時,他的臉上,已經暈開了笑顏。
「好了,人都走了。」
「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兩人默契十足。
蕭百川從對方腳步聲,就斷定了其身份。
曹忠一言不發,乃是暗示,有重要的事情稟報,不適合讓外人聽到。
蕭百川心領神會,將兩個侍者支開。
這時,曹忠上前,從衣袖裡拿出一張紙條。
接過來,目光掃過,表面上依舊沉靜,星眸閃爍,讓人猜不出,他真實的想法!
曹忠識趣的沒有打擾,好似一個木頭人一般,紋絲不動,就連呼吸,都變得若有若無,讓人捕捉不到。
良久,蕭百川幽幽的說道:「曹忠,對此事,你怎麼看?」
曹忠抬頭,目光與蕭百川對視,並未有躲閃之意,語氣頗為平靜的說道:「陛下,您問國是還是家事?」
蕭百川搖頭失笑,手指著對方,笑罵道:「你這個滑頭!」
「於朕而言,何來家事?」
身為帝王,就註定了,他的家事,也是國是的一部分!
曹忠此言,就是在拒絕了。
宦官不得插手國事!
「咱們這個大皇子,看來,是著急了!」蕭百川語氣平緩,聽不出喜怒。
若是百官聽了,則不免心生無數猜想。
不過,曹忠不然,他好似置若罔聞,表面上沒有絲毫的波瀾。
「小十三,倒是遭了無妄之災。」
「原本,朕觀之,頗有治理之才,加之,沒有武道天賦,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助手!」
「畢竟,常言道,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看來,是朕想多了。」
曹忠無言。
蕭百川又自顧自的說道:「朕頗為好奇,小十三怎麼躲過去的?」
「按理說,此局,是必死之局!」
「他的背後,真的沒有人嗎?」
倘若,蕭玄在此,必然背脊發涼!
這個便宜皇帝老爹,
心太狠,太黑了!
皇家無親情!
在他這裡,體現的淋漓盡致!
虎毒尚不食子!
他卻無動於衷,坐看兄弟相殘,還看得津津有味。
「沒有!」
「最起碼,我們的人沒有發現。」
曹忠終於開口,為蕭百川解惑。
聞言,蕭百川身軀後仰,躺倚在龍椅上,雙眼微眯,心思百轉。
「能夠躲過龍影衛的監察,除非對方是大宗師境!」
「不過,小十三的身價,顯然不值得對方投資。」
「看來,這中間,出了我們不知道的變故。」
自言自語中,蕭百川將事件的真相,猜了一個大概。
若是蕭玄聽見,必是給對方一個大拇哥!
牆都不服,就服你!
這腦子,不愧是帝王!
曹忠靜默,眼觀鼻,鼻觀心,彷彿這世間,沒有什麼可以引起他的興趣。
叩叩叩!
思考中,蕭百川指尖輕叩龍椅,發出空靈悅耳之聲,在偌大的養心殿,十分清脆。
良久,他沉吟道:「這偌大的皇宮,終究是有些冷清。」
「曹忠,擬旨,本月十五,月圓之夜,朕在太極殿舉行家宴。」
「屆時,所有皇子皇女,必須參加!」
「另,皇親國戚,朝中正三品以上大員子嗣,可一同參宴。」
「畢竟,君臣如父子,他們,也是朕的家人!」
「諾!」
......
次日早朝,一切如故。
當朝會結束之後,曹忠宣讀了本月十五日皇帝舉行家宴的旨意。
頓時,滿朝文武,皆是震驚。
隨即,則是歡喜。
震驚於,這個決定的突然,沒有絲毫的徵兆,也沒有事先知會朝堂之上的袞袞諸公。
歡喜,自然是他們的子嗣,也可以參與此次家宴。
此舉,可謂是風光無限,榮幸之至。
三品之上的臣工子嗣,擁有入席的資格。
而三品之下的臣工子嗣,也擁有出席的資格。-
帝子隨從!
這是皇帝給出的機會。
以帝子隨從的名義參加宴會,入宴,但不入席。
饒是如此,也是莫大的榮耀與恩寵。
這,讓滿朝文武,如何不歡喜?
朝會結束,消息不脛而走,在帝都發酵。
於是,一眾帝子的門檻,被踏破!
他們自然樂見其成。
一個小小的隨從名額,可以招徠大臣的交好,這般便宜,自然不能放過。
蕭玄這邊,也不能倖免。
因他文治天賦不俗,又得皇帝的青睞,自然成為許多人眼中的熱門人選。
不過,擁有五千年底蘊的他,自然不會輕易相信帝心。
儘管,當今皇帝表現出極為寬廣的胸襟。
可對方下起手來,也絕不含糊!
反推十多年來的記憶,一樁樁,一件件,讓他對這個皇帝老爹,充滿了戒心。
比起明君,他更願意用雄主這個詞來形容對方。
手段高明,殺伐果斷,胸懷若海,帝心如淵!
「家宴?怕是沒有那麼簡單吧?」
「帝子隨從?又豈是簡單的隨從?」
「若是應了,結黨營私之名做實,黨羽顯露無遺!」
「可若是不應,是不是一種無能,或是欺君罔上?」
「這無疑是一次摸底!」
「至於,是敲打,還是鼓勵,值得推敲!」
「不可否認,沒有哪位帝子,會拒絕這次聚攏人心的機會!」
心思百轉,蕭玄心如明鏡,卻也只能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