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逃脫
左丘無川和喬薇同是臉sè一變,左丘無為又回復到傻子狀態,獃獃看著一干人等。
左丘無川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二傻,沒想到你還能活到現在。」喬薇眼中怒火更甚,想來是在家中受了不輕的責罰,一人問道:「無川,他是誰?」左丘無川冷道:「他就是岳書南那個大jiān賊的野種。」身周眾人恍然大悟。
左丘無為嘴角抽搐兩下,卻不得不強自忍耐,裝作一副傻樣。那瘦小少年道:「上次古檀師伯說岳書南那個jiān賊挺厲害,怎麼兒子卻是個傻子?他也是個先天道心呀。」左丘無川笑道:「你沒聽古檀師伯說嗎,這野種或許是遭了什麼報應,丹田損傷,是個廢人,就算有排名第一的『天賦異稟』——先天道心,恐怕這輩子也只能是個傻子了。」
左丘無為腦袋發暈,心說父親怎麼會是大jiān賊,這些人一定是胡說,那個古檀老頭可惡至極,他一定是在玷污我父親名聲。誰都希望自己的父親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左丘無為雖然心中疑惑,卻無論如何也不願相信父親會是險惡jiān賊。
百樂聽他們張口野種閉口野種,早就怒火滔天,當下大喝道:「你個野種說誰是野種?」左丘無川變sè道:「你是什麼東西?看你與這野種廝混,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人。」那瘦小少年亦附和道:「我看也是,長得油頭滑腦,能是什麼好人了?」百樂伸手一翻,掄錘便砸了過去:「你才是油頭滑腦。」
那瘦子不敢硬碰,身子一仰便輕飄飄躲過,左丘無川趁機遞出一劍,都坦巨劍探出,將他的劍隔開了。那瘦子少年自知敵不過百樂,躲躲閃閃又嫌丟人,大呼道:「兄弟們過來幫一把,這胖子厲害得很。」身後一眾人聞言蜂擁而上,喬薇提劍直刺左丘無為。
左丘無為眼見命在旦夕,傻子是裝不下去了,就要試試新學的「追魂奪命索」,巫心忽然擋在身前叫道:「不准你傷害大哥哥。」喬薇收住劍勢喝道:「你快讓開,否則我連你也一起殺了。」巫心決然道:「你殺了我好了,我死也不讓開。」喬薇怒道:「好,那我就殺了你。」左丘無為只覺眼前一花,喬薇已經刷刷虛刺幾劍,巫心嚇得閉了眼睛,哇哇大哭起來。
喬薇問道:「你讓不讓開?」巫心哭道:「我不讓開。」喬薇神sè不耐,上前就要幾個巴掌甩出去,左丘無為拳頭一緊,也上前學著巫心嚷道:「不准你傷害小妹妹。」喬薇冷道:「我還以為你躲在女孩後面不敢出來了。」說著那一巴掌已經甩在了左丘無為臉上,左丘無為半邊臉立即腫了起來,喬薇得意道:「你個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本姑娘就是嫁給街邊的乞丐也不會嫁給你這個傻子。」想到自己聲譽被毀,這些rì子別人始終眼神異樣,連身邊的玩伴都少了,恨意更是急劇攀升,一時惡向膽邊生,便要一劍殺了眼前這人。
左丘無為暗叫不妙,捂著臉哭道:「喬伯伯,喬姑娘要殺了我,救命啊啊。」喬薇一聽到「喬伯伯」這三個字渾身打個激靈,立時反應過來,暗想今天有這麼多人看著,殺了他定給爹爹知曉了,那時他還不得打死我么?當下收了劍,對著左丘無為便是一陣拳打腳踢。
此時都坦和百樂在圍攻下漸漸不支,身上添了許多傷口,那瘦子最是可惡,總是趁著空擋偷襲,百樂身上的傷口大半都是拜他所賜。一黃髮少年飛向空中,忽的灑下一道網來,那道網迎風就漲,眾人似乎早就見識了這件法器,在黃髮少年騰空之時便已退開,那道網穩穩將都坦和百樂罩在裡面,兩人拚命掙扎,卻怎麼也也找不到網的盡頭。
黃髮少年哼哼一笑,在兩人身上踹了幾腳道:「掙不開的,兩個蠢貨。」那瘦子少年狠狠將百樂踹了幾腳,呸道:「你個死豬再橫啊。」百樂叫道:「你個狗雜種快把你老子放開。」瘦小少年大怒,抄起百樂的大鎚就砸了過去。好在百樂身上肉多,沒被打斷了骨頭,瘦子每打一下百樂就叫罵一句,最後氣息也是漸漸微弱,都坦叫道:「有種沖我來,打個胖子算什麼事,老子躺直了給你打。」
左丘無為早被喬薇打趴在地上,見狀奮力而起,從後面將瘦子撲倒了,瘦子翻身而起,一腳就將左丘無為踢了出去,黃髮少年一招手,幾個少年頓時上前,對著左丘無為一頓拳打腳踢,左丘無川下手最是狠毒,處處招呼在要害上。左丘無為幾乎便要施展出吸魂術,將這幾個人的生魂吸了,但想到他們人多,恐怕自己對著一個人施展吸魂術的時候,其他人便能瞬間將自己殺死幾百次。只盼著這些少年還見識尚淺,不會輕易殺人。
巫心在一旁大聲哭叫,只喊著:「你們別打大哥哥,別打大哥哥。」可哪有人理會她,一個少女道:「你們不要把他打死了。」左丘無川道:「這人玷污喬姑娘清白,早就該死一萬次了。」少女道:「可是喬城主一直在找他呢,我們見了他應該把他帶回去呀。」眾人一聽「喬城主」這三個字立即住了手,巫心撲在左丘無為身旁,見他滿臉鮮血,嚇得嗚嗚直哭,又將他身子搖了幾下,整個人卻是毫無動靜,巫心哭得更加厲害,抬頭看著其他人叫道:「大哥哥死了,大哥哥死了。」聲音凄慘絕望,聽得眾人脊背一寒,紛紛惻然。
左丘無為並非是死了,只是渾身無力,不能動彈。喬薇驚懼交加,此時卻是沒有半分快意,只擔心左丘無為一死,爹爹定然會殺了我的,當下便要上前去探看。左丘無川冷然道:「死了就是死了,只要大家不說,又有誰會知道?這小jiān賊作惡多端,早該死了。」他年紀雖小,卻是城府極深,這番話一說出來眾人均覺合理,此人之死現場每個人都有責任,自然沒人會說出去自找麻煩。
左丘無川正想說將那邊兩人殺掉滅口時,斜里驀然砍出一把巨劍將眾人逼開,都坦與百樂一人抄起巫心,一人抄起左丘無為,迅速沖往天際,都坦在空中哈哈笑道:「黃毛雜碎,你的破網老子徵用了,這輩子就別想著拿回去了。」黃髮少年回頭一看,自己的寶貝「擒龍網」果然被那廝拿走了,當下又驚又怕,急忙御劍追了過去,那可是家傳的上品法器,若追不回來定要被爺爺打個半死。
都坦乃是煉器師,在網中研究一陣便知道了其中道理,當下破開迷陣法籙,與百樂商量好后揭網而出,趁機帶走了左丘無為與巫心。
兩人拚命催動法器,百樂尤其吃力,在空中吐了幾次血,幸而吞了幾瓶丹藥,又給了都坦幾瓶回氣丹,兩人得以堅持下去。
那黃髮少年心中始終惦念著大人們交給自己的任務,追了一陣便大罵著落下了下去。
兩人又飛了半天,黃昏時落在一處小村子的後山上。百樂一落地便開始叫罵,直說以後要殺了那個瘦子和黃毛雜碎報仇。都坦將左丘無為放在地上道:「你閉嘴,趕緊給你大哥治傷。」百樂上前餵了幾顆丹藥,又探了探脈搏,臉sè一變道:「糟了,糟了糟了。」都坦亦是神sè緊張:「怎麼回事?」百樂慌道:「沒,沒心跳了。」
都坦一把推開他道:「放屁。」自己按在左丘無為胸口上,只覺他心跳幾乎停止,回頭又問百樂:「還有救沒有?你不是有什麼起死回生的仙丹嗎?拿出來呀。」百樂慘然道:「我哪有什麼仙丹,大哥恐怕真的要變鬼修了。」
巫心獃獃道:「大哥哥要死了嗎?」緩緩伏在左丘無為身旁,從口中拿出那本小書道:「聖典說,如果一個人要死的時候,可以用自己的一半心救他……」她摩挲著那本小書,忽而淚水盈眶:「心心好想和大哥哥一直在一起。」
都坦和百樂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巫心將那本小書捧在手心,緩緩閉眼,口中默念幾句,那本書立即藍光閃現,變作一本厚厚的書籍。書封面是古樸的銀雕圖案,此時自動翻開幾頁,裡面都是些複雜的文字,巫心睜開眼睛,照著一段念了起來,都坦和百樂都聽不懂,心想也許那是什麼咒語。
書上忽然升起藍sè光點,彷彿螢火蟲般將巫心包圍了,最後又悉數涌到心口位置,從那裡包裹出一團模模糊糊的東西,依稀是泛著暗紅sè光芒。那團東西一出來巫心臉sè立即慘白,百樂又著急又擔心,生怕巫心出了什麼問題。
藍光包裹著那團東西接觸到左丘無為胸口,暗紅sè的東西漸漸從心口流了進去,左丘無為眼皮一動,都坦喜道:「他有救了。」百樂臉sè一白道:「不好,心心,心心是在用自己的生機救大哥,大哥活了,心心也就死了。」都坦sè變道:「她不是說只用一半心就能救活?」百樂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心心好像一下子沒了生機。」
暗紅sè的東西越流越少,最後只剩不多的一點,左丘無為臉sè也漸漸紅潤起來,巫心微微一笑,將剩下的那點暗紅sè東西收回心口,藍光也漸漸消失,那本厚厚的書籍變回指甲大小,落在巫心手上。
巫心臉sè慘白,一下倒在左丘無為身上,左丘無為吃痛醒來,將她摟在懷中問道:「心心,你怎麼了?」巫心紅潤的嘴唇也變的乾枯,勉強一笑道:「大哥哥,我救活你啦,聖典說用一半的心就能救活一個人……」左丘無為緊緊抱著她道:「你的身體怎麼這麼冷?你做了什麼?哥哥不用你救的。」巫心將頭靠在他肩上道:「心心的一半心救了娘親,一半救了大哥哥……」
左丘無為如遭雷擊,淚水不由自主涌了出來,他將臉頰緊緊靠在巫心額上,顫聲道:「你……你怎麼這麼傻,哥哥不用你救,哥哥不會死的,你,你快把你的心收回去。」巫心喃喃道:「心給了大哥哥,就收不回來了……大哥哥不哭了,心心還剩了一小半心呢……真暖和。」左丘無為緊了緊手臂,急問道:「你不會有事是不是?」巫心笑著點頭:「心心就是有點累,大哥哥抱著就好多了。」
百樂過來探了探脈搏道:「心心生機流失嚴重,體質弱到了極點,稍稍有些創傷就有可能……」說著看了看左丘無為,左丘無為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心中更加痛恨左丘無川一干人等,若是沒有他們,自己怎會受傷,心心怎會換命來救?「有什麼補救方法嗎?」
百樂嘆道:「只能用仙藥來滋補了,又或者我會什麼生機轉換**,將你的生機轉到心心身上,不過這個希望很渺茫,心心用的是遠古秘術,或許她知道呢?」左丘無為看向懷中的巫心,巫心眨著烏黑的眼睛道:「心心只會聖典上的密咒,不知道什麼生機轉換**。」都坦道:「應該是密咒,我都家有種煉器密咒,和心心施展方式差不多,這種東西學是學不來,只能被本族人感應施展。」
百樂喪氣道:「仙藥乃是天地異種,和靈火一樣難尋,又或者我們能尋到真龍jīng血,給心心點上那麼幾滴,定然能補全心心的生機。」都坦搖頭道:「真龍從遠古以來就沒有出現過,或許什麼頂級靈獸的jīng血還有些希望。」左丘無為抱著巫心站起身道:「心心能治好。」
百樂愕然道:「大哥有什麼辦法嗎?」左丘無為道:「你說的辦法都可行,心心怎麼會治不好。」百樂道:「可是,可是那很難的。」左丘無為眼中jīng光流轉,直盯著百樂道:「那隻相對於你來說。」百樂咽口唾沫,不由退了一步,他瞬間感到左丘無為強大無匹的信心,就是左丘無為說要把月亮摘下來他都信。都坦也是心中悸動,暗自佩服左丘無為,他從未見過那個人能釋放出如此真切的氣息。
左丘無為沉默一陣道:「今天,謝謝你們……」都坦正sè道:「左丘兄不要說這樣的話,我們患難相交,我想遇到同樣的境況你也會這樣幫助我們。」左丘無為微微一笑:「如果你們不嫌我麻煩,不如大家認個異xìng兄弟怎麼樣?」巫心高興道:「好啊,這樣我就有好多大哥哥了。」
百樂道:「我早就把你當大哥了。」都坦也笑道:「這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左丘無為道:「那好,我們三個裡面都坦兄年齡最長,以後你就是大哥。」都坦擺手道:「我怎麼當得起這個大哥,老實說我以前自認為我已經夠天才了,但自從遇見了你……我無論智謀還是學識都比不上你,任何時候都是你帶我們脫離困難,唉,大哥是要負起責任的,若讓我做這個大哥,我們寧可做朋友,不做兄弟。」
左丘無為見他神sè堅決,沉吟一陣道:「其實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們,一直以來指點你們煉丹煉器的並不是我,而是我的師傅,他一直在我腦袋裡。」
「什麼?」百樂與都坦同時愕然,左丘無為將事情簡單說了,又道:「我經驗可能還比不上你們,所以你們可不要把我看成什麼很厲害的人。」都坦道:「既然受了師傅指點,那我們也是同門師兄弟,你入門較我們早,那是當之無愧的大哥。」百樂亦道:「是啊,讓都坦做大哥就不能服眾嘛,我還是佩服大哥你,你做大哥。」
左丘無為心下感動,看看懷中巫心,又看看都坦和百樂希冀的眼神,感到肩上責任又重一份,內心深處卻對自己更加肯定。
「好。」左丘無為重重點頭,都坦與百樂對望一眼,同時叫道:「大哥。」
兩人話音剛落,山上忽然衝下一人,邊跑邊叫道:「快走,鳳凰軍又來洗劫村子了,狗娘養的,老子跟你們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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