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都做錯了
「這個……」傳令官一臉的猶豫。
「你跟隨我多年,我的事情也不瞞你,你直接說便是了。」陳靜天說道。
「元帥,這一關咱們怕是難過了。那個鄭先鋒就不是個東西!」傳令官一臉的憤怒,忍不住罵道,「他說在京城,您的妻兒還在侯府做客。」
陳靜天聞言一怔,隨後頹然的朝椅子癱坐了下去,「我就知道,人不能做錯事!一旦做錯一步,便是要用十步百步去彌補,越來越錯!阿輝,你逃吧!你尚未娶親,又孤身一人,鄭文軒只要抓不住你,你便有一線生機。」
「元帥!屬下跟隨元帥多年,屬下的身家性命都是元帥給的,屬下在這種時候怎麼能丟棄了元帥自己逃生。不如我們一起逃!」陳文輝哀聲說道。
「鄭文軒說了。我的妻兒在侯府做客,便是拿捏住了我的家人。如今若是我一個人認罪,便也只是與秦家的私仇,我只說那些細作是我找來的殺手便是了。沒有通敵賣國的大罪,也不會連累妻兒。若是我供出了鄭文軒,怕是連妻兒都保不住了。」陳靜天一臉的死灰,他對傳令官陳文輝說道。
「可是他們抓到了很多細作啊。到現在那些細作都還沒死!就證明之前那些人跟您保證的並沒作數。通敵賣國一罪已經是定數啊!」陳文輝急道。
「我知道,我知道……」陳靜天連連搖頭,「所以你更要逃,你要快馬加鞭的趕去京城,看看還有沒有機會救出我的妻兒!我殺頭是殺定了的,或許他們若是獲罪流放,尚有一線生機。你務必將他們安頓好,鄭文軒害我,咱們不能讓鄭文軒這個禍害留存在世間。他定然會派人去追殺你。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你一定要逃!必須要逃!只有你逃了,還算是個能揭發鄭文軒的人證,或許我還可以和他談個條件,保我妻兒!」
陳文輝這才明白主子的意思,馬上擦了擦眼淚,「放心,元帥,屬下知道怎麼做了。」
「這些拿去!」陳靜天將身上所有的銀票和碎銀子都拿給了陳文輝,「將來不管如何,你都用的上。趕緊走!趁著現在鄭文軒還沒反應過來。」
「是。」陳文輝馬上起身,從營帳快速離開。
等陳文輝走後,陳靜天四肢展開,仰面朝天的癱坐在椅子上,長嘆了一聲,「一步錯,步步錯。」
片刻之後,他攤開紙筆,飛速的寫下了一篇認罪書,隨後吃下了藏在抽屜裡面的鶴頂紅,不過須臾,他便抽搐著吐了兩口血,再沒了氣息。
傅明玉他們幾乎是沒敲幾下就被皇帝身邊的金吾衛給請了進去。
按照道理來說,敲了登聞鼓是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的,但是陛下一看這下面跪著的都是一片的縞素,全是披麻戴孝的,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讓大家平身。
「有什麼冤情需要敲那面鼓?」陛下昨夜又有點頭疼,吃了太醫的葯也不見得好,只是到了凌晨才昏昏沉沉的睡了約莫一個多時辰,這就被吵了起來,著實氣色很差。
吳允兒舉著一紙狀子,「臣婦全家都有冤情!」
錢義也舉著一張狀子,「陛下,臣等有冤情要申訴!」
這都什麼跟什麼?皇帝一看跪著的一大片人,頓時就更加的頭疼了。那該死的智雅,騙他去了斯王樹林之後人就不見了,雖然智雅有欺君之罪,但是不得不說智雅在的時候,他的頭疼病幾乎沒再犯過。
「呈上來吧!」皇帝按下了不適,對李長貴說道。
下面跪著的一邊是他救命恩人的家屬,一邊是戍邊多年的將領,如今這漠北聯軍還在外面虎視眈眈的,著實不能輕看了這些人。
李長貴將兩張狀紙都收了過來,一一呈遞給了皇帝。
皇帝一看就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上面寫的可是真的!」皇帝怕自己頭疼到眼花,不得不再看了一遍,隨後冷聲問道。兩張狀紙說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只是訴說的人不同罷了,秦家是為了自己的父親,丈夫還有叔伯找回公道,以及控訴有人將漠北細作放入軍營之中製造混亂,而錢義的狀紙則是以各位將領的聯名名義寫的,請求陛下徹查他們原本的主帥死因以及究竟是誰與漠北人勾結,將細作放出軍營之中。
「陛下,臣等不敢欺君!」錢義等將領齊聲說道。
皇帝勃然大怒,砰的一下就將兩張狀紙拍在了桌案之上。
若是兩張狀紙所說的事情屬實,那麼他的江山危矣!
不管是給秦家人下毒,還是放細作進軍營,這兩件事情隨便哪一件都是能要了他的命!今天他們能給秦家人下毒,明日怕是就要給自己下毒了吧!
還有那些細作!這風下關號稱固若金湯,秦家人在這裡以漠北聯軍一半的兵力都守住了長達半年之久,也沒有半個細作流入風下關,如今他都御駕親征了,居然有細作混了進來,還意圖殺人放火,他們能入了庚字營,怕是里這甲字營也不遠了!
「查!給朕徹查!」陛下氣的渾身都在抖,只是他努力的在剋制著,腦子裡面忽然閃過了點什麼,他在吼完之後就坐在了椅子上發起了愣來。
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做錯了!
若他不御駕親征這一回,若他直接增兵給秦家,或許秦家就不會死,而秦家不死,西北大局不會變!西北邊境依然固若金湯。
智雅挑唆他前來西北,為的是什麼?!
太后不准他來西北又是看穿了什麼?
皇帝忽然感覺自己背脊一陣陣的冷意襲來。
若是秦家回防死亡樹林再慢個一炷香的時間,恐怕死的便不光是秦家人了,他自己就先祭了漠北人的屠刀了!陛下清楚的記得當時在死亡樹林的悲慘境地,而秦家帶著人衝進死亡樹林的那一瞬間,便如神兵天降一般,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下了他!
而他做了什麼?竟然被一切虛無縹緲的東西蒙了眼和心,偏聽偏信了不該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