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雨長生
夜空下，雨城如同一尊匍匐的巨獸。
銅鈴聲不知何時停止。
連綿了數百年的細雨也不再落下。
雨城中，所有水分全部揮發，泥土變得干硬，空氣變得乾燥，沒有了水分的城市死氣沉沉。
揮發的水汽形成迷霧，所有生命都被包裹其中。
生命精氣連帶迷霧被雨長生吸入體內。
他的身體更加膨脹，彷彿隨時會爆炸。但雨長生根本不在意，猙獰的面孔上，眼神有些許迷離。
「數百年的籌劃，今日終於可以收網。」
時間來到了黎明。
這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刻。
雨長生體內的力量達到一個巔峰，他腫脹的身體一圈一圈緩緩律動，贅肉如同波浪一般。
啵。
一聲輕響。
所有的力量波動消失。
烏雲中雷霆匯聚，低沉的雷鳴聲響起。
高達數丈的臃腫肉體蠕動。
丹田處，一顆黏糊的頭顱伸出，隨後整個身體鑽了出來。
轟隆！
天上雷霆聲大作，像是隨時會降下滅世天劫。
雨長生絲毫不在意，身上黏液揮發，披上了白色長袍，整個人宛若丰神俊朗的書生。
「涅槃重生，我的長生之路終於跨出了一大步。」
嗡！
無形波動席捲，大地坍塌，化為流沙。
雨長生自地底深處升起，眼眸中有些許興奮，「這就是涅槃境嗎？」
「真是美妙的力量。」
此時
天上雷霆已經將他鎖定。
半空中。
雨長生仰望蒼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臉上儘是桀驁。
「天道又如何，我晉陞涅槃境未使用一分一毫這個世界的力量，你又憑什麼降下天劫！」
轟隆隆！！！
雷鳴聲起伏不斷。
雨長生毫不在意，在他腳下，雨家已經成為廢墟，沒有了任何生命跡象，或者說整個雨城，只剩下三個活人。
......
隨著劍意斬下，迷霧世界出現一絲亮光。
客棧中。
「呼~呼...」
姜雲猛地睜開雙眼，大口喘氣，像是溺水的人浮上水面。
「醒了嗎，姜雲。」雨長生微微一笑，儒雅說道：「要不要喝杯茶靜一下心。」
說著，桌面出現一套茶具。
「你是誰。」姜雲深吸一口氣，冷靜問道。
雨長生眼眸直視著姜雲雙眼，一字一頓道：「我叫雨長生，暫時是你的護道者。」
姜雲沉默不語，眼前的白衣男子他無法看透，他就像一個普通的書生，儒雅隨和，看不出一點惡意。
可雨長生三個字，姜雲可不陌生，雨城因他而起，他就是雨家老祖。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
最終，姜雲笑了笑，「既然是我的護道者，那就護送我去江淮城。」
他不想詢問一些沒有意義的問題，他只需要知道雨長生現在對他沒有惡意，就算有，他也無法對抗。
姜雲臉色平靜，心底卻像是烈火在燃燒。
弱小，是原罪！
一切的無能為力，都是因為自己太過弱小。
來到隔壁房間，姜雲叫醒了金不盡。
金不盡醒來后，渾身打了個寒顫，像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小雲子，太詭異了，我昨晚明明在修鍊，突然間就睡著了......」金不盡還想說自己夢見了什麼，正好看到門口外的雨長生，不由得問道，「這個人是誰？」
「走吧，不用管他。」姜雲淡淡開口，留了個背影給金不盡。
朝陽初升，光照大地。
姜雲心底卻是感到徹骨的冰冷。
偌大的雨城，除了他們幾人外，看不到任何的活人，一片死寂。
「姜雲，昨晚發生了什麼？」金不盡神經再怎麼大條，也能猜到昨晚發生了詭異的事情。
姜雲沒有回答，而是看向雨長生，他此時嘴角掛著一絲微笑，陽光落在白衣上，整個人像是在發光，耀眼而奪目。
「雨城變成這個模樣，是你造成的吧。」
「沒錯，數百年前，我成就了雨城，現在雨城成就了我。」雨長生眯著眼，望向朝陽，漫不經心的說道，「一飲一啄，自有天定。」
「不是嗎？」
雨長生看著朝陽，突然想起他年少時總迎著朝陽練武。
他出生在一個小山村中，但資質不錯，拜入了七品宗門——正氣宗，踏入武道后，在同齡人中，修為一直遙遙領先。
直到他三十歲后，晉陞到天象境，享有三千年壽命，這對比他的年齡來說，毫無疑問是天之驕子，有著封王之姿，他也成功成為正氣宗的宗主。成為宗主后，他努力修鍊，一心為宗門做貢獻。平日里斬殺妖邪，護一方平安......
就這樣過了兩百年後，他父母即將老死，未能踏入武道，能活兩百多年已經是極限了。但雨長生不甘心，他要為父母再奪百年壽命，於是想打開宗門寶庫，取兩枚延壽果。延壽果，天地靈果，任何人第一次服用都能延壽百年，取此等靈果，當然要經過所有高層同意。
所有都拒絕了他的要求，最終，他父母死在他面前。
雨長生一怒之下，連殺宗門十二名長老，連過來阻擋的太上長老都被他斬殺一尊。
但七品宗門的底蘊豈能是一個天象境巔峰能撼動，雨長生重傷逃離正氣宗，根基受損，再也無望更高的境界。
就這樣過了百年，他銳氣盡失，終日酗酒度日。
直至某一天，他遇到了一個神秘存在，一個來自黑暗深淵的存在。
幾經波折后，他答應了對方的一個要求，獲得了恢復根基的方法。
在那一天過後，於他而言，除長生之外，一切皆可拋，即使是改頭換面，徹底拋棄人族的身份，向未知的方向改變。
想到這裡，雨長生看向姜雲的目光帶著幾分奇異。
對方的要求就是讓他保護一個擁有黑暗靈魂的人。
如今這個人。
他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