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9章 衛敬書的底細
康老太太如此言說，雖然對於顧青青來說，是有一點點苛刻了，但於情於理，又無可厚非。
從前顧青青不必請安，那是因為都是自家人，她也唯有青青一個女兒，再無旁的庶女，不需要做樣子，在內宅立規矩。
可如今康老太太來了，顧家老宅就不一樣了。
她的婆母作為目前顧家裡，輩分最高，年齡最長的長輩，作為顧青青的親奶奶，理應由他們這戲晚輩請早晚請安，這是大家族的規矩。
不說大家族，就是小門小戶的富庶之家，也是有給輩分最大的人請安的規矩。
而顧青青……
自從康老太太來到了顧家老宅之後，顧青青作為嫡孫女，的確是沒有盡到一個晚輩的孝心，沒有給祖母早請晚安。
康老太太最後這句話說的，是連顧母也無法反駁的要求，短暫沉默了一下，側過頭看向顧青青，說話的語調恢復了平日里的柔和：「青青，聽到祖母方才給你說了什麼了么？」
「聽到了。」顧青青情緒低落，垂著頭，悶悶地回答。
「既然聽到了，那邊按照你祖母說的，明日開始，每天到祖母的院子里去早請晚安吧。」顧母吩咐這話的時候，語氣盡量輕柔。
顧青青依然是悶悶不樂，在說話的時候屈膝行了一個小禮：「女兒知道了。」看來躲得過點茶插花，也躲不過早晚請安啊。
康老太太見目的達成，緊繃在臉上的松皮也垮下來，刻薄之相收斂了些許，嘴角彎起了一個看似和藹的弧度，「青青啊，今日是祖母疏忽大意了，讓你受苦了，既然實在是不想學習點茶品香這些風雅之事，那日後便只要來我院子里請安，磨練磨練你的脾氣就成了。」
「……」顧青青沒有言語，內心還在哀嚎。
之後顧母又跟康老太太彼此客氣了兩句。
外面正午的日頭早就朝西偏斜了不知多少，已經過了吃午膳的時間。
康老太太也許是真的扛不住腹內飢餓餓，最先打住了話題，以回榮安堂吃飯為由，離開了主院的花廳。
顧母按照規矩送走了婆母，等再折返回房間的時候，步履輕快地走到顧青青面前站定：「青青。」
依然語氣平穩，只是語氣嚴肅了幾分。
顧青青聽得出母親的聲音變化，立即挺直後背，抬頭疑惑地看著顧母：「母親，怎麼了？」
「聽你祖母剛才說，你昨晚上竟然是二更天的時候還沒會來？」審視地看著顧青青，顧母語氣嚴肅。
「啊，這，這個……」顧青青結結巴巴，猶豫了一小會才點點頭，深吸一口氣，乾脆利落的解釋：「是。我昨晚上帶著子曦去城裡玩了，去嫂子開的大陶然樓吃飯去了，和我一起吃飯的人是城裡衛員外家裡的小公子，叫衛敬書，是在城裡白馬書院讀書的，之前他養在小河村的時候，也在爹爹開的蓮池書院上過課，與我算是同窗。我就跟他吃飯了，真的沒做別的！」
「真的？」顧母追問，但審視的眼神已經溫和起來。
「是真的！」顧青青無所畏懼地對上母親的視線，「若是母親不信我，可以派趙管家，或者周嬤嬤去城裡的大陶然樓看一看，就知道女兒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罷了，不必去看了，你既然說的這樣斬釘截鐵，我自然相信你的。」顧母微微搖頭，眼底的探究之色徹底消失了，抬手在顧青青的額頭上摸了一下，「傻孩子，母親是怕你總是這樣亂跑，會被那些居心不良的壞孩子給帶壞了。」
如今顧青青是顧家老宅的唯一的正室嫡出的小姐，光是憑著這一個身份，就不知道會有多少懷揣著腌攢心思的人往自己女兒身上打主意。
顧青青雖然有些時候看起來蠻機靈的，可到底經歷的事情不多，又有些粗枝大葉，她是怕青青被一些壞小子給帶壞了。
但如今看顧青青說的如此坦然，顧母反而放心不少，滿意地頷首，「說起來，你跟那個衛員外家裡的公子在一起多處處，也是好的。我之前聽你爹爹提起過這孩子，說是功課做的不錯，也寫的一手好字，性子雖然冷淡了些，但為人正直，從不惹是生非，也不張狂招搖，倒有幾分成年男子才有的老成。」
聽到顧母誇讚衛敬書，分明是跟自己沒有什麼直接關係，可顧青青就是聽的心裡甜滋滋的，嘴角控制不住的翹起。
顧母還在稱讚：「聽你爹說的那個意思，這個叫衛敬書的的確是個好男兒，又是員外之子，只可惜……」
「可惜什麼？」聽的正美呢，卻發覺母親突然不說話了，顧青青忍不住眨眼追問。
「嗐，我也是聽旁人亂說的。」顧母轉臉看向別處，故作輕鬆地說，「說是衛敬書命不好，生下來的是有，城裡路過了了雲遊四方的算命術士，說他命格奇異，刑克六親，待成年之前，都不宜養在父母身邊，否則克父克母。衛員外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就因為衛敬書母親生他難產去世，聽了這些，就把衛敬書送到顧家村的鄰村養著去了。
衛敬書也是難得，一直養在村子里，竟然也能養出一副好心性，聽說是不比家裡的大公子差。只可惜沒有生母，如今衛家內宅，都是繼母在主家理事。」
顧母輕柔的語調中透著有幾分惋惜。
顧青青卻在旁邊聽傻了，連她母親都知道的事情，她卻渾然不知，也從未想過要去問衛敬書，只是單純的看衛敬書長的吧說錯，腦子聰明，又是員外之子，這才主動做了朋友，卻並沒真的關心過對方在家裡生活的如何。
這麼來看，她真的不算是一個稱職的好友。
在她發獃的時候，顧母已經發話，「傻丫頭，去飯廳吃飯去吧，我讓管家給你傳膳。」
……
與此同時。
常德城內。
一個中午，吃頓飯的功夫，城內就好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二十多個親兵分成了四個小隊，往城中各個方向四散開去。
然後這些親兵跑到了市裡坊間，在凡是有水井的地方，都用嶄新氈布蓋住了井口，然後以麻繩捆號，並貼上了印有縣令和糧道官印的封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