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7 品嘗佳釀
矮桌上擺著一精緻的金壺,旁邊還有兩雕花的金杯,晃白的日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李思站在一邊,李維和林素婉心平氣和的在矮桌兩側跪坐,這副畫面倒真像是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在品嘗佳釀。
李維提起金壺,往金杯中斟著美酒,頓時滿屋飄滿異香。
「不愧是寒潭香,讓二哥破費了。」
李思淡笑道,
「哪裡,想想吾第一次品嘗此酒,還是三弟請的呢。」
「都說這酒是人命換的,二哥用它送孤上路,也算是值了。」
李維看向李思,凄涼一笑,
「你說你,是不是和這娘們一樣,也早就盼孤死了。」
李思微微一笑,「三弟這是哪裡的話?」
李維自知命不久矣,說話坦蕩了許多。
「孤呢,其實早就想對你動手了,不過,總覺得,再怎麼說也得留個能說話的活人吧,你說,這麼多年了,咱們之間,有那麼一丁點的兄弟情分嗎?」
李思微微動容,
「你放心走,吾會給你報仇的。」
李維擺擺手,百無聊賴的說道。
「不管了,你愛怎樣怎樣吧,孤是斗累了,還望二哥小心些,別落得和孤一樣的下場,活活被個女人害死嘍。」
說罷,他將斟好的酒遞到林素婉手中,自己又拿了一杯,轉著那雕花酒杯,細細觀察,淺笑道。
「這套酒具與咱們大婚之夜的那套,很像呢,你說是不是?」
林素婉未答,只是將那眸光落入那茶色的酒水中,微微漂了些白沫,細小的泡泡一個個破滅。
李維放下酒杯,微微傾身,將她那高梳的髮髻打開,瀑布般的墨發瞬間披散而下,襯的那張小臉更蒼白了。
顫抖的手指輕輕拂過她那含淚的黑眸,翕動的紅唇,修長的脖頸,李維由衷的贊道。
「愛妃,你現在和那晚一樣,美的不可方物。」
見林素婉持杯的手有些抖,他又捏住她的手,將酒往她口中送,哽咽的勸道,
「別怕,你先飲,為夫隨後便來陪你。」
就在那酒入喉的瞬間,林素婉朦朧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向她衝來。仟韆仦哾
「住手!」
見那人的面容越發的清晰,她嘴角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韓哥哥,臨死前還能再見你一面,真好!
……
…
濺落的鮮血染紅了金黃的油菜花,凌亂的腳步又將其踩踏。
在玄武的攙扶下,勾陳捂著自己胸部的箭傷,帶著殘兵敗將在鄉間小路倉皇逃竄,他一邊氣喘吁吁跑著,一邊罵道。
「熙王真夠狡詐的,幸虧本教主有先見之明,提前在遠處高山那架了幾張三弓床駑,不然可要全軍覆沒了。」
很快,這些所剩無幾的騎兵與大部隊匯合了,經過副將的稟告,勾陳才知道,那看似四散而逃的廂兵在勾陳追捕熙王之際,重新匯聚,對軍隊尾部的空虛之處進行了突襲,糧草全部被燒毀,後勤士兵損失慘重,騎兵幾乎滅,這一仗算是敗的徹底。
沒了糧草供應,勾陳邊命令士兵們對周圍村莊進行瘋狂洗劫,自己則躲在一個農家院進行療傷。
接著,有人通告勾陳,說是少主常玉在門外求見。
「不是讓你負責汴京的任務嗎?你竟敢違抗本教主的命令?」
幾聲咳嗽聲后,勾陳惱怒低沉的男音回蕩在這不足二十平的小屋中。
常玉倒也不懼,不急不慌的摘下帽帷,露出絕美的容顏,步步生蓮的走向床上的勾陳,隨即翹起一條腿,以撩人的姿勢坐在了床角,冷冷打量著負傷的勾陳,嬌媚一笑。
「孤若不來,怎會有幸見得教主如此狼狽的樣子。」
他說話依舊柔柔細細,但氣場已經和以前完全不同,變得陰毒冷淡而難以揣測,勾陳是想要個有主見的繼承人,但是他現在又覺得常玉已經不好把控了。
勾陳冷哼一聲,
「無妨,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而今熙王中了弩箭生死不明,我們籌備籌備,既可趁勢發動反攻。」
聽到這個消息,常玉眸光微動,手指猛然蜷縮了一下。
捕捉到了常玉這個微表情,勾陳譏笑道。
「少主心疼了?」
「怎會?!」
常玉眸中的恨意瞬間奔涌了出來,咬牙切齒道。
「他若死的這般容易,孤豈不是白跑了一趟?」
「很好,你現在倒是個冷酷君王的樣子了。」
勾陳欣慰,用手勾起他的下巴,卻被常玉躲開了。
正在這時,玄武端著湯藥推門而入,恭敬道。
「教主,湯藥熬好了,趁熱喝了吧。」
勾陳對玄武使了個眼色,玄武會意,拿起葯碗,用勺舀了兩口自行喝下,這才送到床前,常玉順勢接過葯碗,一勺勺的餵給勾陳喝。
要說這常玉畢竟是青衣出身,有些動作習慣還是改不了,連拿湯勺都會翹起小指,一舉一動,媚態萬千,加上他那身紅衣,襯著那面容雪白,更加勾人心魂了。
看著眼前之人骨子裡難改的騷氣樣,勾陳不禁嘲諷道。
「你之前在教坊司,是不是也這樣妖里妖氣的服侍那幫貴人的?」
面對如此侮辱人的話語,常玉表情倒是平靜。
「這只是最基本的,有更特別的。」
勾陳饒有興趣,挑眉道,
「哦?怎麼個特別法?」
常玉拿起葯碗,含了一口湯藥在嘴中,接著環住勾陳的後頸,將湯藥嘴對嘴的送入勾陳口中,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也許是因為難得的新鮮感,一向克己守欲的勾陳居然沒有拒絕,將那溫熱的湯藥咽下,還舔了舔唇,笑道。
「不錯,確實夠特別,若本教主年輕個二十歲,說不定被你這狐媚樣所勾引。」
常玉起身,接過玄武遞過的茶水使勁漱了漱口,又吐到了地上,隨即冷冷道。
「就算你年輕個三十歲,孤也會覺得你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