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第45章 第 45 章

「在如何針對王級以上的畸變體進行劃分等級這件事情上,我們至今沒有一個共識。將其劃分為聖級的提議被聖龍帝國第一個否決,劃分為靈級的提議被血靈帝國否決,而劃分為神級的提議也得到了幾大帝國的共同否決,因此,對於王級之上,目前為止大部分人的選擇是海妖之王的提議:帝級,雖然我們仍未知道這個帝級究竟從何而來……」

星際戰場西南段防線。

這裡是整個星際戰場最為殘暴的地方,一向有磨盤的稱呼——是的,血肉的磨盤,不論是智慧生命還是畸變體,在這裡都像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一樣,前赴後繼。

西南端防線是星際戰場最為複雜的防線之一,但事實上並不是因為這裡經常會出現高等級的畸變體,恰恰相反,最常出現在這裡的是大量的B級畸變體,在戰爭之中可以被當做炮灰一樣的存在。

可如果炮灰成千上萬,甚至以千萬為計呢?

B級畸變體誠然不算強大,但數十個B級畸變體就可以讓A級覺醒者殞命,數百個可以纏住S級覺醒者,更何況這裡也並不僅僅是B級,還有大量的A級和少量的S級,以及偶然出現的王級。

這樣慘烈的鬥爭也並不是任何一個超S級覺醒者可以插手的,即使讓黃金之王參與星際戰場西南段防線的戰鬥,又或者王級畸變體降臨在此地,也無法對於戰局有著巨大的影響。

所以在嘗試之後,幾大帝國經過商議,將西南段防線劃出,成為軍團輪換的練兵之地,而不再讓高等級的覺醒者在這裡坐鎮。

星際戰場西南段因為過於慘烈的戰鬥,事實上待遇並不算很差,然而這裡黑潮的氣息過於濃郁,元素平衡收到了嚴重的影響,已經到了完全不能接收星網信號的地步,人類聯邦的幾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而最後聯邦的工程師們無奈地發現在黑潮過分濃郁的地方,他們所剩下來的交流方式唯有老式的機械,比如說,收音機。

這是最簡單也最難***擾的器械,但這種單向的通訊方式註定了在星際戰場西南段並不能得到太多有效的消息,比起星網差遠了,只能播報一些星網的三手消息,比如如何給畸變體定級這種事情。

但在這裡的戰士們和將領們都已經對於這件事情習以為常,不會再有任何的波瀾,普通戰士以龍族、人類、精靈為主,早在進入軍校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能夠預見自己的命運。

來自於黑潮那詭異的氣息和扭曲的畸變體大軍就在防線之前。

龍族的第四軍團長咆哮著張開了自己的雙翼,白色的翅膀邊緣隱約可見一點似乎是流銀的顏色。

這頭白龍一向以自己或許擁有微量的白銀之龍的血脈為榮,但現在那流著銀光的地方全部都是深可見骨的傷痕,猙獰的龍翼之下傷口還盤旋著來自於黑潮的不詳的氣息。

有這樣一位軍團長的示範,第四軍團才能更有鬥志一點,而與龍族相似,精靈帝國的軍團長也出現在了精靈們當中,只是這個戰鬥精靈卻依然不肯像是巨龍們一樣的粗暴,而是沐浴著聖潔的光芒在救治著傷員。

人類聯邦一向與幻想種不同,他們的少將也沒有那麼的強大,但是人類聯邦這一次送來了新的能量炮,在畸變體之中炸開了一朵漂亮的煙花。

「如果這樣的能量炮能夠實裝到每個人手上,是不是戰鬥就可以早日結束了?」

議論聲在收兵回營的戰士們之中響起。

「不可能的。」一個精靈打斷了這樣的暢想,「能源從哪裡來?」

「畸變體……」

「畸變體能提供多少能源?攻擊它們的消耗或許都比收益更多,如果不是畸變體而是無盡星空的礦產,我們能夠找到多少的礦產,礦物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嗎?」

幾個問題說的人啞口無言,也不再繼續想象了,的確,在如今這個形勢之下,指望能夠通過科技來碾壓畸變體依然是並不可能的事情。

沉默只是短短的一瞬,營地里的聲音低了一點,他們已經換班下來,準備去短暫的休息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驚呼聲連綿不絕地響了起來。

「那是什麼?——那個大傢伙?!」

龐大而扭曲的身軀在黑潮的黑色霧氣背後若隱若現,只能讓他們遠遠地看見一個輪廓。

但這已經足夠了。

聖龍帝國的第四軍團長面色凝重,和身邊的精靈軍團長快速地交換了消息。

「是帝級畸變體。」

他們的確接受了這個評級。

但這已經和評級沒有什麼關係了,在場的都是有經驗的指揮,自然明白以他們手中的兵力和自己的能力而言,絕無可能和帝級畸變體進行抗衡。

「發求援信號。」

甚至也用不到吩咐,早在畸變體出現的那一瞬間信號就已經發送了出去,可是幾位主將也沒有任何可以掉以輕心的想法,他們能去求誰——星際戰場上現在為止的強者們各自也都有繁重的任務,西南段防線雖然慘烈,但這裡值得救援的存在卻沒有那麼多。

不過,這件事情他們在到達這裡之前就已經明白了。

「全軍待命——」

軍團長們肅穆道,「準備出擊。」

逃離是不可能的,和黑潮戰鬥到最後一刻就是命運的答案,更何況那是最強的畸變體。

比王級畸變體要強上數倍的精神領域籠罩下來,幾乎是瞬間就有大量的士兵潰散,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大部分人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黑潮的力量。

「來吧——」

白龍怒吼道,滿是傷痕的雙翼已經即將無法承擔飛行的力量,但在濃郁的黑霧裡面他依然像是在發著銀光,指引著前進的方向。

炮擊,精靈的法杖,龍族的嘶吼,所有一切攻擊的手段都用在了同一個地方,但所有的光芒都只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而已,對於帝級畸變體而言他們如同塵埃一般。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聖龍帝國的第四軍團長在心裡這樣詢問自己,然而依然沒有得到答案,作為軍團的總指揮他們所能做的不過是和軍團共存亡——

但在此時,另一道柔和的光芒接過了他的位置。

「下面的事情,請交給我們吧。」

清麗的嗓音似乎還帶著些許的少年氣,但白龍當然不可能就隨隨便便地將自己的指揮權交出去,可是由不得他,他幾乎是踉蹌著離開了自己原本所在的空域,然後愣愣怔怔地看著那個突然出現的少年。

人群中出現絕望的呼喊聲。

「是援軍嗎?」

「援軍終於來了嗎?」

他們已經無法承擔再一次的失望。而聖龍的軍團長迅速地反應過來,毫無疑問這一位當然是援軍,而且他其實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位存在。

在星際戰場上的戰報里其實時常見到他的身影,東南段防線上一次公告里也感謝了海妖之王的出現,從那誇張的措辭里他不難理解海妖的冕下究竟是怎麼從天而降拯救了東南段防線的軍隊的——就像現在拯救了他們一樣。

在那一場盛大的加冕禮之後海妖的冕下就很少在無盡星空再一次露面了,這讓星網上關於他的討論漸漸變成了海妖之王會不會和精靈之王有著同樣的選擇。

但是事實是只有在星際戰場上的人才知道海妖之王究竟做了什麼,即使以最嚴苛的方式來計算戰功,他也絕不輸於任何的存在。

現在那少年在半空之中,他的精神領域籠罩著整個星際戰場,他看起來溫柔又慈悲,但與此同時他又是那麼的強大。

蘭諾必須要現身,是因為他現在需要以自己的精神領域和帝級畸變體進行對抗,同時不讓那些普通的戰士們再一次被波及到。

況且,這並不是他一個人的戰鬥。

索尼婭換了一件漂亮的藍色戰甲,襯得她的紅頭髮更加艷麗了,海妖自然地配合著蘭諾的指揮,來到了帝級畸變體的另一側。

和帝級畸變體的精神領域的戰鬥主要還是蘭諾自己在進行。

精神領域的糾纏碰撞對於雙方而言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是蘭諾早就不是第一次碰見王級畸變體時候的那個弱雞了。

龐大的精神領域張開,即使是精神風暴而對撞都不曾讓他退後半步,而輕靈的精神力纏繞在那詭異的思潮之上,還要向著更深的地方進入,試圖在混沌里尋找著什麼。。

此時索尼婭惱怒地抬起了自己的大劍,似乎是已經對準了帝級畸變體的一側肩膀,但很遺憾她並沒有在帝級畸變體身上造成任何的傷痕。

在這個時候一陣電光閃現,然後伊斯塔露出現在了索尼婭的另一側。

西境公爵在應對畸變體這方面一向很有辦法,不過這一次卻是難得的伊斯塔露在命令之下行事,瞬間拉長的觸手纏繞在帝級畸變體的半身之處,在帝級畸變體瘋狂地咆哮著要和他撕咬起來的時候另一邊空檔顯現,索尼婭如願砍了下去,只留下了並不算深刻的傷痕。

「所以我說你並不適合戰鬥——索尼婭,你不如還是乖乖回去管理內政吧。」黑髮的海妖惡劣地說道。

「滾!伊斯塔露!」

伊斯塔露的奚落毫不留情,當然回答他的還是索尼婭的大劍,西境公爵靈活地扭動了一下,然後索尼婭剛剛好砍下來了他纏在畸變體身上的那條觸手。

觸手斷裂,想要攻擊他的畸變體也自然而然找不到方向了,怎麼看都是兩個海妖完美的配合。

伊斯塔露沒有在臉上露出來任何的痛楚或者類似的表情,就好像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做這樣的事情——而且章魚的觸手斷掉也彷彿不是什麼大問題。

西境公爵平靜的面容上浮現出來的是在此前隱而未現的瘋狂的神色,黑髮散開,他幾乎是要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接著和畸變體死斗。

這和他們收到的命令其實並不算相符。

「伊斯塔露!」索尼婭叫了一聲,忽然面色微變。

帝級畸變體在這個時候動了。

但畸變體的移動並不是和伊斯塔露打死打生的意思,而是要向著防線的另一側逃跑!

黑髮的海妖就要跟上去之前,聽見自己的精神領域之中輕聲的呼喚。

「伊爾。」

伊斯塔露停了下來。

理智在這個時候漸漸回籠,再也沒有了此前的瘋狂之感,西境公爵凝滯了一瞬,然後回身半跪了下來。

這是一個非常溫順的姿態,伊斯塔露甚至已經露出來了自己的要害,「請……責罰我。」

蘭諾的神色猛然一變。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聽見伊斯塔露說出來了這樣的話,但這樣的姿態並不是第一次,當然他知道伊斯塔露的確在剛剛的戰鬥之中浮現出來了一些問題……但不論如何,都不至於到了這個地步。

「你只是又被黑潮影響了。」蘭諾說道,「多試幾次,你可以做得很好。」

他現在可以感覺到伊斯塔露壓抑在心底的暴虐,還有掙扎,不論這個時候伊斯塔露有多麼想要追上那個帝級畸變體,有多麼想要去廝殺,去揮灑著自己的或者敵人的鮮血,不論如何,伊斯塔露現在跪在他的面前。

「好了,那個畸變體應該不會回來了。」蘭諾遙遙地望了一眼防線背後,已經看不見那龐大的身影。

這個時候索尼婭一把將伊斯塔露拉了起來,明明剛剛被伊斯塔露嘲諷過的女性海妖一直都是一個記仇的海妖才對,但在這個時候索尼婭什麼也沒有說。

發生在海妖們中間的事情並沒有被他們之外的任何人察覺到,等到他們都收拾了一下幾位軍團長匆匆出現,然後虔誠地行禮。

這種致意並不是針對於冕下,而是針對於拯救了他們的性命的戰士,蘭諾當然還是避讓了一下,只是又和他們交流了一下有關戰場的情報。

「你們的意思是,這也是西南段第一次發現帝級畸變體?」

「是的,冕下。」

「我想我能肯定一件事情了,」蘭諾若有所思說道,「帝級畸變體的確是擁有一定的智慧的——或者它在聽從著不知何方的指令。」

「真的嗎?……抱歉,我並不是質疑您,但是……」人類聯邦的少將有一些語無倫次。

這是他們的救命恩人,而且剛剛趕走了帝級畸變體,但是蘭諾說出來的話還是顛覆著整個星際戰場的認知,畸變體是沒有理智也沒有智慧的,在他們只憑本能的時候就已經夠麻煩了,如果他們再擁有智慧……

「我在它的精神領域裡感到了不同於王級的純粹混沌的氣息……然後它就跑了。」蘭諾說道,「所以,這樣的可能性……」

「我們明白了。」幾個軍團長說道。

作為指揮官他們又不傻,當然能明白蘭諾的意思,況且蘭諾本人就是證明。

「在下一次有關星際戰場上的排布的會議上我會提出來這件事情的,在此之前,還是不要散播這樣的消息了。」

蘭諾叮囑了一句。

「那您……」

「危機暫時解除,我們該離開這裡了。」

蘭諾又看了一眼天色。

他們本來也只是收到了信號所以才急急趕到這裡,並不是就在星際戰場閑逛。

「我們會將您的這場英勇的戰鬥轉告給我們的戰士的。」

「是我們的……」蘭諾說道,「不過,請按照你們的意願來吧。」

他並不拒絕榮光,只是不會自己再度大肆宣揚而已。

「請您務必保重。」

那些軍團長們這樣認真說道。

蘭諾已經準備和索尼婭和伊斯塔露離開了。

這個時候忽然那名人類聯邦的少將俯身道:「冕下。」

蘭諾疑惑地看著他。

「人類聯邦的內戰即將迎來一個終結,不論如何,我們在星際戰場之上的決心是不會改變的。」

他還不太明白,但索尼婭已經看清楚了其中的緣由。

這位少將也來自於人類聯邦的兩個紛爭不休的派系之一,這似乎是為了向他表示自己的歉意。

他不可能遷怒於在前線的將領,不過海妖們不怎麼愉快。

「等到塵埃落定的那一刻……」

他們必須要讓人類聯邦付出相應的代價。

海妖帝國現在沒有對人類聯邦動手純粹是無從下手,人類聯邦自己的兩派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把對方滲透成了篩子一樣,他們自己的情報機構都不一定能夠搞清楚誰是自己人,搞得海妖也沒有什麼辦法。

但是那裡的戰爭的確快要結束了,不論哪一方勝利,一直隱藏在人類聯邦之中的勢力總要露出一些馬腳的。

*

就在海妖們離去不久之後,收到信號的另一批援軍才匆匆趕來。

黃金龍劃過天際,耀目的光芒經行之處黑潮瞬息湮滅,氣息霸道無比。

但這並沒有讓戰士們再度發出呼喊聲。

「已經有人來過了?」

姬烈陽向著聖龍的第四軍團長問道。

「是的,是海妖帝國的冕下和兩位公爵。」

第四軍團長現在還是很蒼白的樣子,他的傷勢很重。

姬烈陽沒有再說話。

以他的耳力可以聽得清清楚楚此時此刻在軍團之中那些激烈的討論的聲音,充滿了仰慕和感激,即使不是同一個種族,但是救命的恩情是實打實的。

「繼續警戒。」

黃金之王說道,不準備在這裡繼續久留。

似乎是發覺了他的一點不悅,一個黑龍副官說道:「總是在前線危急之時出現救人,未免也有一點為了名譽的嫌疑吧。」

姬烈陽冷笑了一聲,「那麼,你願意去因為這個原因對戰帝級畸變體?」

副官不說話了。

他們越來越難明白黃金之王的心思,正如這一刻一樣。

但所有隨行的龍族都知道這個副官將再也沒有任何的前途可言。

這裡是星際戰場,沒有虛偽的榮光,唯有戰鬥和戰績才是真實的——而海妖之王已經在短短的時間裡證明了這件事情,那麼他就值得任何人的尊重。

即使不喜歡,但敬意也是必須的。

*

海妖們已經在離開星際戰場的王座號之上了。

雖然沒有懸挂王旗,但是王座號本身就已經足以讓任何星艦退避三舍。

蘭諾在星際戰場停留的時間其實並不長。

在加冕之後世界上能夠成為他的老師的存在已經越來越少,戰鬥這方面整個無盡星空都沒有可以作為參考的,而如果是冠冕——除了他本身以外,也只有精靈之王伊迪絲。

可惜的是伊迪絲和他也並不一樣,精靈還有母樹可以依賴,雙方的精神領域也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他只能自行摸索。

完全加冕深海之冠是一個和他之前的感覺和猜測都並不一樣的結果,他疑心這當中還有觀察者的作用在,總之,他沒有任何的前輩可以參照,只能按照自己的辦法來。

不過,在星際戰場上的戰鬥之中提升就是最迅速的方式,而這個方式另外的優點就是可以開始和海妖們的配合了。

索尼婭據理力爭把提香按在了森海幽蘭自己跑了出來,然後是最擅長星際戰場上的戰鬥的伊斯塔露,有這兩位在提香也才能放心——不過現在東境公爵應該知道他還是放心得早了。

南境公爵熱愛戰鬥不假但是戰鬥經驗和提香一樣的稀少,而伊斯塔露倒是好了一點,可是伊斯塔露在星際戰場之上多年的慣性就是和黑潮撕咬到底,來自於黑潮的精神侵蝕甚至給伊斯塔露帶來了一些不可逆轉的變化,這也是伊斯塔露格外瘋狂的原因之一。

他身上那有些時候無法控制的觸手也是這種負面影響的體現,正常的海妖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本體。

這讓他們在起初的磨合期有了一點點的問題,不過蘭諾並非沒有心理準備,而且伊斯塔露也並非沒有——伊斯塔露就差把項圈送到他的手裡來了。

把西境公爵聯想成某種可憐的小寵物的這種想法在蘭諾以外所有人看來或許都是非常可怕的,可在這個時候這也許也是一個事實。

索尼婭只是冷笑著看著這一切。

作為這裡唯一一個,同時被伊斯塔露覺得很多餘的旁觀者,她可能看到的要比蘭諾多一點點……比如說,伊斯塔露跪下來的時候那句話在出自本心的同時又摻了一點什麼小小的私心,又比如說,伊斯塔露暫時無法收回的瘋狂的觸手始終在對著蘭諾表達著什麼意思。

「那麼……」西境公爵露出來了一個沉默的表情,「您可以摸摸我嗎?」

現在他看起來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可憐了。

可惜在索尼婭眼裡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索尼婭直接越過了他,「不就是想要一個親切的抱抱嗎?伊斯塔露,我也可以啊!我們可是親愛的同僚!」

南境公爵親切的把伊斯塔露抱了起來——公主抱那種抱法,伊斯塔露在戰鬥里不屬於索尼婭,但是如果說是在這種近乎於近身格鬥的場合,他其實比不上女公爵的怪力,而且暴力反抗索尼婭會違背他現在的人設的。

於是伊斯塔露的觸手每一根都在表達著對於索尼婭的抗拒,但是索尼婭就好像沒有任何的反應一樣就這樣強行扛起了伊斯塔露,每一個眼神里都寫滿了警告。

「好了,您該去休息了,我可以和伊斯塔露繼續交流一會兒。」

蘭諾無奈地看著他們。

按理來說他應該習慣了這樣的畫面……但是索尼婭和伊斯塔露的不情不願都太明顯了,讓他想要裝作自己沒有察覺這件事情都有一些艱難。

「我需要再看一下我們的航線——先到流浪者的星系,然後到森海幽蘭?」

「是的,」索尼婭答道,「波塞冬號也會在那裡等著我們。」

戈爾迪安光明正大地找到了外出的機會,現在還在留守著的只剩下提香了。

他們對流浪者的清繳其實還算是小有成效,而且這中間還要感謝另一位的付出。

「那位土星行者……不得不說當她開始做卧底的時候真是很好用,果然不愧是精靈反叛軍出來的。」索尼婭隨便地感慨了一句。

「不過,這都是因為您的榮光吧。」

「……和我有什麼關係?」

「如果不是因為您,她為什麼會不遺餘力地來幫助我們?」

「那是因為……」蘭諾沒有說出來,「總之,和我沒有什麼大關係。」

不要給他加奇怪的濾鏡,他完全不可能征服一位精靈女性的。

但索尼婭在這件事情上似乎已經無藥可救,蘭諾也攔不住她。

在月亮海上發生的事情他們默契的沒有再傳播出去,因為這件事情本質上對精靈帝國並不利,而且牽扯實在是太多了。

而當時在監獄里的希爾薇和她的掛件融合了記憶之後,不知道因為什麼樣的原因,開始積極的減刑工作,其減刑速度同時震驚了提香和希爾薇,而且在出獄之後,希爾薇還在不停地戴罪立功,簡直是值得歌頌的時代楷模。

這多少和在過去遇見的希爾德加德有一點關係,但蘭諾後來也發現希爾薇掛件其實是一個降智版本的希爾薇——可以理解,掛件只是希爾薇的一部分,不可能像是一個完整的精靈那樣。

而完整的精靈希爾薇的想法很難猜測,但經過萊茵海德的檢驗她還算可靠,所以在清繳流浪者的時候,希爾薇自然地參與到了其中。

在星際戰場和流浪者之間蘭諾選擇了前者,因為清繳流浪者的大部分戰鬥其實甚至都不需要S級出面,流浪者能夠成為流浪者本身的原因就是他們還不如星盜們。

戈爾迪安在這件事情上面做了不少的努力,起初流浪者們甚至只是認為這是和星盜聯盟之間的衝突。

但是隨著對於流浪者的清理越來越深入,那些流浪者們本身做過的事情也沒辦法遮掩,有些事情就連星盜們都看不過去,還有他們曾經對於幾大帝國下手的消息也被傳了出去,流浪者已經漸漸升級為星際公敵。

但是海妖帝國當然也不是為了在無盡星空搞一場掃黑除惡,他們最大的目標——那位流浪者的地下之王,也快要露出苗頭了。

這就是土星行者存在的必要性,希爾薇依靠著自己的身份和經歷完美融入了他們。

所以這一次蘭諾必須到場。

他暫時不用擔憂自己和聖龍的王冠是否還存在著什麼關係,因為從位格來講完全加冕的深海之冠可以碾壓一切,但即使如此他當然也不可能放過那個過去的實驗室,所以他必須到場,而且如果那裡會有和他有關的數據的話……最好第一手還是不要讓海妖看到為好,他懷疑就算是最冷靜的提香可能也會因此暴走的。

此外,即使作為希爾德加德的朋友的身份,他也不願意看到希爾德加德的研究被用在了不該應用的地方——冠冕可以被奪去,可以失落,可以用來研究,蘭諾自己都可以支持這件事情,但對於冠冕的研究不該是因為王的身份和地位。

這從來也都不是希爾德加德的初心。

「準備躍遷了,」索尼婭敲了敲門,「先去休息?」

「我明白。」

拗不過前任內政官的堅持,蘭諾也不打算再思索下去,剩下的流浪者們會給他一個答案的。

*

希爾薇無聲無息地穿過了迴廊。

這是一座建立在地表之下很深的建築,讓她都很懷疑到底建造了多少年的時間,本來是用來做什麼的。

而現在,這裡就是最後的流浪者們隱藏的地方。

他們在不停地爭吵著,各種摩擦不斷升級。

即使是流浪者們也沒有經歷過這麼艱難的日子,在這之前他們雖然不被大國接受,也不被星盜聯盟接受,可是到底還擁有者正常的商路和航路,可以買到無盡星空每個角落裡的物品。

但現在,在這個鬼地方連食物都是配額制,就像是一座無情的帝國——那位無冕之王的帝國。

「土星行者。」流浪者之中最有名的那個刀疤來找到了希爾薇。

刀疤這個稱號普通又難搶,能夠搶到也說明了他的本事。

希爾薇警惕地看著他,不知道是否是因為自己露出了什麼馬腳。

她依然只露出來了一雙綠色的眼睛在外面,看起來整個人都陰惻惻的。

「招惹海妖帝國的是你吧——你不應該為了這件事情贖罪嗎?」

這件事情就叫做欲加之罪了。

希爾薇冷笑了一聲,問他:「發出命令的和付報酬的是誰?」

不過是看在那位地下之王無法匹敵的情況下才會來找她的晦氣。

超S級異能者的碾壓之下刀疤當然不得不付出了一部分代價才能離開,希爾薇看起來心情不悅,其實並不算很差。

很明顯,在避難所里出現這種場景就是說明這些流浪者們也快到極限了,那麼,那位無冕之王真的意識到了這一點嗎?

流浪者們可不是一心一意追隨王的幻想種,倒不如說在他們的概念里根本就沒有王的存在,無冕之王只不過是一個更強一點的同類。

但希爾薇依然不敢掉以輕心,而且她還是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座地下的建築應該是土元素覺醒者的天賦之地才對,然而希爾薇在這裡遊走多時,依然也沒有找到她想要尋找的暗室或者藏寶間,實驗室之類的東西。

可是她回想起來自己離開那個令人窒息的水元素位面的時候,海妖之王明明那麼篤定地告訴她——

「是的,我當然能確定,他們一定進行過有關冠冕的研究,和希爾德加德也會有關係,不可能沒有材料的,所以,拜託你了。」

她沒有辦法拒絕。

那是她一直以來恨著也仰慕著的希爾德加德·自由之風。

還有海妖的冕下。

從反叛軍的角度來看,姑且也能算是一個合格的冕下吧。

……

在這避難所里,的確有一間希爾薇不曾發現的暗室。

因為那裡並不是元素之地,而是由最先進的混合型合金構建而成的房間。

無冕之王坐在中間,四面都是屏幕,看起來是一場嚴肅的會議,但沒有一個參加會議的露出來了自己的本來面目。

「所以說——究竟是誰無視了啟示,招惹了那些沒有前路的深海種,然後,又讓那些深海種發瘋的?」

沉默之中沒有任何一個與會者發言。

「流浪者的基地已經無法再保留下去了——拜你們所賜。」

流浪者的無冕之王看起來非常的憤怒。

「那裡本來也沒有什麼意義,難道你真的沉迷於流浪者之中的權位了嗎?」

「呵,流浪者無法再存在下去,人類聯邦瘋狂內戰,我們還有什麼容身之地?」

「光明所在之處本來就不是我們的容身之地。」

「希望諸位依然可以牢記這一點。」

似乎這句話是所有人的共識,所以才可以打斷他們之間的相互攻殲。

「流浪者毀滅之前會有人接應,放棄應該放棄的東西,除此之外,所有成員保持靜默。各大帝國已經開始了他們的調查——而我們的蟄伏也將要來到盡頭了,準備好和無盡星空打個招呼。」

這句話說完,與會者浮現出了不同程度的期待之色,也自然地揭過了在這之前的事情。

會議並沒有進行太長的時間,光幕就一個個熄滅,流浪者的無冕之王坐在光幕之前,面色之中有一些諷刺。

「蟄伏……」他冷笑了一聲,「蟄伏到了現在,所有人擁有的越來越多,能毫不猶豫全部捨棄的,又有幾個?」

但他已經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了,因為流浪者馬上就要再也不復存在,現在只不過是最後的流亡。

而在多人會議結束之後,與會者們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開始了私下的對話。

聖龍王庭的儀器面前,戴著面具的人露出了一點藍色的頭髮。

「你倒是聰明,知道把招惹海妖這件事情推到流浪者身上。」另一邊的投影讚揚道。

面具人冷冷道:「但沒有任何的作用。」

「深海種只是瘋,又不是蠢,也不是弱。」

「準備好靜默了嗎——停下你所有的想法。」那邊警告道。

「深海之冠已經完成了它的加冕,這對於我們而言也很重要——我甚至開始懷疑啟示。」

「啟示是不容懷疑的,停下來!」投影說道,「說來說去,你也只有一個目的而已。」

如果說在過去他還會覺得這位同僚是否是為了數據的話,那麼直到如今還在和海妖那一位過不去,很顯然他的目的還是他最初的那個目的。

「和一個帝國硬碰硬是我們無法做到的事情……不過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你可以拜託你心尖的那個,畢竟這也和他有關……」

面具人沉默了一瞬。

「等等……你該不會什麼也沒有告訴過他吧?」投影的聲音猛然拉高了一點,語調難以置信。

「他不需要知道,不需要沾染這一切,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我會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即使他自己可能會有一些猜測,但那永遠只是猜測,秘密依然是秘密。只要他不知道,他就是永遠純凈無辜的。」

面具人看著自己面前的屏幕。

屏幕前面是一個小小的藍龍玩偶,沒有什麼高科技,只會搖搖晃晃地喊著「papa」。

來自於另一側的投影的聲音低了一點,似乎帶著感嘆。

「真會演啊……你騙過了多少人?」

「你難道沒有在欺騙?」

投影不說話了,最後只是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感慨。

「我現在有一點同情三十七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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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倍王冠[星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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