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舊病複發
沙塵暴過後,沙漠出現了色彩繽紛的彩虹。這種自然奇觀暗示著身處低谷的人們,美好無處不在,黑暗之後就是黎明。
剛剛經歷過沙塵暴襲擊的墨子曄,此時正經受著哮喘病魔的折磨。
他躺在綠洲客棧那間木質閣樓的房間內,門口站著保護他逃出天朝上國的女侍衛羽璃。
滿面愁容的乳娘坐在床沿,不住地唉聲嘆氣。他那個七歲的義弟白之畫,趴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昏迷不醒的墨子曄。
墨子曄感到胸口發悶,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自己的身上。他想伸手推開,可手抬了幾下沒有抬起。他想開口說話,嘴張了幾下沒有張開。
他心中一陣著急,暗中運用法力,想衝破身體經脈。可是,他怎麼也提不起勁來,感覺這個身體不聽自己使喚了。
墨子曄心中一陣黯然,她知道自己和戰友們都陣亡了,陣地應該也沒有保住。自己這具軀體已由不得自己掌控。
墨子曄心中一陣酸楚,兩行熱淚不由自主地從眼角處湧出。
趴在床邊的小男孩兒驚呼起來:「太子哥哥醒了!乳娘你快看啊,太子哥哥醒了!」
乳娘面露驚喜,她那沉穩睿智的雙眸中、又充滿了希望的光輝。她那雙溫暖的手,緊握著墨子曄那雙白皙而又柔軟的玉手,聲音顫抖地呼喚著他的小名說道:
「日華,你終於醒了!你很堅強,又一次戰勝了病魔。我們天朝上國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就是經歷九死一生的磨難,也要頑強的活下去,絕對不可以……」
乳娘不忍心再說下去,她伸出手為墨子曄擦去眼角的淚水。
墨子曄的雙眼經過淚液的滋潤,不再那麼乾澀,他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環境,和三個完全陌生的面孔。
他怔怔地看著他們一個個憔悴加驚喜的面孔,試探著問道:
「這是哪裡呀?你們是誰?」
「太子哥哥,我是你義弟白之畫呀!你不認識我了嗎?」
「日華,你是不是睡迷糊了?」
乳娘疑惑的眼神看著一臉茫然的墨子曄,疼愛地說道:
「我們一路從天朝上國逃……走來,一路上歷經艱險,躲避追殺,去投奔夏良王。」
乳娘扭頭看看那位身著勁裝手握寶劍,站在門口警惕地聽著外面動靜的女侍衛羽璃,深深地嘆了口氣又接著說道:
「誰知道,剛來到沙漠就遇上了沙塵暴,沙塵暴過後,你的哮喘病又犯了。是羽璃背著你,行走了二十多里路,才找到了這個沙漠中唯一的客棧。」
墨子曄從乳娘的話語中,隱隱約約聽出來了事情的大概情形。
這個乳娘口中的日華,應該是和自己的小名、重名的另外一個人。這個小男孩口中的太子哥哥,又是怎麼回事?
墨子曄下意識地把手放在自己前胸,經過悄悄的驗證,她的心才又踏實地放了下來。
當小男孩忽閃著一雙精明的眼睛看著自己,嘴角含笑又叫了聲太子哥哥的時候,墨子曄不再沉默了。他表情冷漠地掃視了小男孩一眼,冷冷地說道:
「小朋友,你搞錯了,這裡沒有你的太子哥哥,我是姐……」
「太子殿下!」
乳娘聞聽、臉色瞬變,急忙攔住墨子曄的話頭,沒讓她再說下去。然後,一手撫摸著他的額頭說道:
「日華,我知道你是因為生病才神智不清楚的,但是你貴為天朝太子,大丈夫行不改名,立不改姓。墨子曄你就是天朝上國的太子。是天朝上國的希望和未來,萬萬不可否認自己的身份。」
乳娘說著,向墨子曄傳遞著堅毅的眼神。
墨子曄疑惑不解的眼神,看著面前這位慈祥而又嚴厲的乳娘說道:
「可是,我是個……」
「不要再說了!」乳娘暗中用力握了一下墨子曄的手。雙眸凝聚著攝人的光輝,堅定地看著墨子曄說道:
「記住,你永遠都是天朝上國的太子,你的子民們還在水深火熱之中,等著你去拯救他們呢!」
墨子曄沒有反駁的餘地,他的身份和使命都被眼前這個乳娘給決定了。
夜幕降臨,四野合幕。
隨著一串串駝鈴聲響起,羽璃隔著門就能判斷出,這個綠洲客棧又來了新的客人。
羽璃凝神側耳傾聽著房門外面的聲音,判斷著新來的客人是幾人?年齡和功夫高低,從她那聰靈的耳朵里都能判斷無誤。
外面沒有了噪雜聲,房間內已經黑暗下來。墨子曄感到肚子里咕嚕嚕亂叫。他好奇這幾個人為什麼不出去用晚餐呢?自己也不好說餓。
看情形當家做主之人,應該是這位乳娘。
墨子曄暗中運用法術,雙目凝聚著精光,在黑暗中觀察著這幾個人。
乳娘和白之畫坐在凳子上,羽璃照舊站在門口,警惕性並沒有隨著外面的寧靜而放鬆絲毫。
墨子曄實在是餓了,他試探著向乳娘問道:
「乳娘,你們大家都餓不餓?要不要讓店家送上來點吃的?」
「不用!」
乳娘斷然說道:「我們包袱里有乾糧和水,誰如果餓了就吃點墊吧墊吧!」
「嗯!知道了!」墨子曄答應一聲就要下床去找乾糧。
他敏捷的移動身子坐在床沿,雙腳剛粘著地,突然感到胸口氣短髮悶喘不上氣來,他不由得又一陣咳嗽起來。
乳娘站起身來,驚慌無措地兩步跨到床邊。就在她站起來時,坐在長板凳另一頭的白之畫,因板凳失衡摔了個四腳朝天。
墨子曄雙眸餘暉掃視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白之畫,只見他用手揉著碰疼的腦袋,雙眸凝聚著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這邊,並沒有發出一聲呻吟或者喊疼。
墨子曄喘著氣,心中暗暗讚歎白之畫堅強過人,這並非是一個七歲的孩子該有的忍耐性。
經過乳娘一陣令人舒服的手法推拿,墨子曄逐漸停止了咳嗽,感覺胸部舒暢多了。
這時,白之畫笑盈盈地走過來,向乳娘說道:
「乳娘,你去歇會兒!我來給太子哥哥推拿按摩。」
「你會嗎?」乳娘冷冷地問。
「我看您按摩的次數多了,自然就看會了。」
「那好吧!」
乳娘往旁邊一閃,讓出來個空間,站在一旁盯著白之畫給墨子曄推拿。
就在他的一雙小手剛剛接觸到墨子曄後背之時,墨子曄突然感到一股勁力從外向內滲透進來。
墨子曄憑藉前世是武林高手的經驗,立馬斷定這個小男孩並不是一般的孩童。
墨子曄用內功心法抗拒著這股勁力,不讓它進入自己體內傷及內臟,同時反手推開了白之畫放在自己背後的雙手,並說道:
「謝謝你小弟,太子哥哥已經好了,就不用你再推拿按摩了。你的頭還疼嗎?」
「哦!……不疼了!不疼了!」
白之畫笑嘻嘻地說著,小手不由自主地又摸了摸,剛才被翹起來的板凳碰疼的地方。他還不失時機討好地看著墨子曄問道:
「太子哥哥,你感覺怎麼樣了,有沒有好點?」
「呵呵,你個小鬼靈精,還知道關心太子哥哥呀!」墨子曄說道:「我也好了!一點也不難受了。」
「日華,你不是餓了嗎?」乳娘把一塊乾糧遞到墨子曄手裡說道:「先吃點東西吧!等到天亮我們才能下樓吃飯。」
墨子曄接過乾糧咬了一大口,在嘴裡嚼著含糊不清地說道:
「嗯!好吃!乳娘,這是什麼呀?吃起來酥酥軟軟的,還有一種花香的甘甜。」
「這不是你經常吃的桂花糕嗎?」乳娘說道:「每次你都說吃膩了這個糕點,可是我們出來時又沒有帶別的乾糧。」
墨子曄恍然大悟,連忙說道:「可能是太餓了吧!所以才吃著味道甘美異常。」
「噓!小聲點!」
羽璃在門口傳來警惕信息。
乳娘閃身來到墨子曄身邊,伸展雙臂將他擋在身後,就像母雞發現天空的老鷹似地,立刻把孩子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