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暗墮本丸要迎來新的審神者了！

聽到這個消息后，付喪神們心思各異。

他們中的一些刀仇恨人類，想要用各種手段報復人類。

有些刀明白人類和人類不能一概而論，有的人類甚至能對老虎一個滑鏟讓老虎吃撐。

還有些刀雖然不打算自己動手，但不會阻止其他刀。他們也明白旁觀者同罪，並樂見其成。

加州清光作為這個本丸的第一柄刀，擔任起了迎接新任審神者的重任。

新任審神者是怎樣的人呢？加州清光站在門口想到。

是廣義上的好人，還是壞人？

說起來面對這樣的暗墮本丸，似乎來個『壞人』審神者比較好。

面前出現了光柱和飄散的櫻花。

新任審神者到了。

加州清光並沒有鞠躬，而是用一種不帶多少敬意的語氣說道：「歡迎您，審神者大人，我……」他本來打算說個自我介紹的，但說了一半就卡住了。

因為這個審神者的下巴長得真的是太尖了！能戳死人的那麼尖！

時空溯行軍一般也都是奇形怪狀的，但他們的奇形怪狀有個基本法。眼前的審神者的奇形怪狀卻毫無基本法！

如果不看他的下巴，他的相貌還是挺英俊的，但配上那長到可怕的下巴，一切就變得扭曲詭異起來。

這啥玩意兒？時之政府知道是暗墮本丸，所以也整了個看起來很暗墮的審神者過來嗎？

但這個審神者暗墮方式似乎有些不對？

*

面對如此奇形怪狀的審神者，加州清光表情僵住了。

審神者沒有看他一眼，而是高傲地環視了四周的風景。額……事實上審神者直接原地轉了個高傲的圈。

——到這裡，審神者的高傲已盡數體現了。

哦，看起來這是個高傲的人類。加州清光想到。雖然一些舉止有些奇怪，但這並不能掩飾審神者高傲的心——迄今為止，他只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彷彿自己是一個器物、一串數據一般。

接著審神者又突然摸了一把自己的臉。

加州清光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總是明白審神者並沒有和他對話的興趣的，所以他就安靜地待在一旁了。

只見審神者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后就走向正廳，加州清光趕緊跟上，不知為何，審神者走起路來時一顛一顛的，而且落地的時候還曲著腿——總之上下波動非常大，看起來很不自然。

加州清光正尋思著審神者這是怎麼回事，接著就看到審神者「砰」的一聲撞到了木門上。

加州清光：？

撞到木門上后，審神者直接在地上攤成了一團，不動了。

加州清光：？？

加州清光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審神者？」

一灘審神者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加州清光換了個稱呼又叫了一聲：「主上？您還好嗎？」

一灘審神者還是沒有聲音。

撞撞撞死了？

加州清光大驚。

他當然不知道瀧谷瞬此時因為撞家裡客廳的牆，所以臨時下線去給遊戲公司寫投訴郵件了。他眼下就、就十分震驚，並且想著自己該怎麼和大家解釋這一灘玩意兒是審神者，三日月宗近會不會廢了他啊。

不過他的擔心沒有持續太久，因為一灘審神者很快站起來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但緊接著，更令加州清光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因為剛剛審神者撞倒了木門，所以他站起來的時候，拖著木門也起來了。

準確來說，他尖尖的下巴把木門戳了個洞后正好卡了進去，這樣一來，木門就鑲嵌在了他的下巴上！

審神者毫無自覺，繼續雄赳赳氣昂昂向前走。

一路穿過目瞪口呆的付喪神們，很有主人翁精神地走到了台上，接著大聲宣布：「希望諸君能夠讓我感受到各式各樣的愉悅。」

說完后，木門「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塵土飛揚。居然還有點帥氣。

付喪神們：…………

燭台切光忠壓低聲音詢問獃滯的加州清光：「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加州清光回答：「因為審神者的下巴比較尖，所以把木門給叉過來了。」

燭台切光忠：「這種顯而易見的答案誰都能看出來，我是問你更多的情報。」說完后他自己有點頭皮發麻，神特么顯而易見的東西，這是顯而易見折壽的東西吧。

加州清光定了定神，回答：「他會變成一灘審神者。」

燭台切光忠：？

啥玩意兒？

莫非這個審神者有精神操控方面的能力嗎？怎麼加州清光這孩子說話口齒不清的。

鶴丸國永低聲詢問：「那我們還照原計劃給他個下馬威嗎？」

燭台切光忠一咬牙：「給，怎麼能不給。」

他們的確給審神者準備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這些東西對於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來說是不小的刺激。

*

瀧谷瞬尷尬了幾秒鐘后就調整過來了。

在他看來刀子精們是遊戲NPC，是一串數據，說不定根本無法理解剛剛發生了什麼，畢竟那是卡BUG了嘛。

他看向地上的木門，視線里自動出現了木門的屬性。

【名稱：木門

特性：防禦+2

描述：本來是平平無奇的木門，但因與審神者親密接觸具有了一些靈力，所以有一定的防禦能力。】

這是開局送道具啊。瀧谷瞬明白了。

瀧谷瞬開開心心地彎下腰把木門抱起來，再一抬頭，卻看到台下的付喪神們都變了模樣。

他們一個個看起來極為克蘇魯，全身血污，觸手亂飛，有的還長出了很多個眼睛，沖著他眨呀眨的。

面對如此可怕的畫面，瀧谷瞬眼睛卻都沒有眨一下。

他業餘時間喜歡打遊戲，VR恐怖遊戲玩過不少，眼前的這畫面在普通遊戲里算是恐怖的了，但放在群魔亂舞的恐怖遊戲里不算什麼。

所以這是什麼，遊戲給他的提示嗎？

思考了一秒后他便自認為自己掌握了關鍵：「明白了，這就是受傷了吧。也對，畢竟這麼長時間都沒審神者了，意味著長時間沒有手入。這都流血流成這樣了——來吧，一起去修復工坊，登陸送了我二十多萬材料，一時半會兒估計用不完。」

正在盡心儘力嚇人的付喪神們緩緩打出問號。

瀧谷瞬的視野里，他們每個人頭上都冒出一個問號來。瀧谷瞬猜想這應該是他剛剛說的話太複雜了，遊戲AI無法識別，於是他說道：「和我去手入室。」

視線里付喪神們頭頂的問號消失了。

瀧谷瞬走了兩步又返了回來，在付喪神的注視下將地上破了一個洞的木門抱了起來。

這麼好的裝備可不能隨便丟在地上，萬一地圖刷新了裝備丟了就不好了。

瀧谷瞬召喚小地圖，找到手入室的位置，向那裡走去。走到正廳門口，他將最前面的幾個刀劍的屬性看了一遍，將手中的木門往壓切長谷部手上一塞：「給你，裝備，可以防禦敵人。」擔心說的複雜對方聽不懂，瀧谷瞬特意用了比較短的句子。

通過備註信息，他能看到壓切長谷部是前面這排刀劍中防禦最低的，防禦只有35點，補上木門的2點，防禦力在打刀中位居前列了。

壓切長谷部下意識說道：「多謝主上。」

接過木門后石化。

啥玩意兒？讓他扛著這個木門上戰場？

瀧谷瞬看到壓切長谷部面板中防禦力變成了37，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對於實用型的遊戲玩家來說，裝備的外觀、形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屬性。如果沒有裝備限制的話，玩家恨不得把自己十個手指都戴上不同屬性的戒指，然後再披兩位數的衣物。各種匪夷所思的外觀搭配都無所謂——所以一個梗也應運而生：請玩家在過場動畫時穿得像個人。

和那些奇形怪狀的裝備比較，木門作為盾牌已經很正經了。所以瀧谷瞬感覺這沒有絲毫問題。

*

付喪神們站在手入室外，面面相覷。

鶴丸國永首先說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真是位厲害的大人呢……」三日月宗近輕輕嘆了一聲，整個星月夜凝聚在他的眼底，比起其他三日月，他的眼尾更為上揚，隱隱泛著梅花似的嫣紅，少了幾分尊貴，多了幾分魅然。

太郎太刀垂下眼眸：「木門裡有屬於審神者的靈力，雖然不及御守，但的確可以起到防禦的作用。」

加州清光遲疑道：「我怎麼感覺他單純的……有點奇葩？」

大和守安定笑了起來：「清光你太天真啦！對方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剛剛發生的所有事，恐怕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特意用、用下巴給木門注入靈力，接著將木門給最忠誠的長谷部。」他說到『最忠誠』時眼裡閃爍著惡劣的笑意：「接著在我們展現暗墮原型時，順水推舟說要幫我們手入。這正是企圖收買我們、並展現自己實力的證據！要是尋常本丸可能已經在他這種虛偽的溫情中淪陷了吧。

我想，三日月殿正是看出了這點，所以才說審神者不簡單的吧。」

「原來是這樣。」大包平點頭，「這樣一來就能說得通了！說起來，他還用木門把我們嚇了一跳呢！他是不是在暗示擁有這樣如刀劍般尖銳下巴的我，理論上並不需要你們這些刀劍！」

鶯丸：「噗……咳，這一點感覺是你想多了。」

「是這樣嗎。」大包平說：「但我覺得就是這樣，最近我在和三日月學習如何看透人心，三日月告訴我每個人的舉動都有多層含義！我覺得我學的可好了！」

大家一臉複雜地看向了大包平。

可惜大包平這次沒從他們的表情中分析出什麼。

卻沒想到三日月宗近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大包平殿學的的確很好。」雖然相貌昳麗，但他總是帶著一種淡然冷漠的韻味：「那不如，就由你來詢問審神者這樣做的用意？」

大包平楞了一下：「這樣可以嗎？」

三日月宗近：「有的時候，當面詢問的效果比較好。」

*

結束對獅子丸的手合后，這次進來的是大包平。

大包平是平安時代古備前派刀匠包平所作的太刀，國寶之一。

而眼前這位刀劍男士的相貌也是國寶級的（……）。

瀧谷瞬抬頭看向大包平，對方擁有一米□□的身高，暗紅色的短髮看起來桀驁不馴，雙眸深邃，俊朗的五官如同被刀鋒雕刻過似的，常服掩蓋不了肌肉賁張。這是個充滿了男子氣概的刀劍男士。

「躺下，準備手入。」瀧谷瞬說道。

大包平惦記著答應三日月宗近的事，於是張口問道：「審神者，我可以問你一個事情嗎？」說完后他才想起應該叫『主上』的，算了，都叫出口了，懶得改了。

咦？瀧谷瞬想到。這是觸發劇情了嗎？

「好的。」他回答。

於是大包平張口就問了：「你用下巴頂著門出現在我們面前，是有什麼目的？」

……

…………

………………

瀧谷瞬：！！！

原來刀劍們的AI這麼厲害的嗎！原來他們能看懂他當時的行為嗎！而且還居然還表示了疑惑？！

如果一個人悄咪咪地做了尷尬的事，在沒有人看到的時候，那人的尷尬程度會很少。

但尷尬的事被其他人知道了，那尷尬程度就會呈幾何倍的上升。

此時此刻瀧谷瞬就面臨著這樣的局面。

大包平的問題讓他重新開始審視付喪神們了。

當然此時此刻他是完全浸泡在尷尬這種情緒中的。

面面相覷.gif.

過了幾秒，大包平若有所思地回答：「我明白了。鶯丸說，不回答也是回答。好了，給我手入吧。」

他說完后就躺在了手入台上，也不知道腦補了什麼。

瀧谷瞬：…………

你若有所思什麼啊！你又明白了什麼啊！喂喂喂！

……

好吧，先給他手入吧。

瀧谷瞬一低頭，大包平卻從手入台上彈射起來。

瀧谷瞬：「……你又怎麼了！！！」

大包平：「你下巴戳著我肚子了啊主上！好尖！好疼！」

瀧谷瞬：…………！！！

這日子沒法過了！

他立刻保存遊戲后斷開鏈接，給遊戲公司發送了郵件，詢問是否可以重新捏臉。

遊戲公司回復得依舊很快：

【等到第一柄刀成功極化後會開放捏臉模塊。】

極化——好的，目標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