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京營潰兵

果不其然，被小昭仁那麼一告發，整個車隊的人都知道皇太子朱慈烺想女人，不正經了，周皇后還特地把他召了過去，並貼心地詢問他要不要暫時先派小嬋過去侍奉。

畢竟，小嬋能做到皇后的貼身宮女，無論是家世出身，還是學識相貌，都是這個時代女性中頂尖的存在，只不過和皇家相比，還遠遠不夠罷了。

朱慈烺原本是清白的，現在好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就連李邦華老爺子也特地跑過來和他講了當年在南京當尚書的時候，秦淮河的美麗風光。

他這麼正經的一個人，又尊老愛幼好學習，當然是瞬間就不困了，批判性地聽了半個時辰，並和老爺子相約到時候一起去溫故知新。

不過，他當然是拒絕了周皇后的一片好心，小嬋看起來也才十三四歲，如今又是急行軍，他有時間做這種事？但看著對方羞紅了的臉，他心裡又覺得有些好笑，叫你還教小公主亂講話！

一番鬧騰過後，朱慈烺回到自己的房間很快就睡下了，天不亮的時候便又已經醒來，隨即開始整頓兵馬，分析三千營傳回的軍情，準備再度出發。

他們現在已經距離北京城上百里，李自成似乎也沒有派出大隊追兵追擊，但朱慈烺並不敢冒險再待下去，一百里不過是順軍急行軍一天的腳程。

車隊出發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朱慈烺雖然也想儘可能的晝伏夜出，借著夜色掩護，但現在還遠遠不是可以調整的時候，至少得過了信安，基本上擺脫順軍追兵之後。

三千營派出的斥候依舊在車隊周圍十里範圍內保持警戒，後方甚至有夜不收在二十里之外保持預警。

朱慈烺騎在馬上，心裡在計算著到青縣的路程。他早就派人在東安城中儲備了一批物資，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日落之前，車隊就能到達東安縣，那裡還沒有被順軍接管，暫時還屬於明廷的勢力範圍。

在原本的歷史上，北直隸，山東，河南的許多州縣，要到一個月後，才勉強被順軍的官員全部接管，這是這個時代的交通和信息傳遞方式的局限。

而那個時候，李自成又已經兵敗山海關，消息傳到這些地區之後，旋即就爆發了無數縉紳和地方豪強聯合反抗順軍的暴動，以至於最後農民起義的勝利果實被滿清摘了桃子。

車隊靜靜前行，一路上都是殘破凋零之景，偶爾路過的村莊也大多無人居住，便是有靠近水源的地方，也基本上十室九空。

朱慈烺每隔一個時辰，就會下令車隊停下休息一會，給馬匹及時補充豆料和水分，如此高強度的行軍，馬的耐力其實遠不如人，速度也會先快后慢。

他們緊趕慢趕，最後也是在太陽即將落山的時候，才靠近了東安縣城，好在途中並沒發生什麼意外。

就在車隊最後一次休息，即將開拔東安的時候，朱慈烺突然收到了常青山派回來報信的三千營斥候，說是東安縣城周圍十里左右，發現了五六股兵馬，人數在三百到五百不等，暫時還不清楚哪一方的兵。

朱慈烺聞言，當即下令大軍警戒，並派人去把借著給帝後送水的機會，偷偷看坤興公主的周世顯叫了回來。

很快，秦凱，徐志彪，任宣，周世顯四人都聚在了朱慈烺身前，而在外偵察了一圈，基本上摸清楚情況的常青山也回來了。

「殿下，前方有六股京營潰兵，總兵力在兩千五百左右，最強的一股五百多人馬，最弱的也有三百多，他們佔據了東安城周圍的荒村，看起來是想要攻城。」常青山拱手抱拳道。

「這些兵馬應該是李建泰那個老狗帶出去的，他娘的，聽說還沒遇敵就基本上潰散完了，京營的臉都被這老不死的丟盡了。現在這些狗娘養的沒有補給，手裡又有軍械，可能是瞧著東安城還算富裕，打算攻城劫寨。」徐志彪罵罵咧咧道，他是京營里的，自然比較了解情況。

「殿下，這些潰兵幾乎把東安城圍了起來，要是不把他們解決，就得繞道走了！」秦凱倒還算冷靜。

「可是他們足足兩千多兵馬，而且當初都是選的京營精銳，武器裝備也十分精良，便是魯密銃都裝備了上百支，恐怕不是那麼好打的。」周世顯奉朱慈烺的命令，專門調查過京營，對這些事情十分了解。

朱慈烺聽了幾個心腹的話，正左右踱步，皺眉沉思。他當初選擇東安城作為南逃路上的中轉站，看上的就是它不上不下，不前不後的地理位置，而且這塊地方相對安寧，他可以輕易完成補給，然後疾速南下，脫離險境。

但不出意外的話，就該出點什麼意外了，這是不可避免的，朱慈烺也不至於懊悔什麼的，他現在正在思考如何應對。

打吧，自己的手下的這支強兵不會打不過，而且只要消滅其中最強的一支，另外幾支就不敢輕舉妄動了。可是由此帶來的傷亡，恐怕不會小，至少又得折損四五十人。

要知道，京營雖然大部分都是充數的勛貴子弟，關係戶，但是十幾萬人馬，又經過了這幾年的改革，湊出一兩萬稍微能打的，其實並不難。

當然，如果要他們和清軍或者順軍主力野戰，那就太看得起他們的。

不打吧，東安城是絕對進不了的了，就算進去了，也難再出來，否則恐怕還得再打一仗。可是朱慈烺很需要城中的糧草和物資，不然東安到青縣，剩下的近四百里路程，他很難兼顧軍隊的行軍速度和戰鬥力。

要知道，青縣北面幾十里的靜海縣，還有數千順軍駐兵，他必須得同時保持軍隊的速度和戰鬥力。

「這幾股潰兵的領頭，你們有認識的嗎？」朱慈烺環視身前諸將一圈，緩緩問道。

「其中一股，四百多人的，末將認得，領頭的只是個百總，還和徐千總喝過酒。其他的目前還在探查。」常青山當即彙報道。

徐志彪聞言，眉頭一蹙，京營裡面，和他喝過酒的百總多了去了，他哪裡記得起來，現在根本不敢回應朱慈烺看過來的眼神。

朱慈烺見狀，也當即明白了什麼，當即又問道：「這些京營的精銳兵馬，領頭的應該都是某個百總，千總之類，平日里在軍中素有威望的人。而這些人，你們三個京營出身的，應該都認得。你們的面子，他們會賣嗎？」

徐志彪，常青山，任宣三人聞言，也立即明白了朱慈烺的意思，隨即齊齊拱手抱拳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