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遠最毒魯密銃

很快，周世顯便親自壓著七駕大車回來複命了，其中四架是去拿人的，三架是運輸火器和彈藥的，還有五架運輸盔甲刀槍的大車在後面，由周世顯的另外一個心腹負責，還在路上。

七輛大車緩緩駛進王府大門，在院子里停穩之後，從前面四輛車上分別下來了四個被蒙著眼睛的官員，朱慈烺現在還不方便和他們明說，所以只好暫時如此。

周世顯使了個眼色，麾下的一個錦衣衛小旗立即會意，帶著手下的人護送這四個老臣往後院走去。

崇禎皇帝生性多疑，完完全全就是個沒有擔當，只有小聰明的皇帝，短短十七年，內閣首輔，大臣勇將，死在他手上的，被罷官的，數不勝數。以至於現如今就算沒有聖旨，這些大臣也不敢質疑一分。

不過，走著走著，四個官員中最前面的一個身材瘦小，一頭銀白色頭髮的老者，卻忽然停下了腳步，聲音沉穩地問道：「這裡是錦衣衛的大牢嗎？既然到了，為何還要老夫蒙著眼睛？」

說話的是左都御史李邦華，周世顯早就聽說過這個老傢伙不好惹了，現在看來過真是名不虛傳，他看了看另外三個神色憂鬱的官員，隨即敷衍道：

「大人，我們也是奉聖上的旨意行事，該說的自然會和您說，不該說的，你也別問太多，我們真的無可奉告。」

此話一出，便是李邦華也不好說些什麼了，只見他長長嘆了一口氣，在城外不時響起的炮聲中，落寞地由錦衣衛夾護而去。

周世顯親眼看著四個大臣被護送進了王府裡面的廂房，然後又檢查了一番運回來的火器彈藥，這才放心去找朱慈烺復命。

「太子殿下，四位大人已經在王府裡面了，火器彈藥也已經悉數運回，火槍一百五十三支，全都是清一色的魯密銃，還有四支短銃，火藥，鉛彈也都是新購進的，質量都是一流。」周世顯拱手抱拳道。

朱慈烺一聽，心中頓時歡喜，從奧斯曼帝國購進的魯密銃可比明朝廷自己製作的火槍質量要好得多。

而且，這可是重型火槍，特別合適在平原野地上對付重甲騎兵，這下別說是順軍了，就算是清軍的重甲騎兵來了，也得死。

「走，世顯，帶本太子去看看。」朱慈烺欣喜道。

他們剛一到王府大院，去搬運盔甲刀槍的另外一批錦衣衛也已經回來了，事情辦得十分順利。

「啟稟太子殿下，末將已經清點過了，兵仗局中仍能使用的鎖子甲四百九十三副，棉甲五百五十一副，弓兩百七十二張，箭五百三十九捆，刀槍能用的也都挑了回來，但是不多。」周世顯手下那個叫張升的錦衣衛總旗單膝跪地，拱手抱拳道。

果然，明朝廷的腐朽真不是危言聳聽的，偌大的京城兵仗局，城中尚有好幾萬京營士兵，這還沒開打幾天，居然就只剩下這麼點東西了，大明如何能不敗？

朱慈烺心中暗暗慨嘆，然後揮手示意張升起身，隨即便繼續和周世顯等人一起去看魯密銃了。

神機營的百餘名官兵已經在他們千總的帶領下回到了王府，現在正在收拾錦衣衛弄來的火槍。

他們原本的武器多是明朝廷工坊自製的火銃，質量十分低劣，甚至經常炸膛，害得這些火槍兵在射擊的時候都不敢填足量的火藥，這又使得火槍的威力大打折扣。一直到朝廷開始小批量購進魯密銃之後，這樣的情況才有所改善。

這些能被朱慈烺選進隊伍的，都是一等一的精銳，他們分工十分明確。有的人分裝火藥，把火藥裝成一個個特製的的葯囊中；有的人在收拾鉛彈，把那些太大或者太小的剔除出來；還有的在切割火繩，以供戰鬥時使用。

整個王府瞬間便充滿了一股今賬的備戰氣氛，朱慈烺身處其中，心中更是躊躇滿志。

他走近地上架著的那一排排火槍，伸手拿起了最邊上的一桿，拿近一看，火槍的金屬機件和槍身都做得十分精緻，泛著光亮的色澤，一看便知是精品。

「殿下，您還是火槍行家啊？」周世顯看著朱慈烺熟練的樣子，一臉驚訝道。

「行家不敢當，略知一二而已。」朱慈烺笑了笑，又接著說道：「魯密銃，產自土耳其魯密國，槍身設有準星和照門，槍管長，射擊時用扳機勾住火繩發火，可以雙手平端來瞄準，用四錢火藥，三錢鉛子，最遠最毒，威力是極大，射程達九十步，三十步內，可以打透重甲。」

朱慈烺還沒說完，眾人皆已經目瞪口呆，聽聽，聽聽，什麼叫做專業，您這還不是行家的話，誰敢說自己是行家？

「殿下不僅運籌帷幄，知人善用，還深諳軍事，我大明中興有望了！」張升反應十分機敏，當即抱拳奉承道。其他人聞言，也不甘落後，在周世顯第二個跪下之後，紛紛單膝下跪行軍禮：

「殿下運籌帷幄，知人善用，必能決勝千里，大明中興有望，大明中興有望！」

朱慈烺看著半跪在地的上百名軍士，倒是鎮定自若，他以前也是個軍官，大場面不是沒見過，這不算什麼。

不過，為了不生出事端，朱慈烺當即揮手，讓這些士兵保持肅靜，以免暴露了王府成為軍營的事情。他隨後又鼓勵了這些軍官幾句，看了看盔甲刀槍，便回到了正廳，繼續等待秦凱和五軍營的士兵回來複命了。

明天開拔之前的發餉激勵士氣，還得靠秦凱這一路的繳獲，而京營三大營中五軍營的兵馬最多，領兵的千總更是悍將，便是秦凱也對之讚不絕口，這也絕對不能出意外啊！

但，這個悍將也有明末軍頭慣有的毛病，驕橫野蠻，不聽號令，還有些姦猾，秦凱為此還專門加強了朱慈烺的護衛。

朱慈烺就這樣焦急地等著，秦凱倒是回來得比他預料得還要早，而且收穫滿滿，僅僅是黃金就搶了五萬多兩，在明末可以換八十多萬兩白銀，足夠從無到有裝備一支萬人大軍了。

當然，除了黃金以外，還有八十多萬兩白銀，三大車珠寶，周世顯昨日在大院里看到的馬車，都被拉出去裝銀子了。街上的士兵百姓看到駕車的都是全副武裝的禁軍，還以為是幫著大臣們搬家的呢。

只是，臨近亥時，五軍營的士兵還是沒有回來，朱慈烺心中隱隱不安，甚至已經讓錦衣衛保持警戒，禁軍控制王府了，才終於聽見了大門打開，數百官兵踏步而來，還有馬蹄如同雨點般砸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