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先帝的死因
「開棺！」
蕭雲棠一聲令下，蕭絕立刻帶著人，將厚重的棺蓋緩緩推開。
棺槨中躺著的不是別人，正是蕭雲棠的父皇，太和帝。
「棠兒，當真要如此嗎？」蕭絕皺著眉，心裡有些不落忍。
都說死者為大，他不想太和帝死後還被人開膛破肚，研究屍體。
更何況這個拿著刀開膛破肚的，還是太和帝的親閨女。
若是這事讓那些文官知道，定會彈劾她不孝不悌！
蕭雲棠招呼馮不六，拿出屍檢的工具，頭也沒抬地道：「若想要查清楚父皇暴斃的真相，就必須得先知道他的死因。」
她知道古代死者對全屍的執著，所以她會盡量用不破壞屍體的方法，來查驗屍體。
馮不六看著太和帝栩栩如生的屍體，有些驚奇，「這人都死一年多了，怎麼跟剛死沒多久似的？」
蕭雲棠道：「這是大晏皇室的秘密。」
大晏皇室下葬用的棺槨，中間一層，是用萬年冰晶打造。
再加上皇陵選在高山密林之中，溫度極低。
兩者結合，便形成了一個天然大冰窖。
屍體的腐化程度，自然就十分緩慢了。
而屍體保存得越好，也越有利於他們找到先帝的死亡原因。
「沒有外傷，也不像是中毒。」馮不六一邊檢查，一邊喃喃。
若不是外傷，也不是中毒，那豈不是只有猝死一種可能性了？
「可是，有那麼巧嗎？」蕭雲棠陷入沉思。
恰好永安帝準備反的時候，自家父皇就突然暴斃。
巧合得好像安排好的一樣。
她不信這個邪，再次檢查一遍，終於在耳朵後面，發現了幾顆細小的紅疹。
那紅疹形狀十分奇特，仿若一朵朵盛開的紅花。
她腦袋瞬間閃過一絲電流，「這是……曼紅花！」
服用曼紅花后，只需片刻，就會在耳後浮現出一朵朵紅色的小花。
但是曼紅花並不是什麼毒藥，只是一種不疼不癢的過敏反應。
有些勾欄女子為了好看，甚至還會專門服用曼紅花，讓身體上開出紅花，吸引客人。
可他父皇無緣無故，為何會服用曼紅花？
馮不六一聽曼紅花，卻忽地道：「曼紅花單用無毒，可若是跟飛砂石合在一起，便是劇毒！」
而且中毒之人，除了心臟收縮，不能呼吸之外，不會有其它中毒反應！
蕭雲棠拳頭緊緊一攥。
先帝的死，果然沒那麼簡單！
蕭絕將先帝視若生父，聽到這個消息，手中的刀也不自覺地提起。
他忍住喉間晦澀，發問道：「到底是誰害了先帝？」
蕭雲棠眯了眯眼兒，「雖然不知道是誰，但能肯定，一定是跟父皇十分親近的人。」
曼紅花無毒，飛砂石也是一種十分常見的香料。
下毒之人事先在先帝的飲食里添加曼紅花，便相當於完成了第一步。
而第二步，便只需要讓一人隨身戴著含有飛砂石的香囊，跟先帝近距離接觸，便可誘使毒發！
而普天之下，能跟先帝近距離接觸的人能有幾個？
蕭雲棠輕嘆，「要是賀總管還在就好了。」
大內總管賀英，服侍先帝二十多年，最是忠心不過。
先帝死後，他不想落入永安帝的手裡，索性撞了柱，隨先帝去了。
若他還在世上，必然知道，當時都有哪些人，近距離接觸過先帝。
但現在，想要查找兇手，猶如大海撈針……
就在蕭雲棠有些泄氣的時候，蕭絕突地想起一件小事。
「我記得，賀總管在宮中時，跟一個老鄉關係十分要好。」
賀總管不僅時常照拂，還差點跟那位老鄉結為對食。
後面好像怕耽誤對方嫁人，所以才一直沒再提這事兒。
可那位老鄉卻好像並未出宮嫁人，而是一直留在了宮裡。
蕭雲棠聞言，立刻道：「那我現在就進宮。」
……
宮內，御衣司。
幾個綉娘一邊刺繡，一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你們聽說二龍相剋的傳聞沒？」
「快說說，什麼二龍相剋啊？」
「這你們都不知道？有傳言說，沈淑妃跟徐貴妃肚子里懷的都是皇子，但屬性相剋，只能二龍存一。若是都生下來，便會天下大亂！」
「我的天吶，那豈不是兩人的孩兒，只能留下一個？」
「可不是么？」
眾人正議論得興起，卻被一聲厲喝打斷，「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在這裡亂嚼兩位娘娘的舌頭根子？莫不是活膩了？」
一眾綉娘見到來人，連忙起身，誠惶誠恐地行禮，「夢萍姑姑。」
夢萍姑姑瞪了她們一眼，「再讓我在御衣司聽到這些話，少不了你們好果子吃！」
「是。」
「行了，繼續幹活兒吧。」
她擺了擺手，轉身朝後院走。
卻才走了幾步，就看到一人坐在一旁的欄杆上，悠閑地晃蕩著雙腳。
明顯正在等她。
她一愣，上前見禮，「奴婢參見公主殿下。」
蕭雲棠擺了擺手，讓她起來，「夢萍姑姑不必多禮。」
夢萍姑姑起了身，有些不解，「不知公主殿下來御衣司，所為何事？」
蕭雲棠看著她，彎了彎眼角，「我來找你的。」
夢萍姑姑一愣，旋即走過去打開房門，將蕭雲棠引入自己的房間。
又替她沏了壺茶水，這才抱歉地開口，「外面人多嘴雜，委屈公主殿下來奴婢的寒舍了。」
蕭雲棠端起茶來，喝了一口，「隔牆有耳，姑姑謹慎一些也是應當。若不是姑姑這般謹小慎微的性子，只怕賀總管出事時，你就被牽累了吧？」
夢萍姑姑驟然抬眸，眸孔瞪大。
好半晌，她才垂下眼瞼，輕聲嘆息，「可能在公主殿下看來，老賀對我那麼好，他死後，我也應該同他一起去吧？」
蕭雲棠奇怪地看著她，「你怎麼會那麼想？若是因為一個人對你好，那就該同那人一起死，那我父皇離開，我豈不是也要跟著他一起去？」
夢萍姑姑嚇得臉色一白，連連擺手，「奴婢沒有這個意思！」
「逝者已矣，生者更應該連帶著死去之人的那一份，好好地活下去。你說是不是？」
夢萍姑姑看著蕭雲棠，眼角的淚，忍不住地垂落下來。
賀英臨死之前，也找到她，見了她最後一面。
而他反反覆復說的一句話就是，要好好地活下去。
蕭雲棠耐心在一旁等著她，等她哭了個痛快。
夢萍姑姑似乎在心裡憋得太久了，一直哭到嗓子都啞了，才終於停歇。
蕭雲棠將手中的茶水遞過去，給她潤喉。
夢萍姑姑捧著茶水，恢復了情緒，「公主殿下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便是。」
她知道，蕭雲棠不會無緣無故地來找她。
蕭雲棠也不客氣了，「夢萍姑姑，賀總管生前，可有跟你說過，他當差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