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授業
日出日落,周而往複。這一天,天空中突然飄起了雪花,山洞裡火光閃爍,暖意濃濃。三人除了互相切磋武功之外,就是閑來看看洞外的風景,當然尋找出崖的方法不能落下。
「風大哥,咱們是不是一定要出去呀?這裡遠離江湖紛爭,遠離人心的險惡,咱們在這裡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不好嗎?」火影兒意味深長地說道。
「影兒,可是師父的囑託我還沒有完成!而且大哥還成了別人操縱的傀儡,再加上大仇未報,你讓我如何安心在此逍遙快活?」李青風的內心在不斷地掙扎,他無法說服自己,更無法說服別人,「影兒,我答應你,倘若可以走出這山崖,等我把所有的事情辦完,咱們就找一個沒有紛爭,沒有人心險惡的世外桃源,一起過平靜的日子可好?」
火影兒不置可否,只是深情地望著他不停地點頭。
「青風啊,怎麼樣?找到出崖方法了嗎?」蕭志遠隨口一問,「這都快一年啦!沒用的,老夫都想了十餘年了,要是有方法就早出去啦!」
蕭志遠從懷裡摸出一本經書「青風,你看,這本經書就是金盛矢夢寐以求的《天一經》!」
李青風也是平生第一次見到《天一經》的廬山真面目,他對經書頗為好奇,「師祖,江湖傳聞,練就《天一經》上的天一神功便會無敵於天下,這是真的嗎?」
蕭志遠哈哈大笑「如果練成天一神功無敵於天下,那老夫何至於在這崖下困了十餘年吶?」
李青風不解,蕭志遠解釋道「何為無敵?《天一經》講究無形化萬物,人心歸情慾,大德至尊尚,神心聚合一,何來的無敵?」
李青風更是不解,「這樣吧青風,反正咱們是閑來無事,你可有興趣陪老夫參研參研這《天一經》?」
李青風點點頭,「來,老夫先給你念這經書上的心法:第一乘:形——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外觀其形,形無其形;第二乘:物——大道無名,長養萬物;遠觀其物,物無其物;第三乘:情——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心念歡喜,常得法味;第四乘:清——人神好清;惟見於空;觀空亦空,空無所空;第五乘:靜——欲既不生,即是真靜;常應常靜,常清靜矣;第六乘:欲——既生貪求,即是煩惱;煩惱妄想,憂苦身心;第七乘:心——為心未澄,欲未遣也;內觀其心,心無其心;第八乘:神——既有妄心,即驚其神;既驚其神,即著萬物;第九乘:德——上德不德,下德執德;執著之者,不明道德。」
李青風很快就將心法熟記於心,但卻不知其意,「師祖,這些心法我雖已熟記,但是其意尚不知一二。」
「青風啊,老夫參研這經書幾十年,還未能將其全部參透,更何況是你呢?你慢慢地去參悟吧!」
幾日後,李青風突然參悟到其中真諦,便急忙向蕭志遠闡述,蕭志遠大驚道「快——給老夫說說你的感悟!」
李青風解釋道「天人合一,正一不二;至理純一,清虛自守。天地合和,萬物萌生;陽中陰附,陰中陽生。天地萬化,人民品物;自生自化,自存自亡。無幽不燭,纖塵不污;允執中道,無為而已。心定神慧,性達心通;忠孝和順,仁信為本。道由心悟,玄由密證;去欲正心,不染不觸。以和為德,忠孝仁義;德行不修,不得長生。」
「太妙了,青風!」蕭志遠對李青風大加讚賞,但隨即哀嘆一聲道「你所參悟的果真與老夫有著天壤之別。正所謂身不修則德不立,正心以為本,修身以為基,內正其心,外正其身。這些年老夫一直在想如何修鍊神功,將天一教發揚光大,最後光耀武林。可是,我錯了。是我的心不正,才讓我一步走錯步步錯,不僅失去了所有,還差點兒因此喪命!」
「也罷,既然你與《天一經》如此有緣,而且老夫看你也是一個可塑之才,老夫這就將其中的九大招式傳授於你!」蕭志遠說罷就開始傳授李青風招式。
第一招:形如行雲長流水,莫辨曲直莫辨非;第二招:拳若疾風吞日月,聚氣無華凝風雪;第三招:怡情悅性吐新蕊,氣舒心靜善若水;第四招:身輕如燕欲凌空,踏雲推霧萬山窮;第五招:固若金湯真如鐵,堅比磐石定泰山;第六招:無求無欲心常靜,亂世紛爭亦不驚;第七招:心清無心求達意,內修強功御外敵;第八招:萬物歸寂凝氣神,神歸萬物為真人;第九招:仁義禮孝信智德,四海一家天下和。
李青風隨著蕭志遠勾、踢、連,打,挑,旋……他們互相切磋,身形不定,變化萬千,恍惚之間,難辨身影。他們展開掌力攻擊,掌風呼呼作響,所到之處,堅石草木無不粉碎;收掌之時,聚四周之氣,令空氣凝結,再以凝氣為劍,克敵於無形之中;他們施展內力防守,以氣相聚,化作空氣罩牆,敵萬箭齊發,令刀槍不入;他們施展輕功,若花瓣飄入水裡,如鴻毛輕浮風中。他們極速飛出,踏花處蜜蜂不驚,踩葉處露珠未動,雙足踏石,石破天驚。
……不知不覺間,他們在山崖下已切磋數月有餘。
「青風,老夫已將畢生參研的心法和招式皆傳授於你了,可是……唯獨這第九乘……」蕭志遠突然一頓。「十幾年啦!老夫始終未解其意!這天一神功近在咫尺卻又寸步難行。哎……」一聲嘆息。
「師祖,我看這第九乘功法似乎並非難解,似乎與武功並無關係,因為之前所煉包含攻守、突擊、收躍、靜心、內力……第九乘講的是德。父親曾說過『小德於家,大德於國,德行天下,四海一家』,所以我覺得武功不在乎天下無敵,而是以德輔之,為孝、為仁、為義、為禮、為智、為信。與人,與己,與天下。此為大德,德行者,得天下!」
「嗯,你說得對呀!」蕭志遠再次被李青風的感悟所折服。
「青風,你既然和義兒結拜,那老夫也無法做你的師祖了。這樣吧,你與義兒年紀相仿,那你就做我的義子吧!什麼江湖輩分,什麼狗屁武功,什麼光耀武林,我都不在乎啦!」蕭志遠釋然道。
「師祖,使不得呀!」李青風不敢冒犯,連忙勸阻。
「沒有什麼使不得的。青風,你過來!」蕭志遠愈加親切道。
李青風緩緩靠近蕭志遠,卻見蕭志遠一把將李青風穴道封住。
「青風,你雖然學會了心法和招式,倘若沒有深厚的內力去催動,這神功無法發揮它的極致。想我蕭志遠活了一輩子都沒活明白,如今落在此處,想想也是報應,我一個將死之人,還要武功作甚,既然出不了這個山崖,還不如將全身的內功傳授與你。來吧,無需多言!」
李青風含淚坐在蕭志遠面前,蕭志遠單手運功將內力盡數輸進了李青風的後背之中,只見蕭志遠的發須盡然漂浮,他將李青風左右旋轉,上下顛倒一番之後,二人同時懸浮在半空之中,李青風的衣袍也飄飄然浮了起來。這個時候,火影兒早已到洞外去了,洞內只剩下了蕭、李二人……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蕭志遠大吼一聲,蒼白的發須凌亂不堪,二人緩緩落座,洞里傳來了李青風的焦急的呼喊聲「師祖……師祖,你怎麼樣啦?」
「風兒——叫我義父!」蕭志遠慢慢睜開雙眼,「你幫為父稍作調理!」
蕭志遠已將畢生的內力傳給了李青風,整個人虛弱到了極點。
「義父,您這是何苦呢?」李青風心疼道。
「風兒,你不必難過,為父自有分寸!」蕭志遠閉目打坐,眼角處飄出了一絲絲欣慰的笑意。
一個月的靜養和調息之後,蕭志遠已經恢復如初,雖然他失去了武功,但他如釋重負,心情愉悅,從未像現在如此洒脫。李青風自從得到蕭志遠的內功后,勤加練習,天一神功日漸精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