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皇陵

李青風和眾人連夜逃出了上京，一路上未敢過多停留。這一日，他們在開封城外的一處茶棚歇息，一群官兵打扮的人說，皇陵裡面最近鬧鬼。等官兵吃飽喝足走後，李青風向店家打聽皇陵鬧鬼之事。店家說自從劉豫掌管開封之後，他就常常派官兵四處盜挖宋朝皇帝陵墓，百姓也是敢怒而不敢言，當地有人曾經給大宋皇帝趙構上書，他可能是害怕金國，至今沒有下旨，也沒有派兵，可能是最近太祖皇帝顯靈！他們盜挖太祖皇帝的陵墓時，劉豫派了好幾批官兵都是一去不回，所以就流傳皇陵鬧鬼一說，眾官兵更是無人敢去。

李青風素聞金國與劉豫相互勾結，盜挖皇陵擴充軍需，沒想到他們竟如此猖獗。他和蕭義商議一番，決定去看看皇陵鬧鬼到底是真是假。他們安頓好薊州六聖和中寧公主之後，朝皇陵疾馳而去。昔日威嚴肅穆的皇家禁地，自從大宋南安之後，少有人來，如今這裡也是雜草叢生，狐鳴狼叫，就連盜洞也是隨處可見。陵墓外的屍體更是不辨身份，拋棄在荒野之中，任由野獸胡亂啃食，三人不忍心看到這些屍骨暴屍荒野，於是就將它們重新掩埋。他們行至太祖皇陵附近時，卻不經意間發現了一些官兵的屍體，這些屍體都已腐爛發臭，僅有殘破的衣服尚可分辨死者即是盜墓的官兵，這與茶棚老闆所描述的完全吻合，難道他們真被鬼神所殺，以至於無人再敢來此為他們收屍。

三人想一探究竟，便順著盜洞向墓室走去。盜洞斜插向下，順著石階向下走去，墓道內越來越黑，他們剛想點亮火把，火把隨即被墓道里的陰風吹滅。他們再點，陰風再一次吹來，如此往複數次。

「風大哥……難道……這裡真有鬼啊？」火影兒緊緊抓著李青風的胳膊，輕聲問道，她的聲音明顯開始有些發顫。

「哪有什麼鬼啊，都是自己嚇唬自己！」蕭義毫不在乎，他在前面開路，摸索著繼續向墓道深處走去。走了大約數十丈后，他們摸到了一堵冰冷的牆壁，李青風再次點燃火把，火光映照四周，面前是一堵巨大的石門，石門左右是十幾丈寬的墓道，墓道四周被巨型石柱支撐著。

「這裡應該就是進入墓室的石門了，只要打開這扇石門，裡面應該就是真正的墓室了！」李青風道。還未等他說完，火影兒指著石門驚叫一聲「風大哥——你快看！」石門上赫然出現兩行用血寫的字，可能是墓道昏暗，也可能是字跡時間太長，血字已經不太清晰。只能隱約看到其中幾個文字，有「……入墓者死」四個大字。還未等四人看清楚其他文字，他們手中的火把再次被墓道內吹出的陰風熄滅。

「風大哥——真有鬼呀！」這次火影兒已經躲到了李青風身後，瑟瑟發抖。她這麼一喊，李青風只覺得身後被人猛抓了一下，然後一聲悶響傳來，火影兒「哎喲」一聲就從他身後消失不見了。

「義兄——當心！」李青風話音剛落，就覺得有股凌厲的掌風呼嘯而過，蕭義哼了一聲也消失不見了。李青風突然意識到這帝陵裡面不是鬼，應該是一個武功極高的人，而此人極有可能是太祖皇陵的守護者。李青風眼睜睜地看著蕭義和火影兒瞬間消失，而自己尚未弄明白對方的虛實，心裡不免緊張起來。如今墓道內伸手不見五指，他也只能依靠聲音來辨別方向，他迅速冷靜下來，仔細聆聽四周的動靜。然而墓道里卻異常安靜，聽不到一絲一響，李青風內心再次緊張起來，因為他明白，此人長期待在墓道里，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環境，現在敵暗我明，他更不能輕舉妄動了。李青風稍作平息之後，忽感一股陰風從耳邊略過，他迅速閃身躲避。

李青風心想，如此下去終是被動挨打，不如尋找解決的辦法，讓敵人露出破綻。他仔細回想著整個墓道的環境，迅速使出一招行雲流水，以極快的速度搜尋了墓道的每一個角落，當然也包括搜尋敵人。然而還未等他有所收穫，一隻強有力的大手便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死死地摁在了石壁之上，呼吸之間，他只覺得身體飄飄欲仙，好像解脫一般。他突然掙扎著咳嗽了幾聲，一個想法湧現出來，他不能就這樣死在帝陵之中，他還沒有完成自己的使命，怎能如此窩囊的死去。他憋足一股力量，施展無欲無求，強大的內力將陰風一掃而光，就連那隻掐著自己喉嚨的手也有了一絲絲的鬆動，李青風感覺擺脫困境有望，加大功力，砰的一聲，他的衣衫被震得粉碎，那隻掐著的手也鬆了下來。

「你是天一教什麼人？如何會使天一神功？」一個渾厚而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李青風見此人知曉天一神功，而且武功極高，他本想哄騙一番，又怕被人識破，左思右想還是決定以實情告知對方。那人聽后，大笑一聲，一片火光霎時間將整個墓道照亮。站在李青風面前的竟然是一位白髮老者，他一身素衣，白髮飄飄。

「臭小子，你的神功練得倒還不錯，只可惜還欠些火候！」老者微微說道。

李青風深知此人定是武林高人，當即下跪問道「晚輩擅闖帝陵，多有得罪，還望前輩見諒！」

「你師父是誰呀？」

「晚輩李青風，師從蕭志遠，習得天一神功，還望前輩多多指教！」

老者哈哈大笑，白髮飛舞「老夫只是守陵人，何來指教啊？只是這帝陵可是非一般之人所能來的！」

「晚輩冒昧，敢問老前輩和天一教又有何淵源呢？」李青風追問，「我們擅闖帝陵，為什麼前輩不殺我反而將我放了呢？」

老者沉思半晌，嘴裡絮叨著念著：

龍嘯龍吟雙龍劍，萬世乾坤照河山。

壯志未酬英雄志，家國未定偏南安。

悠悠蓬萊長生丹，不見秦皇在人間。

倘若流芳存百世，報國英雄何日還。

老者長嘆一聲。李青風仔細品讀，然後問道「老前輩莫不是天一聖人蕭成？」

老者聽完哈哈大笑「他已經死了，他在幾十年前都已經死了！」李青風知道此人就是天一聖人蕭成，只是他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李青風見老者不願承認自己的身份，隨即從懷中掏出了趙金姑的金釵，欲要藉此物確認身份。他將金釵遞到蕭成面前問道「老前輩，晚輩受人之託，要將此金釵帶給天一聖人蕭成……」

「什麼金釵？」蕭成剛開始還是漫不經心，當他瞥見金釵的一瞬間，他像發瘋似的，一把將金釵奪下，然後抓住李青風的胸口問道「她在哪兒？她在哪兒？你快告訴我，這金釵從何而來？快說，不然老夫殺了你！」

眼見蕭成已經上鉤，李青風故作鎮定道「前輩……你快把金釵還我，我是受人之託……」

蕭成的手抓得更緊了，「你受誰之託？快說，不然老夫現在就宰了你！」

「好吧好吧，前輩，你先將我放了！」老者將李青風鬆開。

李青風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是受帝姬趙金姑所託，將這金釵送給蕭成的，既然你不是蕭成，那我也不能給你呀？」李青風掙脫了蕭成，趁其不備，又將他手中的金釵奪了過來。

「好小子，算你狠，老夫確實是蕭成。你快把金釵給老夫拿來！」蕭成無奈地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李青風趕緊下拜「太師祖在上，徒孫李青風給您磕頭了。」蕭成見李青風跪在地上磕頭，忙將他扶起，「老夫承認是蕭成，又沒說是你的太師祖，你給老夫磕什麼頭，快起來吧！」

「太師祖不答應，徒孫不起身！」李青風心裡琢磨，倘若他不承認自己是天一聖人，那麼他就不會告訴自己如何救大哥李青山。故藉此脅迫蕭成承認自己就是天一聖人。

蕭成擔心不答應李青風，他不會給自己金釵，而且也不會說出趙金姑的下落，於是只好勉強答應。李青風謝過之後，將金釵恭恭敬敬地遞給了蕭成。蕭成看著金釵如痴如醉，睹物思人。李青風見他如此沉迷，猛然間想起了火影兒和蕭義。

「太師祖，我的兩位朋友呢？」李青風著急地問道。

蕭成盯著金釵，頭也不抬，冷冷地回了一句「死了！」

「什麼？死了，你殺了他們，那趙姑姑的下落我就不告訴你了！」李青風假裝生氣。

「快告訴老夫，她在哪兒？」蕭成握緊著金釵，死死地盯著李青風問道。

「那你先告訴我，我的朋友在哪兒？否則我就是死也不會告訴你的！」李青風故意裝作以死相逼的模樣。

「你這個臭小子，老夫真是拿你沒轍！好吧好吧，告訴你便是！」蕭成拗不過李青風，他向墓道口指了指。李青風迅速奔到墓道口，眼見二人如死一般，李青風火冒三丈，他大吼道「你真把他們殺了，就永遠別想知道趙姑姑的下落！」，蕭成見李青風有所誤會，立即解釋道「哎，你這個臭小子，剛才耍弄老夫的聰明勁兒跑哪兒去了？他們沒死，只是被老夫的真氣打暈了而已。」說完他右手一揮，一股真氣衝到蕭義和火影兒地神堂穴，二人即刻醒來，看見到墓道內火光閃爍，二人縱身躍起護在了李青風面前。

「義兄，影兒，這就是那個鬼了」李青風用眼神告訴他們。

「他是誰？」火影兒和蕭義盯著眼前的白髮老者異口同聲地問道。

「他是咱們要找的天一聖人蕭成啊！」李青風說完，二人大吃一驚。

「風大哥，剛才差點兒死在他的手上」火影兒十分不悅。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啊！」蕭義倒是一臉輕鬆。

二人下跪向蕭成施禮，各自介紹，直到此時整個誤會這才得以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