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文野的王子(十三)
只感覺身上一松,泉鏡花疑惑的低頭:原本綁緊的炸彈竟然被他毫無誤差,完完整整的斬開了。
「為什麼不殺了我?」
嬴政沒回答她,他散去禁錮夜叉白雪的金劍,彎腰撿起落到一邊的炸彈。
列車還在行駛,嬴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到與謝野的站,他朝外望了一眼。
等到中島敦和與謝野趕到時,就看見他們忌憚的港口Mafia正坐在座位上,一旁的光手拿著炸彈和按鈕。
中島敦瞳孔地震:「光先生!那是炸彈啊!」
與謝野晶子先他一步上前,仔細端詳了一番,安撫道:「炸彈還沒被啟動。」
不不,就算沒啟動……就這麼拿著嗎?!中島敦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而嬴政總算開口,簡述了一下剛才的情景。
「……所以這個按鈕到底是做什麼的?」
聽了光先生的解釋,為什麼越來越覺得奇怪?既然炸彈沒被啟動,那這個停止按鈕有什麼用?裝飾品?
「果然只是個幌子。」與謝野沉聲道,「這根本不是停止按鈕,而是啟動按鈕,要是貿然按下的話,炸彈一定會炸飛這一車的人。」
果然港口Mafia一開始就沒打算在這次行動中得到人虎,不過即使得不了手,能用數條人命威脅武裝偵探社也是不錯的……可真是噁心的手段。
后怕的摸了***口,中島敦鬆口氣:「幸好光先生沒按……」
沒想到嬴政立馬道:「如果是敦的話一定會按下的吧?你要多點明辨是非的能力,明白嗎?」
突然就被教育了的中島敦:……
「要是我的話、應該確實會按下……誰知道啦!與謝野小姐不是說那是停止按鈕的嗎?」
炸彈狂被與謝野晃了晃,「這可是他說的,在那種精神情況下怎麼可能騙人?我想兩邊的炸彈不是一個人布置的,據我所知這個炸彈狂的炸彈是他用異能力製造的,是檸檬的樣式。」
不自覺咽了一口唾沫,中島敦拒絕思考炸彈狂是怎麼進入這個瘋子般的精神狀態的,他反應過來:「電話里有指揮她異能力的人!我想那才應該是幕後黑手。」
既然如此,事情已經很明了了,這個未成年的女孩才是這場恐.怖.襲.擊的主角。與謝野問她:「你知道主謀是誰,乖乖說出來吧。」
「不然讓你變得跟他一樣,被解剖后又救活……看他煥然一新的樣子,精神可真好呢,呵呵。」
泉鏡花毫不猶豫賣了主謀:「那個聲音是港口Mafia的惡犬,芥川龍之介。」
「竟然是他!他果然還沒死心……」
「鼎鼎大名的瘋狗嗎?沒想到他對敦君這麼感興趣。」
既然該得到的情報都拿到了,繼續留在列車也是無用功,不過幸好警察趕來的及時,武裝偵探社的國木田也受命到列車站等候。
經過這麼一打岔,天都黑了半邊,但幸好店是24小時開放,與謝野一行人也不至於是空手而歸。
「她就這麼跟著我們回去嗎?」中島敦指著泉鏡花,泉鏡花跟了他們一路,甚至還幫忙拿了些繃帶。
國木田揉了揉太陽穴:「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泉鏡花的異能太過危險,與其讓普通警察帶著她,不如讓武裝偵探社鎮壓她,等明天一早把她領到警察局就行了。」
「到時候會有專門關押異能者的機構。」
只聽得一聲嗤笑,那是與謝野晶子——她一向對政府機構嗤之以鼻——她根本不相信警察能夠安全的帶著泉鏡花走到異能業務科的大門。
可偏偏異能業務科的人都是笑面虎,既不願意同港口Mafia交涉,又看不起作為民間組織的武裝偵探社,要不是社長拿到了異能許可證,恐怕是理都不會理會吧!
也知道與謝野對政府有些敏感,國木田沒有再說關於泉鏡花的事情。
中島敦神色糾結,下意識看了眼嬴政,竟然從嬴政眼裡看出了點鼓勵的意味,於是他下定決心的問道:「能不能讓鏡花留在偵探社?」
國木田震驚:「…你認真的?」
「不、不行嗎?」
國木田瞥眼沉默的泉鏡花,見她沒有任何反應於是道:「她可是這一帶有名的殺手。利用外表讓人鬆懈,然後殺光敵對組織的所有人……」
言下之意,你可別被這幅小女孩的外表騙了,她可是手染鮮血的劊子手。
「明明都是芥川龍之介、不,都是港口Mafia的錯。她只是受人指使……」
「她的長相都已經暴露在通緝令上了,被抓捕只是時間問題。」國木田為了讓他安心,又補充了幾句,「況且她的異能……不是所有的異能都會給人帶來幸福,你明白吧。」
「………」
中島敦聯想到了自己的異能,不禁沉默。
知道中島敦又陷入了自己製造的怪圈,嬴政道:「金色是權利的象徵……你知道為什麼嗎?敦。」
「是的?!」突然被點到名字,中島敦猛的一驚,「金色……因為金色是尊貴的顏色?」
「在很久以前,顏色不過是附庸風雅的存在。但當有人覺醒了金系異能后,才意味著金色是力量的象徵。」
「在我所在的年代,金色是只有皇室才能擁有的東西,那是權利和力量的雙重肯定……平民能擁有金系能力的,寥寥無幾。」
雖然嬴政沒有明說什麼,但中島敦好像明白了,他開口,但差點咬到舌頭:「您的意思是……不對、光先生原來是皇室的人嗎?!」
這不重要。中島敦明明白白從嬴政臉上看出來了這個意思,嬴政繼續道,「世上僅有兩個孩子覺醒了金系能力。」
「我,以及我的恩人,星。」
「與我不同,他是平民出生,因為擁有一點兒力量被人喊作怪物,被關在籠子里。」
啊,跟我一樣……中島敦在孤兒院時也經常聽到其他孩子在私底下叫他怪物,甚至有時候院長也會用鄙夷的眼神看他。
與謝野很驚訝自己能在此時聽見嬴政剖析內心,雖然已經在亂步那邊聽了個大概,但她還是對嬴政說出的話感興趣。
「皇室不會放任他流落在外,對吧?」
按照她的想法,擁有力量的人會被想擁有力量的人牢牢掌握在手中,哪怕是置於最頂端的皇家也不例外。
嬴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說:「對。」
「星被皇室買下,當作我的玩伴。」
「……在爭奪權利的漩渦時,他收到邪惡力量的蠱惑,成為了只會殺人的機器……」
「等等!!」中島敦突然打斷,「中間是不是跳了太多?還是說我走神了嗎?」
國木田不贊同的看著他:「說明其中有光不想說的地方在嘛,不要逼迫別人講出傷心事啊敦。」
「啊,對不起。」中島敦立馬道歉。
「皇宮的所有人——除了我——都被他殺死了。因為我貪玩跑出了玄雍,才免逃一死。」
就像是故事的敘述者,他似乎對這段過往毫不在意。嬴政刻意在這裡停住話語,看見泉鏡花和中島敦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才滿意的繼續。
「他逃走了,因為羞愧和罪惡感。當我再次發現他時,已然是許多年以後……當時的玄雍早就陷入了戰亂,百姓們為了生活的彈丸之地拿起手中稱不上是武器的農具,抵禦著那些擁有獠牙,面容憎惡的血族。」
「而他就在死人堆中揮刀,地上躺著的全是血族的屍體。」
「我命他當我族軍隊的將軍。」
「可……他屠盡了你的家人,你還能不計前嫌嗎?」
「不是他的錯。」嬴政跟之前的中島敦說出了如出一撤的話,「他是沒有意識,被控制的,不是嗎?」
「但!……」突然想到了剛才自己也是這樣庇護泉鏡花的,中島敦頓時閉上了嘴。
嬴政意味深長道:「讓他用戰鬥拯救其他人,何不是一種贖罪的方式?中島敦,做錯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無法贖罪,只能日日夜夜生活在後悔與痛苦之中。」
看向國木田,嬴政說:「把她留在偵探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