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你根本就不懂什麼叫演技！
卻說姜離這話一出口。
林家二女同時愕然的看向了他。
「世子，你.......何出此言？為何會覺得這場火案，乃是人為？」
林思妍忍不住開口問道。
「誒，林大人，這不是你說的么？」
姜離攤了攤手。
「不對。」
林思妍搖頭道：「方才你明明與我同時道出的這個結論。」
「是這樣嗎？」
姜離面露驚詫。
「是的啊！我方才也聽見了！姐夫跟姐姐幾乎同時說出口的！」
林倩兮在一旁道。
「倩兮你.......」
沒想到會被二姨子補刀，姜離撓了撓頭皮，只得道：「其實呢，我方才只是發現了一些死者屍體上的貓膩，你們也曉得，世子我啊，略懂醫術。」
「嗯，世子不妨說說看。」
林思妍聲音溫和了許多。
此刻若是這位紈絝夫君，瞎扯些別的什麼，她自然是不信的。
但若是說到醫理......
她可是親眼見到，對方端坐床前，氣定神閑的將折磨了父親六年的「苦陰蟲」用銀針迫出！
在林家二位美人的注視下。
姜離不緊不慢的道：「根據那跑堂文豹的證言，待他回到孫家時，這棟閣樓已然起了大火，因此，死者死亡時間，差不多距離現在，再往前推一個時辰以上。」
「眾所周知，死者大約在死亡三分之一柱香的時候，身體受擠壓的位置，便會出現屍斑。」
「而死者孫老闆，乃是前胸著地，按時間推移，胸口理應出現銅錢大小的屍斑。」
這話說完，林思妍難得的面露讚許之色。
林倩兮更是兩眼放光，宛如小迷妹般。
她們乃是職業捕快，早在任職之前，便在聖武院接受了系統的仵作相關的知識。
姜離方才所說，她們自然也是知曉並認可的。
姜離接著蹲下身，朝著地上的焦屍一指：
「但你們瞧，孫哥身上的屍斑，卻大有貓膩——」
為了讓二女看得真切些，他蹲下身去，正要將屍首翻轉，卻被一隻雪白素手擋住！
「倩兮伱........」姜離眉頭一挑，愕然的看著少女。
「姐夫大人！您玉體高貴，不可污染！這等事情！還是讓倩兮來吧！」
林二小姐美眸閃閃，認真的說著，自顧自的從懷裡掏出一副羊皮手套戴上，隨即來到焦屍的身側。
「神特么的玉體珍貴，不可污染.....這妹子說得也太誇張了吧！」
「那本世子以後破身之時，怎麼辦？」
想到這，姜離思緒跳脫，不由聯想到了一個香艷的畫面.....
一名梳著飛仙髻的嬌美少女，蹲在地上，一臉崇拜敬畏的把玩侍奉著他的......
而這位嬌美少女，不是別人，正是......
「呸呸呸！」
「姜離你真該死！她可是你的.......」
「不說別的，你這樣做，對得起岳母大人一見如故的慈愛嗎！」
內心譴責了自己一番，姜離思緒回籠。
此時，林倩兮已然將焦屍小心翼翼的翻轉了過來，並撥開了其胸口的貼身勁衣，果然顯現出了一塊塊彼此粘連，宛如雲霧塊狀的屍斑。
「嗯嗯，根據屍斑的形狀可以證實，正如姐夫所說，死者死亡時間，大約在一個時辰之前，
並且，根據屍斑的顏色，死者生前應該沒有受到明顯的外傷碰撞。」
林倩兮說完，又連忙看向姐姐，見後者微微頷首，心中更是大喜！
終於得到姐姐的認可了呢！
她正欣喜之際，卻見一旁的姐夫搖了搖頭，「倩兮啊，你沒瞧仔細。」
姜離徑直道：「若是正常被燒死的活人，死後的屍斑理應呈現櫻紅色，且體表油膩，而死者孫老闆，身上的屍斑大多是呈現出紫青色，並且體表紋理清晰，因此.......」
「咱們可以大膽判斷，這著火的閣樓，並非是第一現場。」
由於古代條件有限，他自然不可能告訴林家二女，人被燒死之前，會吸引大量一氧化碳，繼而合成碳氧血紅蛋白，導致窒息而死，因此屍斑會呈現紅色。
「世子說得不錯。」
林思妍臉上的讚許之色更甚，點了點頭，道：「事實上，方才我第一時間查驗了，死者的口腔，異常清潔，並沒有吸入一絲碳灰，這就極為反常了。」
「要知道，人置身於火場之中，出於本能，必然大口呼吸，口腔里多是飛灰，因此，可以初步判斷，死者是先被殺死，然後轉移到此處的，幕後真兇，是打算焚屍滅跡啊。」
「並且，死者屍首的朝向，並不朝著窗口，或者門闌，且沒有明顯的外傷痕迹，若是活人，在大火之中，必定四處奔走，難免會有磕碰淤痕。」
林思妍目光深邃。
「不愧是你，林大人。」
姜離拍了拍手掌，官方互吹了一句，又道：「那咱們可以抓人了吧？」
他現在可還等著自己的金色獎勵呢！
「抓人？」
林倩兮一頭霧水的看了看姐姐，最終目光鎖定在姐夫白皙俊美的臉蛋上，「姐夫大人，莫非你心中對於兇手是誰，已有判斷？」
「這個，你應當問問她。」
姜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向一臉緘默的林思妍，「神捕夫人，下令吧。」
「倩兮，你先前通知神捕總衙時，可讓他們將那跑堂以及老闆娘帶來？」
林思妍看向妹妹。
「嗯！屬下吩咐了！此刻，這二人多半已在路上！」
林倩兮欣然答道。
她這話剛落音。
外面立時傳來整齊劃一的馬蹄飛奔之聲。
三人透過已經燒毀大半的三樓窗欞，朝下面看去。
只見一群容貌威嚴，身穿金色官衣，頭戴玄色鵝帽，肩掛銀紋披風的男子，策馬沖入院內。
姜離自然知道。
這一批人，正是老婆林思妍的手下，朝廷三大武道戰力之一，神捕府「一百零八」金衣神捕到了。
.......
.......
「屬下拜見總捕頭！」
孫家大院內，一列列金衣匍匐而拜，陣勢儼然。
「那跑堂文豹，與死者夫人，何在？」
林思妍冷聲問道。
一語出。
幾乎是瞬間，隊伍最末尾兩名末品金衣，各自領著一道人影，飛身上前。
正是那酒肆跑堂，文豹，以及老闆娘，蘭姐。
那蘭姐一見到這火場廢墟，當即身子一軟，哭得花容失色：「夫君！你不可丟下妾身啊！若是沒了你，妾身往後可怎麼活啊！」
姜離趕緊上前安慰了幾句，並將之扶起。
卻聽絕美清冷的林金衣，-冷喝一聲，道：「文豹！你蓄意謀殺東家，可知罪！」
「我.......」
那文豹先是一愣，而後，嚎啕大哭道：「大人！我......我沒有啊！小人跟老爺的死，可半點關係都談不上啊！求大人明察！」
「哼，本官且問你，據你先前所說，你受你家老闆娘之委託，前去為你卧病在床的東家，孫大川送葯，可有此事？」
「千真萬確啊！」
文豹道：「小人將東家的葯送到之後，見東家正在用餐，酒肆的下人們都曉得，東家用餐之時，最不喜別人打擾，因此，小人便先行離開了。」
「剛走到鎮口，不經意間回頭，便遙遙瞥見孫宅上空，飄起了濃煙，小人心感不妙，當即折返，卻見火勢兇猛，東家所住的西苑閣樓，完全被烈火包圍！」
「而彼時，已然四更天了，周圍最近的鄰居，也有至少一里路！」
「小人見回天乏力，當即便趕回酒肆，通知了老闆娘，也碰巧遇到大人與世子，正在店內飲酒。」
他一字一句，聲音哽咽，表情極其真摯。
就在眾人一臉凝重思索之時，一道悠悠然的聲音傳來：
「行了，文豹，別演了。」
「你根本就不懂什麼叫做演技，莫要侮辱演技這兩個字！」
神捕司眾人，循聲望去，便是見到一名錦衣綢緞，華美宛如天神的少年，大喇喇的行了過來。
赫然便是頂頭上司，林爺的夫婿，八國世子之中，最負傳奇色彩的男人——越世子姜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