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睡美人症(6)
慈生茫然地將自己的雙手搭靠上了透明的那東西的上面。
他聽到了邪祟在他耳畔輕柔萬分卻也邪惡萬分地低低囈語:
「寶寶會不會很喜歡?我在這裡把寶寶銬住,所以寶寶沒有辦法走路了,只能讓我抱或者讓我背著。」
不合時宜的,慈生的腦海之中真的浮現了那樣的場景。
自己因為這個傳說之中的豌豆公主症,本來就已經渾身上下哪裡都疼了,倘若要是再被這邪祟魔鬼給銬住,那豈不是更動不了了?
手摩擦著疼,膝蓋走動疼,渾身上下都在發麻,只能小聲哭泣著承受這種痛苦。
慈生將這個念頭從腦海之中劃掉了,旋即他聲音微顫,佯裝冷淡地回復道:「不,我一點都不喜歡。我可以自己走路,不用別人背。」
「……呵呵,」那邪祟輕笑了一聲,青年的床鋪在上鋪,只不過他這次可並沒有走那搖搖欲墜的梯子,反而是直接腳底下墊著東西,很快就被抬上去了,「可是乖寶是嬌氣的小寶寶,嬌得很,梯子都走不了,是不是?」
慈生的臉都憋紅了,可是他毫無反抗之力,先是將自己的臉和整個身子反過來藏到了被子裡面,旋即就小小哆嗦著忍受著皮膚上的陣痛和麻癢。
「我們的交易之中根本就沒有這一項,你過分了。你不可以這麼碰我,否則我一定、一定……」
能將這邪祟拿來幹什麼呢?慈生覺得自己都有點色厲內荏,真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慈生這副話在口中不上不下,可憐兮兮的小模樣似乎下一秒就立刻取悅了邪祟,邪祟湊在了慈生的耳畔發出了陣陣的輕笑。
就好像是看自己家亂撒嬌撓人的寶寶貓,無論怎麼鬧都覺得可愛,恨不得把小爪子抓過來狠狠地親兩口才能舒服一些。
「一定什麼?」邪祟的低語讓青年渾身都瑟縮了一下,「寶寶,說到我們的交易……到底是誰沒有遵守,嗯?」
是自己。
慈生從那個時候就沒有喊過邪祟想要他喊出口的那個稱呼,心底強烈的羞恥和拒絕感讓他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唇,只能夠用水潤潤的眸抬頭望過去。
「過來,寶寶。」
邪祟的呼喚。
「我不要!」
慈生從喉嚨之中擠出來了這麼一句,他知道自己其實已經逃不出邪祟的手掌心,可是就是不想要這麼快向他認輸和求饒。
「不過來?」邪祟的語氣裡面聽不出來到底是平靜還是生氣,慈生只能梗著脖子不轉頭過去面對著他,「寶寶,怎麼這麼壞?」
「壞的寶寶就要被老公懲罰,知道么?」邪祟的聲音稍微沉了一些下來。
慈生尚且還沒有搞清楚他語句裡面的含義,就感覺自己被自己裹在背後的被子乍然被掀開來了,脖頸和後背那裡雪白的肌膚一覽無餘地露了出來。
「唔!」
慈生悶哼了一聲,但是沒有用,完全沒有阻止下一步邪祟的動作。
慈生的身上實在是太柔軟又太容易受傷,邪祟並沒有挑選那裡,反而是輕柔地將青年腰那裡的衣服給揭了上去,下身的則稍微往下。
兩個漂亮凹陷的雪白腰窩瞬間就露了出來。
甚至沒有放過柔軟的……
邪祟似乎是輕輕地笑了一聲,對自己看到的情況特別滿意,所以透明的觸腕在腰窩上流連了一瞬,激起了青年一陣哭腔和求饒似的顫慄。
「乖寶,怎麼才碰就受不了了?」邪祟的語氣自然平淡,如果不是看到祂黑霧的臉上興奮又滿足的神情,恐怕是真的要被祂給誆騙到了,「老公還沒有開始懲罰呢。」
還沒有?!
蒼天,老天!慈生的眸霎時間就睜大了,濕潤紅透了的眼尾似乎含著無限的柔情和可憐兮兮的求饒,這一切都被那身後的邪祟盡收眼底,但是祂卻壞心眼地視而不見。
慈生從喉間發出了一聲短促的□□。
「不要……難受!」
其實黑霧下手的力度並沒有很重,大概是因為祂也知道慈生的身上有個豌豆公主病,所以限度只在讓慈生微的痛麻到讓他覺得爽快之間。
身後的感覺真的是十分奇怪,明明很想要逃離男人的掌控,但是卻又好像習慣了這種挑動。
「不難受吧,寶寶。」邪祟的語氣之中帶著淡淡的徵求和詢問,表面上是溫柔且溫文爾雅,但是實際上看起來卻好似一個偽裝出來的殺人魔,「寶寶又騙我了,第二次,對不對?」
慈生的喉間哽了片刻,旋即就開始搖頭,淚眼汪汪地道:「……沒有。真的沒有。」
「哪個沒有?是沒有在外面和別的野男人聊天接觸,還是覺得身上難受。」
慈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但是他現在的思緒也只能被身後的邪祟佔據,頭腦昏昏沉沉的,半晌之後顫了一下身子,小聲道:「沒有,都沒有。」
「……」
一陣詭異且沉默的死寂,半晌之後,慈生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而自己的眼前也忽然地被一層黑暗籠罩,似乎光都直接消失了。
在不停散發著的強大和恐怖氣息佔據了整個空間,儘管並沒有對著慈生釋放,但是還是讓他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既想要往可靠強大的方向投誠,又有一點想要逃離那個散發危險的來源。
「撒謊。」
這一聲猶如圓潤的玉珠落在盤上,意氣風發,又有大將之風,可是偏偏是在這麼個邪祟的口中發出來的。
甚至伴隨著這一聲一起的,是一聲略微有些清脆,皮肉與「皮肉」相碰撞的聲音。
……救命。
救命。
慈生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要被顛覆了,整張臉就好像是整個熟透了的番茄,粉嫩的耳朵尖埋在了被子里,從口中發出了一聲帶著濃烈哭腔和崩潰心情的顫音。
邪祟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他的小屁股。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憑什麼啊。好過分。其實自己也完全沒有過這樣跟邪祟做交易的經驗,從來沒有想過會這樣。
這其實恐怕在誰看來都不能算得上是打,因為慈生這麼嫩的皮膚都感覺不到多大的痛楚,只能覺得是皮膚輕輕被碰了一下,恐怕邪祟也沒有用什麼力氣。
說「家暴」恐怕算不上,任誰看都只會覺得是情人愛人之間的小心思。
可是偏偏這種難受的感覺,就完全不是生理上面的,反而是心理——「小心思」。
慈生感覺到的巨大的羞恥、崩潰,和一點私密難言又詭異的心緒,全數被交織在了一起。
「不要碰我!」
慈生感覺自己就好像要說那些質問和咆哮一樣的話語問祂:我說過了根本就沒有,你完全就是想要滿足一己私慾所以過來找借口羞辱我!
慈生還沒有來得及組織語言將這些帶著氣急和哭腔的語句給說出去,就感覺到自己先是抽泣了一聲,旋即就有大顆大顆的淚珠從自己白凈的臉上滾了下去,徑直流淌進了唇中。
盡數被慈生委屈巴巴地吞了下去。
邪祟似乎霎時間就停住了。
半晌之後,另外一隻觸手和修長有力的五指在一起,在安靜地摩挲著慈生的肩膀,留下了一連串紅痕。
「寶寶,以後還跟不跟那些覬覦你的人再繼續玩了?」
沒有過來哄慈生,反而還威脅恐嚇似的再一次讓慈生難受,邪祟都在感覺自己好像是狗膽包天,可是……可是,自己不會阻止慈生跟別的正常的人一起聊天,但是看到他們毫無顧忌的親密,毫無掩飾的崇拜……祂還是覺得好嫉妒、好恨,想要將寶貝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
祂無非就是仗著寶寶什麼記憶都沒有,所以才這副模樣,將自己心中肆虐和宣洩的魔鬼給放出來,任由這種念頭佔據自己的心神。
倘若要是慈生記憶在,祂恐怕是做不出來這種事情的。
「我到底怎麼了……」慈生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是暈傻著的,心情也有點點的崩潰,「我不是你的東西,你不能這樣,我也沒有跟什麼人玩……」
慈生說傻乎乎的話,邪祟卻聽得很認真,輕柔地過來在他的耳畔印下了一個吻,固執地追問道:「不要跟那些覬覦你的人玩好不好?現在他見到你的第一面就那麼崇拜你,你怎麼知道他之後會不會過來向你求愛?到那個時候寶寶是不是就要答應了?」
滑坡悖論。而且是個自我的臆想。
慈生真的想要辯駁,可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於是他只能咬住了自己的指尖,非常屈辱地點了點頭。
「……好乖,好乖哦。」
邪祟的佔有慾和安全感在這一刻飆到了巔峰,祂感覺自己整個黑霧陰鬱的身體都要沸騰起來,濃烈的愛意佔據了渾身,旋即將慈生整個都包裹了起來。
「太愛寶寶了,好乖,寶寶就這樣在我的身邊不要走好不好?」
剛剛那副恐嚇的模樣那麼危險,可是在被慈生「哄」了兩聲之後,祂又變得像是個纏繞在主人腿邊的大型犬一樣,恨不得把寶寶渾身上下都舔一遍。
「……滾。」
慈生現在不懂這個邪祟,心底那些淡淡的感覺被他自己強行忽略了,更多在心頭蔓延的都是羞恥和不願面對。
就算說的是滾,但是青年的聲音聽上去還是很好聽,微微的沙啞不僅不能掩蓋他的音色,反而讓他聽上去更加性感。
聽到這一聲「滾」,那邪祟反而是一點都沒有生氣,甚至還有空輕笑一聲,主動地用觸腕和幻化的唇舌去舔舐青年的小腿,把他的腳踝往下都整個舔了一通。
變態、死變態。討厭,討厭死了。
慈生的眼淚流不出來,但是唇卻咬的死緊:高高在上實力超然的邪祟湊到腳邊舔他的足,明明前一秒還是恐嚇和威脅,下一秒就又成了甜蜜和討好。
太離譜了,但是慈生在這次的試探也知道,哪怕被自己罵或者自己違反契約,這邪祟目前都還是沒有傷害自己的,就是不知道祂到底要幹什麼了。
自己明明是個男人,但是卻被這樣過分的邪祟給纏上了,放到任何一個成年男人的身上,恐怕都是會有些崩潰的吧。
「我不能滾,」邪祟的語氣輕柔帶著笑意,「我要是滾了,豈不是有別的狗要來搶我在寶寶這裡的位置了?」
邪祟這句話說的甜甜蜜蜜又親親熱熱的,好似慈生願意搭理他一樣,分明是條壞狗,卻在這上趕著對著慈生晃尾巴表忠心。
慈生被他這句話給噎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復,於是悶悶地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了被子裡面。
埋進被子里都不得安生,慈生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後重新席捲來了一道冰涼的氣息,這次更是從身下直接將被子抽起來到背後。
「寶寶,這裡臟,」邪祟幾乎算得上是微笑著對慈生道,「到老公懷裡好不好?」
「……」
慈生不想搭理,悶悶又兀自地將身體縮在被子里。
結果,下一刻整個人帶被子都被拉到了邪祟的懷中。
黑霧原本就是沒有實體的,呈現在慈生的面前就是一片透明的空氣而已,片刻之後就從被子之中滲透了進來,直接將慈生給包圍了。
青年的身上尚且還是一件簡單的囚服,算不得質量多好多漂亮,邪祟看著這東西分外不滿意,在慈生的耳畔耳語:「乖寶,下次老公給你換衣服好不好?好久都沒有給寶寶換點新衣服了……」
慈生還是沒有說話,他腹誹,到底誰認識祂是祂老婆?也真是夠了,誰受得了這樣的戀愛腦瘋狂神經病呀。
「……寶寶,說句話好不好?」邪祟哄他似的在他耳畔輕聲道,「交易還是寶寶自己願意跟我做的,怎麼能喊了一聲之後就再也不喊老公了呢?」
「……」
「再喊一聲好不好?」邪祟非常耐心地將慈生的手拿在手中把玩,輕柔地在指尖上舔舐,將他的指尖含在腕足旁□□。
祂跟旁的普通人是不同的,腕足都是奇異和黏膩的觸感。
「我知道了,寶寶肯定是還在想我沒有幫寶寶完成交易,」邪祟恍然大悟一樣,但是這件事情祂不得不承認是自己故意的,而且為了慈生好,他不得不這麼做,「寶寶,你要知道我確實已經努力地保護了她,至少沒有讓她受到任何的折磨,不是嗎?」
慈生簡直感覺自己要更加生氣了,可是他現在完全也不敢說話,只能用手把臉給捂住。
邪祟約莫是自己嘆了口氣,這件事情是祂自己動手的,所以無權責怪別人;片刻之後,祂才溫聲對慈生道:「寶寶,如果你不想要叫老公的話,還可以喊蕭望勉。」
這個名字脫口的瞬間,慈生感覺很熟悉,幾乎一瞬間就讓他的心臟動了動。
不過,這種感動只維持了一瞬,慈生想到這個鬼多麼變態就不願意跟祂交流了,只想要等之後找到個機會就跟主角他們一起把邪祟解決了。
「哦。」向來都會溫和回答別人的問題和話語的慈生就這麼乾巴巴地應答了一聲,垂下來的眼睫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太好,看上去軟乎乎又悶悶的。
「寶寶,那就喊一聲吧?」
邪祟——或者說,蕭望勉,其實非常期待慈生喊自己的名字,只要聽到他喊自己的語句,就感覺整顆心都要飛揚飄起來,恨不得溺斃在他的溫柔之中。
可惜,慈生尚且還是沒有開口,在詭異漫長的死寂之後,還是蕭望勉尚且沒有忍住,冰涼的手和觸手落在了慈生的渾身上下,扣住了他的膝蓋。
語氣之中有著懇求和幾不可見的慍怒,其實更多的還是愛意。
不過,現在的慈生就算有著絲毫的好感都不會表現出來,他又不是任何品種的斯德哥爾摩,現在正生悶氣呢。
「……」
心情就好像是在大起大落一樣,心中先是憤怒,但一下子又被慈生的語句哄得高興得不得了,最終又沉了下去,沒有話說了。
「寶寶,如果不喊的話,我真的好生氣好難過,」蕭望勉像是在陳述自己的心情,但是更像是找個借口宣洩。
於是,下一秒,慈生就再一次被「懲罰」了。
這次雪白渾圓的雙丘並沒有再次被碰了,被碰到的則是鎖骨之下的部位,那裡非常脆弱又非常敏感,只是輕輕地碰了碰就覺得受不了了。
「夠、夠了!」慈生面紅耳赤地捂住了被邪祟碰到了的一切。
慈生有點可憐兮兮又有氣無力的:「別碰我,夠了!」
話語已經全部說了出來,可是身上的邪惡魔鬼尚且還沒有鬆手,他本人就好像是被禁錮在王座上的小玫瑰,散發著迷人漂亮的芬芳,可是卻被困在荊棘之中。
「……蕭望勉!」
慈生終於控制不住地喊出來了這一聲,旋即蕭望勉才略略地鬆開了一些青年的身子,聲音低啞,完全是個過分的變態:「寶寶,終於喊我了。」
死變態!
在慈生徹底的生氣和崩潰之前,蕭望勉終於懂得適可而止了;祂幻化出來了一股淡淡的黑氣從下往上裹住了慈生的膝蓋。
那裡真的被鉗制住了。
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不是漂亮又璀璨的金屬,不過這樣的鐐銬也有一點好,因為慈生的腿尚且還是能動的,而且他現在的豌豆公主病一碰就痛。
「……蕭望勉。」
慈生有點委屈巴巴的,他現在感覺都沒有辦法生氣起來了,只能覺得難受。
蕭望勉則輕柔地在他的唇瓣上親了一下,溫和地舔了一下:「寶寶,乖乖的。」
慈生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下一秒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周身的氣息似乎是消散了。
「……」
慈生頓了一瞬,直接吐出了一口氣,狼狽萬分地靠在了床頭。
「……走了。」
走了?
慈生感覺自己的眼前一片昏花,好像是解脫了,但又好像是尚且一切都沒有結束。
慈生陷入了沉默,空氣一瞬間都變得扭曲黏膩了起來。
慈生陷入了沉思,暫時地將自己的身體蜷縮了。
「……」
「……喂,有人在嗎?人在不?!」
這聲音由遠及近並不是很清晰,被慈生聽到了,在片刻的遲疑之後他還是起身看了一眼四周。
門被敲打著,就是不知道是誰在門外。
今天晚上是「迎新晚會」,慈生不確定來的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倘若是隔壁的小唐他們倒是可以……
想到這裡,慈生本來還打算糾結一下要不要下去,下一刻卻清楚地聽到了小唐焦急到破音的聲音:「您替我開開門吧!救命!我和我舍友要被抓起來了——」
要被抓起來了?
慈生稍微怔愣了一瞬,旋即他就起身趕忙將手中的被子放了下來,有些匆匆的忍著自己身上的疼痛下樓,不過還好,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邪祟的原因,竟然沒有那麼疼痛。
那個在他膝蓋上的鐐銬在出現在兩人的面前之後就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蹤跡,但是慈生卻知道那東西一定是存在的。
「救命……救命!」小唐呼救的聲音還在耳畔,旋即慈生給他開門,他終於露出了見到了救星一樣的神情,和驚慌失措的老外一起,兩人擠進了他的房間。
他們反手就將門給關上,將那些追上來的黑影給丟在了身後。
慈生能夠這麼肆無忌憚給他們開門的原因,其實還是因為有那個厲鬼在自己的身邊,他不得不承認聽到那女獄卒說不要相信任何人的時候,真的猶豫過自己要不要一個人保持這種狀態,不要結盟……但是這厲鬼也算是讓他有一點無所謂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倒不如隨心一點。
「外面很多人,全部都是人!」小唐深呼吸了一口氣,有些手忙腳亂的沖慈生比畫了一下外面的場景,「我們聽從那個女獄卒的話,回到房間之後沒有再給別人開過門,而且非常安靜的在門內?但是還是有人到門外來找我們!聽到了好恐怖的聲音!他們之後圍著我們拍打,要將我們的門打開闖進來!」
「別擔心……」慈生覺得言語其實還是有點蒼白,聲音很小,「我們齊心協力一些,不要讓他們給抓住,而且預計到明早早飯的時間之前就趕緊回去,不要違反規定。」
「嗯嗯——」老外率先點頭,「老天,外面實在是太危險了,他們把這個叫做迎新晚會,簡直就是對迎新晚會的侮辱,他們分明就是在借著這個機會傷害眾人……」
「沒錯,偏偏我們還什麼辦法都沒有,本來我們是想在房間之中硬挨挨過去的,但是……」小唐斟酌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出來,但是片刻之後他看了一下慈生,還是決定不再遮掩,「主要是因為我們看到您這一間房間剛剛沒有被那群人給圍住,所以恬不知恥的過來求您的幫助和保護。」
慈生一怔。
剛剛那段時間沒有被那群人圍住,大概就是因為有那傢伙——蕭望勉正在旁邊折磨著自己吧,這傢伙當然不願意別的人過來打擾他。
雖然心中對他還是有一點怨懟的,但是在這種時刻慈生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他的話,也就沒有這樣的庇護所。
「我都想問問您,您是怎麼樣才能夠躲避他們的搜查的……」小唐撓了撓頭。
慈生的眸光顯而易見有點閃爍。
「嗯,這大概屬於您的隱私。是我稍微有一點逾矩了,您不要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就當我是在胡思亂想好了,」小唐見他的表情不對,頓時就不再問了,非常懂事的閉口緘默不言。
老外則道:「哦,我就想知道這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每天戰戰兢兢又吃不飽的日子,我真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老天……你們知道嗎?現在我的感覺就好像是你們古代的妃子被打入到冷宮裡,只能渴望著有人把我救出去!」
這老外的抱怨總是那麼樸實又有趣,剩下來的兩人都感覺被他的話語給逗的輕鬆了,兩人相顧無言,只能輕輕笑了兩聲。
慈生雖然很想要和他們分享,但是……跟邪祟交易,這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所以他還是沒有說話,默默的低下了頭。
倘若要是被別人給發現了,慈生不確定能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什麼表情。
他似乎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伸出手來摸上了自己的耳垂,那裡似乎很被那個邪祟喜歡,所以經常在那裡落下一個個吻,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不太好的痕迹在上面。
光摸也摸不到,慈生只能再次低頭試圖仔細看看自己的肩頭,以及鎖骨下面有沒有什麼痕迹。
目光乍然落下來,果然窺見了一道道紅痕,慈生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混亂心緒給壓了下去,只能狼狽地伸出手將囚服整理一下,擋住了那些痕迹。
「我們就先在這裡等到明天早上吧,再忍一忍就好。」
「好,沒問題。」小唐先開口,旋即他拍了拍旁邊老外的肩膀。
老外點了點頭,只是他旋即嘆了一口氣,對著旁邊的兩人嘆了口氣:「老天爺……我當然可以忍,不過我覺得我的胃真的要受不了了,我真的才吃過飯嗎?我感覺吃了好久好久了,現在我的肚子正咕嚕咕嚕地叫!」
他這話一說,剩下來的幾人也有點沉默。確實,雖然好像表面上說還沒有過去多久,但是種種跡象——不管是剛吃完沒多久就餓得要命,還是這種無休無止的等待和折磨,讓他們覺得痛苦萬分,總之他們簡直覺得度日如年。
——流速。
沒錯,時間的流速就是不對的。
時間不可以提,時間的流速大概也是不能提的,到底是為什麼?是不是有人在操縱他們的生活,本來如果在外面的話應該不至於……
明明一個小時卻好像過去了數個小時一樣。
難道說有人在偷他們的時間,到這個監獄的懲罰就是把時間抽出來給別人用?
嗯,好像也不太對……
小唐也顯然發現了這一點很不對勁,他和慈生的目光對上了,兩人的眼中閃過了同樣的不解。
「我們可以稍微記錄一下,」小唐拍了拍慈生的肩膀,兩人目光對上,「那……我們今天就先試一試。」
*
從那個房間之中走了出來之後,顧緒秋就一路往上,動作飛快,先是將手裡的鴨舌帽往頭上一壓又壓,直接走到了那個監獄后廚的門口。
將關押在裡面的瘋女人孫媽給拉了出來,仔細端詳確認了一下她現在沒事,才略微放心地鬆了口氣。
可是,在放鬆之後,她的神色又重新凝重了起來,似乎陷入了沉思。
……現在的局面可真是不好辦,對於她來說進退維谷。
顧緒秋有一點精疲力竭,她坐在了地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片刻之後,她起身,伸出手來替孫媽理了理剛剛被弄亂的頭髮,讓她在裡面坐坐好好,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
她轉身往後廚的反方向走。
反方向是禁閉室和懲罰室,這地方其實不是給普通的犯人用,而是給他們的獄卒使用的。
因為普通的犯人再次犯罪之後就會直接回到孫媽在的這個屠宰場,而他們則會到禁閉室接受懲罰。
現在在裡面接受懲罰的,自然就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中將秘密——時間說出來的人。
駝背男正在裡面接受電擊的懲罰,從這個地方看過去,幾條算得上是高聳入雲的鐵柱子圍成了一圈,密密匝匝的柵欄上面都布滿著尖刺,只要有人膽敢逃離懲罰就會被扎的血肉模糊。
裡面的人兩隻手臂被吊著,兩條腿無力自然的垂下,頭也被一個東西固定著,免得他使勁避開懲罰的範圍。
駝背男的目光非常陰沉,從柵欄中準確的捕捉到了顧緒秋的面容。
「呵……」
他說完這個字之後就吐了一口血出來,看上去非常狼狽又非常的凄慘,身上被燙的血肉模糊,幾乎可以聞到隱隱約約蛋白質的焦香傳了過來。
顧緒秋淡聲道:「怎麼了?看我有用嗎?你都不如想想自己的這個身體能不能在懲罰之後活下來。」
「……」
本來他還想說話的,但是似乎是因為有東西檢測到他再一次說話,所以直接再一次加大了電擊的力度,讓他沒有辦法再猖狂。
顧緒秋就在旁邊冷笑了一聲。
心中的高興幾乎沒有掩飾,她扭過頭之後看了眼旁邊順勢走過來的人。
這個人是從控制中心走出來的,他看著顧緒秋,沖她比了一個手勢。
「出來了啊?」
顧緒秋點了點頭,淡聲道:「對。出來是出來了,但是……」
簡余非常懂她,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的意思。」
他們兩個人現在的音量包括地點都是不會被別人聽到的,所以說的也比較大膽了一些。
「現在姚青不可能在上面,他很可能在這裡,但是還不知道他身份確切是什麼。還是危險。這個駝背雖然一直在針對咱們,但是對他我們還是不太了解。」
「我知道他一直在作妖,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應該有這個覺悟,就是會被所有人針對。」顧緒秋隨意地揮了揮手,她並不在乎這一點,對她來說這些事情算不上什麼特別難的,比較在乎的反而是另外一點:
「你覺不覺得現在的情況有點不太對……我們一方面沒有辦法給他足夠的刺激,因為他向來不是會被動接受、反而是會主動爭取的人,他會選擇去拯救孫媽,所以不會輕易的認輸。」
「……」
這個他說的是誰簡直就是不言而喻,無非就是慈生。
所以簡余點了點頭,很顯然他也認識到這個問題:「但是你確定刺激要是太多了的話,他不會陷入更深的沉睡嗎?」
這就是最為難的地方了。
「而且,」顧緒秋開口,她的神色有點複雜,「你懂的,我把那傢伙放出來了,那傢伙們雖然是可以保護他,但是也有可能會成為他的束縛……祂也是一個不定量和未知數,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得小心。」
簡余嘆息著點了點頭。
兩人相顧無言,站在原地停頓了片刻。
「對了,」顧緒秋準備走了,在走之前她想到面前的這個裝置,沒忘了再問簡餘一句,「這玩意兒靠譜嗎?除了你管,還有誰能對他們動手?」
「靠譜還是挺靠譜的,但是——」
簡余的手在自己的手臂上敲來敲去,似乎是在思考怎麼和顧緒秋講。
只是他話還沒有說完,就發現有一點不對。
簡余瞳孔驟縮,聚焦成一點,死死地落在那本該雙手和頭都是束縛在電擊儀器上面的獄卒,聲音有些沙啞:「等等,我想到的最差的一種結果發生了……」
「……什麼?!」
顧緒秋失聲道。
「「他」動手了,他要調時間的流速!!按照的規律,慈生今天晚上不可能有事兒,因為他心裡有數,但是如果他們改過了流速……」
顧緒秋的臉上閃過了一抹驚慌:
「要麼死的是唐絮,要麼是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