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寒潭別墅

第112章 寒潭別墅

耶律楚楚剛回到家的時候,正巧藍大夫從裡邊出來,二人剛好碰了個滿懷。

藍大夫見耶律楚楚一副無精打采,生無可戀的樣子,心下很是詫異,於是問道:「吆,大小姐今兒是咋回事兒,是哪個得罪您了去的,怎麼悶悶不樂的?」

耶律楚楚見問,依舊是一副死氣沉沉模樣,眼都不抬便回道:「別提了,考試沒考好,正煩著呢…」

「這孩子,我當多大的事兒呢,不就是考試沒考好嗎,下次努努力不就上去了!」

瑞珠聽了,在一旁打趣道:「藍大夫,感情不是您要面對,說話自然輕鬆,分兒分兒,學生的命根,哎,我家小姐太難了...」

藍大夫看著這主僕二人,一個個哀愁的樣子,覺得很是好玩,為分數而愁眉不展的樣子,大概也就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才會有,想來也挺有意思的,此時,他那顆為事業而跳動的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緩,竟起了一絲獨屬於塵世的煙火氣。

玩心偶炙,不再步履匆匆,有意尋歡,且得片刻安閑。

「因過竹院逢僧話,又得浮生半日閑。」

「大小姐,我給您支一招,保管讓您藥到病除,夫人見了,不僅不會責問,反而還會對您關懷備至,您可願意一聽?」

耶律楚楚聽聞,本來還是一種不耐煩的情愫,頓時一掃而空,驚喜之色從眼神中自然流露,那該死的愛笑的眼睛,不論何時何地,都像是藏不住事一般。

藍大夫湊近耶律楚楚,悄聲說道:「您先這樣,再那樣,最後嘿嘿呵呵,嘚嘚駕駕,娃娃哈哈,保管有效!」

瑞珠在一旁,也不知道他們倆說的是什麼,只見耶律楚楚的臉上的表情,一會兒難以置信,一會兒喜上眉梢,一會兒烏雲密布,一會兒多雲轉晴。

最終耶律楚楚在反覆權衡之後還是決定一試,反正是死馬當作活馬醫,萬一有效呢!

藍大夫臨走時,掏出了一包秘制山楂小丸子,說是他們單位最新推出的夏日消暑解渴的良方,不僅可以生津解渴利於消化,而且酸酸甜甜的,口感非常獨特。

初嘗之下,果不其然,不過相較於此,耶律楚楚更在意的是,接下來要怎麼面對龍青衣了,畢竟父母是檢驗孩子成績的最後一棒,能不能過關就看藍大夫的錦囊妙計了。

在見龍青衣之前,耶律楚楚先是精心「打扮」一番,把衣服弄皺了,稍微加一些灰頭土面的造型,頭髮不凌亂也不行,手背也需要臟髒的,面對鏡子,臉生戚戚,然後又跟瑞珠對了一下台詞,一切準備就緒。

等見了龍青衣,耶律楚楚先聲奪人,破笑為涕,說道:「我哩個娘咧,今兒早上出門忘看黃曆了,回來的路上,讓人給撞了,差一點車毀人亡,您就再也見不到活蹦亂跳的楚楚了!」

龍青衣聽聞,頓時怒不可遏,便要找人去捉拿兇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公然傷害自己的女兒。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對於龍青衣來說,耶律楚楚無疑便是她最大的逆鱗,她的愛意全部匯聚在其一身,她所處的世界也許從來都不曾溫柔,只有女兒的存在,她才會感到自己被溫柔以待,而這份溫柔,是她堅持的動力,任何人若是敢觸碰這份溫柔,那便準備迎接她瘋狂的報復!

耶律楚楚也是不曾料到,母親的反應竟會如此巨大,她始料未及,就像是小鮮肉面對老戲骨,那氣場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眼看著就快演不下去了,就輪到瑞珠出場了。

瑞珠這孩子吧,是耶律楚楚肚子里的蛔蟲,更是龍青衣安排在耶律楚楚身邊的小卧底,此刻見耶律楚楚有些緊張,再往下發展,劇情可能會不受控制,為了降低風險,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股腦和盤托出。

最後還不忘加了句:都是藍大夫出的餿主意,他還讓我們幫他代言新產品呢!

說著,瑞珠還拿出一粒山楂小丸子,樣子似很真誠,不悲不喜。

見事情竟然是這麼個事情,好端端的人,非得無中生有,憑空捏造,龍青衣也是又好氣又好笑,而且這還牽扯到藍大夫,她無奈,徒嘆道:「一大把年紀了,又懸壺濟世的,怎麼跟個孩子似的。」

不過事情也確如藍大夫所料,從始至終,龍青衣都沒有詢問耶律楚楚考試成績的事兒,反而很是關心起她的身體。

也許,在父母看來,與成績相比,孩子能夠平安喜樂才是最重要的。

而耶律楚楚的計謀,龍青衣到底還是沒有去責怪的,家人之間,不需要計較的那麼清楚,留三分餘地,兩分神秘,不也挺好的嗎?

是夜,飛鐮來到龍青衣的書房,自從他上次從夏朝回來,就一直沒有閑下來過,總是被派去處理各種各樣的事情,而今日,也不過是剛從百濟回來而已。

白天,在與藍大夫的閑聊時,對方不小心說漏了嘴,龍青衣方才得知,原來是飛鐮在幫助夏天逃難的過程中,受了不輕的傷,而一向好強的他,卻從始至終都不曾提起。

龍青衣看著飛鐮,有心責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她最了解這個孩子了,心思縝密,性子又倔,偏執的讓人心疼。

他只是天真的以為,當初若不是龍青衣在雪夜裡救起了他,他早就凍死在過去了,一路走來,他視她為唯一的親人,即使刀口舔血、勞命奔波,在所不辭!

龍青衣輕聲問道:「飛鐮,你的傷好些了嗎?」

見問,飛鐮也已經猜到是藍大夫走漏了風聲,當初他剛回來的時候,去他那裡看過傷,如今卻傳到了龍青衣的耳中。

「已經不礙事了,如今健步如飛,身輕如燕,還能飛檐走壁,來去自如!」

什麼話最能安撫人心,那必然是處處為對方考慮的話,什麼人最能讓人安心,那必然是那個一心一意為自己付出的那個人。

對於龍青衣來說,飛鐮正是如此。

言歸正傳,飛鐮說道:「燕之東北,靴子半島上,有三國,百濟、色羅、多骨綠,其中百濟勢力最大,其主莫凡有雄略,有統一半島之勢,或終會尾大不掉。」

「莫凡此人我倒是不擔心,我更在意的是龍越這小娃如今怎麼樣了?」

「一年前,龍越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一路逃到了百濟,一番經營下來,如今也算安定,近來更是謀求甚大,竟成了莫凡的座上賓,據傳還與莫凡的女兒莫枝花定下了婚約。」

龍青衣聽聞,玩味一笑,不置可否,說道:「百濟這邊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終於可以安心了。飛鐮,這些天你辛苦了,後天就是寒潭別墅項目的剪綵儀式,我給你預留了一處,你也好放鬆休養一段時間。」

飛鐮恭敬一拜,推辭道:「我還年輕,還想多去拼搏,不想在最該奮鬥的年紀里,選擇躺平...」

龍青衣呵呵一笑,早就料到飛鐮會如此說,她有些心疼這個傻孩子,安慰道:「我叫你好好休養,是因為之後還有其他事情交給你去做,你要是精神狀態不好,又怎麼應對接下來的挑戰呢?」

飛鐮本來還準備說些什麼,見龍青衣一天勞碌下來,明顯是有些乏了,心有不忍,便主動告辭而去。

送走了飛鐮,龍青衣也是長出了一口氣,對其他幾人她倒是不用演這麼一齣戲,她如何交代,他們就如何執行,可是飛鐮這孩子心思縝密,是個玻璃心肝兒水晶人,那成熟穩重的樣子,超越了年紀,讓她於心不忍,總有些莫名的虧欠,不能安。

康樂坊外,月光皎潔,屋頂之上,孤影蕭索,一人一劍一酒壺,風吹衣袂髮絲浮,此人正是飛鐮。

他只是靜靜地佇立著,他看的方向正是醉春芳所在之地。

只為了看一眼,便已心安。

柒月抬望眼,樑上空空,人已去遠,她不為將那人看見,月下的守候,略顯孤單,總有忙碌可以稍解心煩,人間百味卻耐不得片刻清閑。

「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

自從來到龍城,夏天總能見到柒月這副心腸,不道離情正苦,她還理解不了,簡單地,只能學著說一些「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翌日下午,耶律楚楚在得知了寒潭別墅項目落成的剪綵儀式后,便急匆匆地乘著馬車,到了大楚莊園,到了之後才發現,盛禕這傢伙早就不見了蹤跡,打聽之後才知道是去了城西大農場。

盛禕前腳剛到,耶律楚楚便尾隨而至,不過他們兩個的目的明顯不同,原來盛禕這小子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昨夜難以安眠,臨清晨時,詩情大發,填了一首《雨霖鈴》,想讓小九給掌掌眼:

紅霞催曙,鶯歌喚晴,夜漸退去。但得好夢睡足,似誤入,薔薇花圃。蟻舟蒹葭迎瞼,一段迴風舞。情慾住,酒酲時候,翻卻菡萏香滿塢。

此間清凈花飛絮,寒潭下,瓢潑水凝綠。疑是臨邛仙姑,安排著,相思棋趣。瑤池甘露,擇一抔便勝卻無數。只願得、心字如許,有個人解語。

奇文共賞,耶律楚楚也很是詫異,說道:「小夥子,路走寬了啊,你很不錯,我看好你哦!」

小九問耶律楚楚為何事而來,卻被對方白了一眼,如此不解風情,連瑞珠看了都著急,心想盛禕都開竅了,這榆木疙瘩怎麼還是那麼榆木疙瘩,可咋辦呢?

無奈,耶律楚楚仍是笑著說道:「寒潭的別墅項目落成,剪綵儀式明天舉行,我可是特意跑來告訴你們這個好消息的,有了好消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你們,怎麼樣,我對你們好吧!」

盛禕說道:「這個消息,我之前也有所耳聞,據說整個項目分為五個區,其中一區在翠微頂上,是皇家禁區,是帝王的待遇;二區和三區在半山腰處,一左一右,皇親國戚才能定到;四區在山腳下,對一般達官貴人開放;五區靠近樺林,所建別墅都是半成品,可租可賣!」

寒潭如湖,北面有山,其名翠微,雖曰為山,高不過百二十丈,陟頂而瞰,寒潭盡收眼底,此中妙趣,小九瞭然於胸,他曾不止一次來此悠遊,彼時場景再浮現,歷歷在目。

耶律楚楚說道:「正是如此呢,我已經為大家預定了二區的連號別墅,到時候咱們住在一處,豈不方便?」

盛禕聽后,得意笑道:「五區的別墅都被我包圓了,正在緊鑼密鼓地改造呢,大家有空了,可要過來賞個臉呢!」

「土豪...」

眾人異口同聲,像是對於盛禕的操作,大家見怪不怪。

又過了一天,剪綵儀式順利舉行,龍城之中,除了皇帝,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出席了,不為其他,首富的名頭實至名歸,除此之外,龍青衣作為財政大臣,這面金字招牌也的確好使,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誰會對錢過不去呢?

十天之後,盛禕的五區也終於改造完成了,他並沒有邀請各界名流,因為他想把這第一年留給自己,他只邀請了小九、耶律楚楚、龍闕、素素等人,最主要的還是夏天。

起初夏天還以康樂坊的生意為由,有心拒絕,可又聽說龍進的書童就住在二區,她這才勉強答應下來。

那位書童正是夏朝的二殿下,明遠山。

來到五區,只見此地,道路布局合理,別墅整齊劃一,富麗堂皇也算中規中矩,色彩鮮亮無非樸實無華,偌大的建築群中僅能容下不多的幾名客人,低調才是最無聲的炫耀,此時錢多錢少不重要,人生樂在開心就好!

對於盛禕的土豪本性,小九自然是見怪不怪了,只是他那種喜歡建高樓危閣的做法,卻更得小九的認同。

登臨送目,遠眺舒暢,寒潭水面廣闊,洪波湧起,激壯心懷,教人怎不感慨,樓新建成而未名,此時風景無兩,眾人攛掇著,小九無奈只能賦詩一首,《與同輩共登新閣為作詩》:

兀起危閣瞰野津,同儕樂與共登臨。

居高可謂能極目,一點寒鴉落晚沄。

眾人一片叫好,盛禕當即表示「晚沄」不錯,便以此為名,叫人打造牌匾,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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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初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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