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鏡花水月⑵

在幻境中被屏蔽的只是參賽者的彈幕，而正在觀看直播的人是不受影響的。

於是在幻境之中的「沈鶴」去而復返又對王也說了這樣一番話之後，原本一通慘叫讓王也快跑並痛罵秘境的彈幕再次飄過了一片問號。

「道長不高興：？？？」

「喵喵不會喵喵叫：？？？？？？我靠？老闆？」

「鹿鹿dancer：怎麼回事，真的假的？」

「嗑昏了頭：嗚嗚嗚嗚嗚老闆好溫柔啊，哪怕是假的也這麼溫柔！」

「阿偉起飛：沒人奇怪這個幻境到底是怎麼回事嗎？什麼叫「沒有人能造他的假」？老闆這麼厲害？」

「黑漆漆：字面意思，獨一無二的存在不會有贗品，就算是有，那也會被真品同化」

「道長不高興：哪怕只是幻象？」

「黑漆漆：哪怕只是幻象」

「黑魔法師：就是說，幻境給自己做了個「家賊」？」

「勸人學醫，天打雷劈：好傢夥，我直呼好傢夥」

「掘地求生：難怪老闆一點都不擔心」

「道長不高興：那個黑漆漆，你和老闆是什麼關係？」

「黑漆漆：我就是他的倒霉助理：）」

「道長不高興：……看道長，我們看道長……等一下，你是老闆的助理，怎麼在道長的直播間？」

「黑漆漆：我怕看久了心梗：）」

……

王也眼前的景象像是褪色的畫卷一般緩緩的失去了色彩，形狀也漸漸扭曲模糊，在幻境中的一切都緩緩消失之後，他發現自己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

他依舊看不到直播間的彈幕，但猜也猜得到彈幕上都會有什麼。

剛才的幻境實在是太過兇險，如果不是沈鶴的幻象突然反水，那他還真的有很大的可能會重傷。

不過經過這一遭，他也大概理解了要如何應對這個秘境里的幻境。

「一切皆虛妄，是嗎？」所有事情都是假的，只有你自己是真實的，受的傷、經歷的事情，都只是電影畫面而已。

說起來容易，但當你自己也變成幻境的一部分時，想要保持理智並不容易。

「不過，這種事情我還是有些心得的。」

畢竟他想要出家的原因就是自覺已經遊離在這塵世之外。若是剛才的幻境換成其他人，王也未必會那麼被動。

他對沈鶴的信任程度……比想象中的還要高。

王也看著變了個顏色的鏡子，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境，而後再次伸手碰上了這面鏡子。

同樣的失重感傳來，這一次王也發現自己正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客廳里。說熟悉是因為這地方他相當熟悉，王也之前經常來。

說陌生是因為，這他、他福生無量天尊的是沈鶴家的客廳啊！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幻境會是沈家的客廳？

王也一時間呆住了。等到沈父穿著個哈嘍kitty的圍裙從廚房鑽出來的時候，他更迷糊了。

「來來來小也，嘗嘗你伯父我的手藝。」

沈父看起來並不顯老，身姿挺拔，說一句丰神俊朗絲毫不為過。渾身上下只有眼角細細的紋路能看出一點他的實際年齡。

「……沈鶴呢？」

王也發現自己穿的是休閑裝，並不是道袍，一時間心底劃過無數猜想。

「別跟我提那個逆子，大學畢業了跑去出家當道士！」

王也：？？？？？

您再說一遍，出家的是哪個？沈鶴？

沈鶴跑去出家當道士了？

去哪？武當嗎？

王也腦子裡迅速飄過一連串問號，原本他已經坐下打算看看這個幻境具體是怎樣的，在想到最後的時候忍不住站了起來。

「沈叔，飯我不吃了，我去一趟武當！」

「你也去武當？幹什麼？」

「我怕我師父被他氣死！」假的也不行啊！

師父堅持住，徒弟我來了！

下一刻，幻境結束。

王也看著面前又變了個顏色的鏡子，忍不住說道：「說到沈鶴你就慫了是嗎？那你把我放出去啊？」

他原本都做好面對更陰間的開局的準備了，什麼逐出師門、眾叛親離、圍追堵截……

結果你給我整個這？

沈鶴出家了？

講個恐怖故事，沈鶴去武當出家。

要是以前的沈鶴，王也覺得還成，就現在沈鶴這個變異的程度，武當上下怕不是會被折騰的雞飛狗跳。

〖……〗

下一秒王也腳下一空，朝著下方落了下去。

與此同時直播彈幕再一次出現在了王也眼前。

「吃飽了才有力氣減肥：我靠，幻境你個老六」

「道長不高興：哈哈哈哈老闆的名號這麼好用的嗎？」

「黑漆漆：看來還有第二關，小心」

「道法自然：？？？我爸有那麼帥嗎？」

「小然？」

王也迅速的調整好平衡，用巽字訣操縱風穩住了自己的身形，最後平穩的落在了一塊刻著奇怪圖案的石磚上。

「道法自然：也哥，是我」

「道法自然：小心，這秘境還挺有脾氣」

「道法自然：不過也別太擔心，我哥在呢，也哥你隨便浪」

沈然，沈鶴的親弟弟，剛成年沒多久，目前大學在讀，兼職遊戲主播，靠著毒舌犀利的點評解說和不輸職業選手的操作，在電競圈有著不小的名氣。

順帶一提，這個直播平台是沈鶴的。

王也仔細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最後發現這好像是一個拼圖遊戲？

簡單的九宮格拼圖當然難不倒他，在找到了操縱石磚的方法之後，王也輕鬆的靠著內炁移動石磚，把它們拼成了一個完整的圖案。

九宮格石磚為了留出移動的餘地，留有一塊空出的格子。在圖案被拼合完整之後，這塊凹陷下去的空格出現在了王也對面。

「道長不高興：這個圖案看起來感覺有些奇怪」

「道法自然：這個我熟，這個陣法的作用是鏡像」

「道法自然：就是說要打你自己」

打他自己？王也略一思考，下一刻面前的場景變換，一條由沙石聚成的巨蛇迎面撲來！

「震字，萬木春！」

泥土地面上瞬間生長出無數巨木，樹木的根系甚至扎在了沙石巨蛇的身上，快速的蠶食著巨蛇的身體。

無形的八卦圖自他腳下展延開來，卻在正前方沙石巨蛇躥出來的方向遇到了麻煩。

對面用的奇門術也是風后奇門？

兩個旗鼓相當的風后奇門於陣盤層面相互消磨僵持過後，維持了一個詭異的平衡。

不管是掌握程度、熟悉程度還是內炁水平，那個始終沒有露面的人都和王也有著完全一致的水平。

「道法自然：也哥，對面就是你自己，經驗也好反應也好，都是你」

王也看著彈幕上沈然的提示，已然想到了該如何應對這一關。或者說，他已經知道了應該如何贏過他自己。

出其不意？

他能想到的，鏡像的「王也」自然也可以想到。

「唉，以後是悠閑不下來了。」王也伸手撓了撓頭，嘆了口氣，奇了怪了，不都說道家避世修行嗎？為什麼他參與進世事之後，奇門一道上的進境反倒變快了？」

想不通啊想不通。

不過既然註定他還要在這紅塵中再走一遭，那他走便是了。

總歸還有人陪著他。

下一刻，原本還僵持著的巨蛇被巨木的根系撐裂，散落成了一地土塊。

與此同時，在王也眼中，一張泛著藍光的奇門圖緩緩的旋轉了起來，王也本人也不受控制的進入了內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