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口(登記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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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青禾雙眸驀地睜大幾分,水潤清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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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詞太過正式,也意義重大,關青禾咬字都不由得認真起來,忍不住道:「是不是太快了點?」

她才剛剛決定好答應婚約換成他,就突然要領證了,關青禾感覺自己好像在閃婚似的。

沈經年沒說快還是慢,而是退而求其次:「如果還沒想好,訂婚也可以。」

關青禾指了指婚書:「我以為這已經算訂婚了。」

「當然不是。」沈經年說:「該正式一些,訂婚宴,訂婚禮,都需要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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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很複雜,她雖然不抗拒,但覺得太過麻煩,到時候同樣的步驟,結婚也要來一次。

關青禾輕柔道:「訂婚可以略過的。」

沈經年問:「那又回到了我上一個提議。」

關青禾踟躕,開口:「可是太快了呀,沈先生,我們這才……兩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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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青禾將垂下來的頭髮捋到耳後,「嗯。」

沈經年狀似無意說:「我本想的是,送老爺子回去,正好一道去見見你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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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總有種他是想儘快結婚的感覺,但他這句話,著實讓她有點兒心動。

茶館生意現在在恢復階段,她馬上還要參加《國樂無雙》綜藝,會越來越忙。

陪爺爺一起回清江,再給奶奶上墳,告知自己的婚事與未來丈夫,確實很合算。

關青禾猶豫,垂下眼睫:「你讓我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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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將婚書取出,遞過去:「要不要看看是什麼樣子的?」

關青禾莞爾:「多個名字,又沒有別的變化。」

說是如此,她還是解開絲繩,打開了婚書,一眼便看到自己名字一側「沈經年」三個字。

筆跡行雲流水,與關老爺子寫關青禾名字的字跡風格有些相似又不同,卻相得益彰。

關青禾迅速瞄了眼面前的斯文男人,心口跳了跳。

——從今天開始,她的婚約對象、她的未婚夫,就只會是沈經年。

關青禾佯裝鎮定,卷好婚書,纖長手指系著絲繩,動作誘人,自己卻沒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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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經年頷首,告訴她:「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我昨天帶婚書回去,他們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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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就好,說明這件事塵埃落定。

既然爺爺已經同意沈經年,關青禾就決定將爺爺之前不樂意選大好幾歲的人這件事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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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沈家三爺經歷過風雨,商場上叱吒風雲,不像是隨意就會被打擊到,但聽起來也是個疙瘩。

「孫囡!」

關老爺子一出卧室,看見自家孫女站在男人面前,從他的角度看,就像是被擁著似的。

太過分了!在他家這樣囂張!

關青禾側過頭,「阿爹醒了?」

關老爺子急沖沖走到一半,表情頓住,好像是自己看歪了,他背過手,裝無事發生。

「啊,醒了。」

他覷一眼沈經年,「你小子來做什麼?」

沈經年的視線從恬靜的關青禾身上掠過,解釋道:「我來回與青禾的婚書。」

關青禾還是第一次聽見他這麼叫自己。

明明兩個字不特別,從他的嘴裡說出口,就帶了種莫名與似有若無的曖昧。

兩張婚書都被關老爺子打開,「好字。」

他忍不住贊道,又回過神來,這可是把自己孫囡拐走的男人,還大九歲!

「練了不少年吧。」關老爺子面上板著臉:「年輕人可沒這個筆力。」

他忘了自己昨天還把沈經年與周謙進行對比,覺得沈經年年輕有禮,人很好。

關青禾開口:「阿爹。」

沈經年面色如常:「我比他們多了幾年的閱歷與經驗。」

「小子。」關老爺子沒這定力,「我是同意婚約,婚約可是可以無視的,你想娶我孫囡,可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沈經年笑了笑:「您放心。」

他低下眉眼,「不若我這次與青禾送您回清江,一起將聘禮帶回去,您覺得如何?」

關老爺子:?

怎麼就聘禮了!

「我不是說這個。」

「您的意思我明白。」沈經年不為所動,語氣溫和:「聘禮這些都是前提,我應該做的。」

關青禾不知道話題怎麼就談到這上面了。

還有聘禮,她就算不清楚沈經年會給什麼,看他的模樣,怕是不會簡單代過。

到時,宅子里說不定都擺不下。

-

沈經年在關家吃了早餐,他神清氣爽離開宅子后,王秘書和司機早等在外面。

「王導那邊名單已經確定好了,曲一曼答應了邀約,如夢令老闆娘也答應了,其餘人還在考慮階段。」

王秘書想了想,還是開口:「容總也想贊助,他還打算當評委。」

沈經年靠在椅背上,嗤笑一聲,不用想都知道容羨打的是什麼主意。

「告訴王英傑,白送的都接著,容總大方。」

王秘書忍笑:「好的。」

桌面早在沈經年之前的幫忙下收拾好,越和沈經年相處,關青禾越發覺得他平易近人。

他折起袖口,整理碗筷都很隨意平常。絲毫沒有什麼架子,與裝出來的痕迹。

這些居家的行為,落在他這樣氣質矜貴的男人身上,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魅力。

關青禾多看了好幾眼。

待只剩下爺爺與自己,她才問:「阿爹,你這次回去,什麼時候再來這裡?」

關老爺子拖著調子:「結婚咯。」

「我這身體,可支撐不了太久啦。」他笑起來:「清江才是我的根,就是放不下你。」

關老爺子說:「你一個人住這裡,也太危險了一些,我叫你表弟他們過來陪你?」

關青禾搖頭:「表弟他們都有自己的工作,來我這裡算怎麼回事,而且我和他們也不是非常熟。」

老爺子道:「好吧。」

他望著絕色動人的關青禾,感慨:「也不知道阿爹還能不能活到看到你結婚的那天。」

關青禾忙道:「胡說什麼呀,阿爹肯定能看到我結婚,以後還要陪我一起呢。」

關老爺子笑起來:「我可不給你帶娃兒。」

怎麼就說到孩子了,關青禾微赧,又輕輕笑起來:「那您到時候不願意可都不行。」

「不行不行,帶不動。」

「您可是清江最厲害的老爺子,您還彈琵琶給跳廣場舞的阿姨和奶奶們伴奏呢。」

等老爺子出門遛彎散步后,關青禾站在木門邊,長裙裙擺被風吹著,裹挾住筆直細長的小腿。

她的笑容緩緩收住,面上擔憂。

若不是爺爺提起,她都快忘了,他已經八十幾歲了,精神矍鑠,身體卻並不是沒有任何問題。

沈安很開心她的反應,瞥他一眼:「坐在這兒就好好聽,亂打聽什麼,不懂規矩。」

小蘇冷著臉:「你自己聽就知道了。」

如夢令的開場時間在下午,在寧城都算是演出時間很短的,所以付秋雲當初為了擠兌它的生意,特地把秋雲坊的演出時間定在工作日的上午與下午,兩場都有。

門外,腳步聲接近。

他今天估計失誤,所以包間一早就被預約完了,兩個人只能坐在內場,接受大爺大媽們的目光。

張普隨後才來,皺眉道:「王英傑的綜藝是沒希望了,不過我給你找了另一個綜藝。」

沈安猜測:「上次外面傳說三叔追的是旗袍美人,應該和結婚對象是同一個人吧。」

張普叮囑道:「我忙前忙后,你就不要直播亂說話了,不會說話就不要直播。」

沈安聽了一曲平時那對夫妻的評彈,無聊地去洗手間,出來時竟然看到熟悉的男人出現。

再加上關老爺子白日來沈家老宅,孫文秀左思右想,夜裡睡不著,推了推丈夫沈千明。

沈千明睡意朦朧:「到時候他自然會說,現在不說,肯定是沒到時候。」

關青禾抿唇,詢問:【今天……是個好日子,沈先生覺得呢?】

沈千明眼睛都沒睜開,直接說:「你要是想知道三弟媳是誰,你自己去問啊。」

沈安第一次知道,出門后就和沈柏感嘆:「她也想退婚,還算有自知之明。」

付秋雲惱火,卻又沒法反駁,見張普要離開,問:「你不在這兒喝一口茶?」

沈經年:【關老師,明天好像是周六,民政局不上班。】

小蘇對他沒好臉色,張普不以為然:「你們老闆娘什麼時候輪到她表演?」

張普說:「用不著這態度,我就是想見見你們老闆娘,聽聽她唱曲是什麼樣子。」

張普也買了內場,就在他們旁邊。

「你是他大嫂,有什麼不好問的。」沈千明不耐煩:「別唧唧歪歪了,我要睡了。」

關青禾微微低下脖頸,數自己的東西。

門口倒是有一大堆人,但很多都不是客人,而是看了網上的視頻,過來湊熱鬧的。

-

孫文秀說:「我這不是不好問嗎,你是他哥,問一句的事兒,多簡單。」

短短一兩天時間,從婚約換人到今天下午去領證,以關青禾都驚愕的速度定了下來。

——身份證,戶口本什麼的……都帶了。

周六與周日這兩天,關青禾不需要演出,所以特地選周日送爺爺回清江,好陪他多玩一天。

就連關青禾都不知道,爺爺還能陪自己幾年時間,世事無常,也許只是一眨眼的時間。

「你就沒問三弟,他挑了誰?」

他經常這樣,付秋雲都已習慣,目送他離開。

雖然沈家這兩位少爺不認識他,但他卻認識他們,得罪不起。

店裡有一個女員工,她今天進來的時候被當成了付秋雲,被指指點點,哭著進店裡的。

想必章老師自己也清楚了。

下午三點,天清氣朗。

沈柏搖頭:「我對評彈沒興趣。」

上一次醫生就說過,只要有一次病,不論多大多小,都能令他迅速失去生氣。

孫文秀說:「和家裡人都不說,什麼叫沒到時候,你是他親兄弟,還怕什麼嗎?」

沈柏理智道:「她應該和我們想的一樣,不想被包辦婚姻,說不定人家看我們也不樂意。」

關青禾踏入門內,站在庭院里,抱住胳膊對著一束枯枝看了半晌,清瘦白皙。

弟弟行事太囂張,他得看顧著,點頭說:「那我下午和你一起去看看。」

關青禾先問沈經年什麼時候有空:【我想了想,在爺爺回清江之前領證沒有問題。】

自從那晚見到沈經年帶了自己的婚書回老宅,整個沈家都知道沈三要結婚了。

張普原本是打算回去,出門后瞥見如夢令的人來人往,想起自己連新老闆是個什麼樣的人都不清楚,徑直買票走了進去。

張普剛想回嘴,看清是誰,沒有開口。

他想見上次都沒見到呢。

-

「早播才好。」付秋雲眼睛閃著光:「一段時間裡,只能一個人大出風采。」

「說到這個,也不知道是怎麼傳的,我朋友都知道我有個婚約了,媽,到底退了沒?」

今天茶館人滿為患,被所有人矚目期待的關青禾,此時正在茶館的後台屋子裡等人。

關青禾試探:【那明天?】

沈經年側目,神色淡然:「今天又來了?」

【領證的事,沈先生什麼時候有空?】

如章明月老師,明明比他還年輕,卻一病不起,關青禾今天見她,心裡就有不好的預感。

……

沈安好奇,提高音量:「三叔,你不上樓聽曲嗎?」

沈安訂的花還沒到,與沈柏先進裡面。

付秋雲聽到前半句很失望,後半句又抬頭:「什麼綜藝?」

沈安不以為意:「反正不關我們的事了,哥,周謙的老闆娘是真美,你下午和我一起去看看。」

沈安一聽,警惕看他,這一定是情敵!

付秋雲得知這件事,在家裡又發一次火,一直到下午才過來,走後門進的秋雲坊里。

上午沈經年提領證,也沒說今天,他是沒考慮到?還是想的就是今天呢?

關青禾正坐在鏡子前,斂下眉目,滑開手機屏幕,和沈經年的最近的消息發送還停留在半小時前。

-

馬佩芝遲疑:「快了。」

張普說:「音樂綜藝,不然還能是什麼,我特地問了,這個綜藝先拍,說不定比《國樂無雙》的播出時間還要早。」

孫文秀氣得閉上眼。

彼時,沈經年在辦公室里。

他來接她。

「誰讓你去聽評彈,是去一邊喝茶一邊看美人的。」沈安白眼道:「聽那麼仔細做什麼。」

沈柏見怪不怪,要不是以前有婚約攔著,可能這弟弟已經談很多次戀愛了。

她給沈經年發了條消息。

沈經年回她:【隨時。】

「……」

他說:「真的,人美聲美,我已經訂了一束花,今天下午一起帶過去。」

她也不清楚,關老爺子來到底是成功還是失敗。

沈經年輕輕一笑:「接人。」

再往上,是上午時分。

孫文秀在說這件事,馬佩芝這會兒也在和沈安聊。

沈安「咦」了聲,男人的身影卻已經從視線里消失,拐入了彎彎繞繞的院子深處。

他彎了唇角,回屏幕那一頭的她:【今天的天氣很適合登記結婚。】

她當然不能第一個開口問,自己在沈家營造的可是善解人意的大嫂,得讓二弟媳去問。

張普說:「不喝了。」

再怎麼翻看日曆,也只有今天周五。

有些事,見不到就從此見不到了。

一整個上午,秋雲坊生意回落不少。

沈安點頭,又問:「您這是要去哪兒呀?茶館里還有別的好位置?」

但看到自家三叔並不是去樓上的。

馬佩芝解釋:「你放心,人家也想退婚,老太太總不可能把你們兩個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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