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中奇遇

抬起頭看了看太陽，已經下午四點了。

看了看背簍里，那少得可憐的幾株草藥，葉明搖了搖頭，心裡默默地念道：

「藥材幾株，野果幾個。山雞一隻，野花幾朵。衰衰老矣，時日無多。」

抹了把頭上的汗水，無奈地搖了搖頭，邁著沉重的步伐，繼續向前走去。

走著走著，葉明不由想起了孫瘸子。

要說這個老傢伙，真的是夠神奇的。

從自己記事起，他就是那副病懨懨的樣子。明明自己就是一位神醫，可為什麼治不好自己的病呢？

孫瘸子醫術之高明，醫道之精深，是葉明這一生從所未聞，從所未見的。

即使那些舉世聞名的國手大醫，在孫瘸子面前，連個渣都不是。

據村裡人說，葉明是孫瘸子來靠山村的路上撿到的。為了給葉明找口奶吃，孫瘸子就留在了靠山村。

因為，孫瘸子來的時候，正趕上村裡有一個女人剛生下孩子。

孫瘸子給了那家一百塊錢，女人就毫不猶豫地答應給葉明餵奶，直到葉明能吃東西為止。

孫瘸子來靠山村，不到半年的時間，憑著一手神奇的醫術，治好了十里八村的好多病人。

早些年，孫瘸子治病，從來不用藥。光憑著一手出神入化的推拿術和針灸術，大病小病都能隨手治好。

可是，事關必死之人，他從來不治。不但他不治，也不讓葉明治。

而且，他只治這座山周邊的人，外面來的人，不管什麼人，不管什麼病，也不管給多少錢，他從來不治。

還有，從記事起，孫瘸子就是那副病懨懨的樣子。總感覺他出氣多、進氣少，有今天沒明天。

可他就是活得好好的，就連是樣貌，也幾十年沒有任何變化。

還有，孫瘸子到底姓什麼？沒有人知道。

62年在給瘸子上戶口的時候，村長問他的名字。

瘸子說：「就叫瘸子吧。」

村長問：「那你總得有個姓吧，不能姓瘸吧？」

瘸子說：「既然村子里孫是大姓，就姓孫吧。」

村長覺得這個名字不夠正式，想讓他起個好聽點的名字，瘸子卻說：「什麼好聽不好聽的，只是個代號而已。」

見他執意叫這個名字，村長也就隨他了，就這樣他就叫孫瘸子了。

當問到他的年齡的時候，瘸子說，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年齡，村長就給他隨便寫了一個。

當給葉明上戶口的時候，村長指著葉明說：「給啞巴起個名字吧！」

葉明從小就是個啞巴，沒有名字。大家都叫他啞巴，孫瘸子平時也叫他啞巴。

孫瘸子看也不看啞巴，開口就堅定地說：「他叫葉明！」

村長看著孫瘸子，疑惑地問道：

「你把他從小養大，為什麼就不跟著你的姓，以後也能給你傳宗接代！」

孫瘸子搖搖頭：

「沒必要，人各有命，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村長也知道瘸子的怪脾氣，也就不再說什麼。從那以後啞巴就有了名字，叫葉明。

可是從來也沒人叫過這個名字，都叫他啞巴，葉明也從來不在意這些。

雖然，孫瘸子把葉明，從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一手養大，並教了他很多東西。

可是，卻只讓葉明管他叫孫瘸子。

圍繞著孫瘸子身上的迷，實在是太多，時間長了，大家也見怪不怪了。

不過，自從收養了葉明，除了對他異常嚴格的要求之外，生活上倒也讓他過得衣食無憂。

雖然在那個餓死人的年代，葉明也能吃飽肚子。

大魚大肉的不是經常吃到。但，粗茶淡飯的還能吃飽，這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心裡想著孫瘸子，葉明腳下沒停，而且還一直在尋找著有價值的草藥。

不知不覺間，太陽就要落山了。

葉明抬起頭，迎著那最後那一抹餘暉灑下的金黃，抬頭望遠處一望。

突然，葉明心裡一動，進而，又是一陣心酸。

就在前面不遠處，餘暉照過來的地方，有一個小山坳。

孫瘸子曾經帶著葉明來過一次，指著一塊光滑平坦的大青石，對葉明說：

「當年，我就是在這裡撿到的你。」

自從那一次，每次進山，葉明都遠遠的繞過那裡，不敢再去那個傷心地。

以前他也恨自己的親生父母，為什麼狠心的把他扔在那裡，難道就因為他是個啞巴？

可是，即使自己是啞巴，那也是母親十月懷胎，把自己生下來的，怎麼就忍心把自己拋棄呢？

況且，還把自己扔在這荒山野嶺，人跡罕至，野獸出沒的地方。

萬一自己被野獸吃了，連個囫圇屍首都落不下。

偶爾，葉明也暗自慶幸。

據說，當初孫瘸子發現自己時，已經奄奄一息了。

也不知道被扔在那裡幾天了，愣是沒被山裡的野獸吃掉，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莫名其妙地就來到了這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那裡召喚著自己，還是那種來自心靈的召喚。

雖然心裡的痛，拒絕者那裡。可是自己的雙腿，卻不由自主的向著那裡走去。

葉明抗拒著，想著停下腳步，可是自己的雙腿，完全不聽使喚，一步步地向著那裡走去。

葉明奮力的掙扎著，使盡全身的力氣，想控制自己的雙腿，可是根本控制不住。

而且越是掙扎，腳步就越快。

看著自己根本停不下來的腳步，葉明乾脆閉上眼睛，聽天由命了。

幾分鐘之後，葉明的腳步突然就停了下來。

睜開眼睛，葉明發現，自己的腳下，就是之前見到的那塊大青石。

葉明皺緊眉頭，驚疑不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來到這個傷心地？到底是什麼東西，控制著自己的身體來到這裡？

就在葉明大惑不解之際，突然，一株奇異的花映入了葉明的眼帘。就在巨石的中間，顯得異常突兀，好像憑空出現的一樣。

明明就是一整塊光滑的石頭，中間竟然生長一朵花，這怎麼可能？

而心裡的一切召喚，就指向了那株奇異的花。來到了這株花跟前，心裡也安定了下來。

多年的經驗告訴葉明，這絕對不是普通的花，他從來沒有見過，但絕對不是凡品。

猛然間，葉明發現，這株花竟然懸浮在石頭之上，沒有任何與石頭連接在一起的痕迹。

葉明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起來。

只見，這株花只有三片葉子，卻是三個顏色，分別是紅、綠、藍。

在它的頂部，生長著一顆白色的，看似非常普通的果子，只有花生米大小。

果子看似普通，可是直覺告訴他，這顆果子絕對不簡單。說它是天材地寶，絕不為過。

皺著眉頭，葉明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慢慢的靠近最下面的那片紅色的葉子。

葉明的手剛觸碰到那片紅色的葉子，猛然間，這株花發出一片亮金色的光芒，把葉明整個籠罩在其中。

葉明驚愕地張大嘴巴。

就在這時，最下面的那片紅色的葉子，竟然飛了起來，直接飛入了葉明的口中。

緊接著，綠色的葉子和藍色的葉子也相繼飛進葉明的口裡。

頓時，葉明感覺腹內翻江倒海，無與倫比的疼痛迅速蔓延到全身。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撕裂，骨頭也在寸寸斷裂，而且是粉碎性的斷裂。

按說，這種程度的痛，早就讓人昏厥過去了，但葉明的意識，卻是異常的清醒。

痛感越來越強烈，葉明的身體整個癱軟到石頭上。血肉模糊，比用肉機絞過，還碎得徹底。

最後，葉明的腦袋也寸寸斷裂，直到整個身體化成了一灘爛肉。

即使這樣，葉明的神志還在，而且異常清醒。

緊接著，那顆白色的果子直接飛入到這灘爛肉中。

也就在這時，痛感消失了。

接下來，肌肉，骨骼開始重新組合。

但是組合起來的身體在不斷的收縮，再收縮……

直到最後，葉明的身體，已經小到了如同一顆塵埃。

也就在這個時候，葉明感覺自己飛了起來。而且，速度越來越快，離地面越來越遠。

倏忽間，葉明向著身下看了一眼，只見，孫瘸子站在那塊大青石上。

微笑著看向自己，揮手說道：「等你回來……」

似夢似幻，似真似假。

葉明心裡暗想：我這是死了嗎？

想想自己這憋屈的一生，不由感嘆：

死了也好，這一世也沒什麼可留戀的，連個女人都沒碰過。

如果有來生，但願有個好前程吧！

眼前是一片奇異的空間，變幻莫測的光束，在自己身邊倏忽而過。

葉明感覺自己在不斷的加速、加速、再加速…….

不知過了多久，葉明的意識漸漸地變得模糊，直到最後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