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第69章 第 69 章

關於十五年前的衛宮切嗣是否也保留了過去輪迴的記憶,小天才降谷零和大天才諸伏景光只能說有猜測,不能保證那一點很容易忽略的端倪就是百分百的證據。

大天才剛一得知笹谷椿其實一直記得他們,立即舉一反三,大膽假設,他上回迷迷糊糊感到叔叔衝到面前使勁摟住了他,或許真不是臆想症突然發作。

男人從頭至尾表現得都十分冷酷,該下殺手絕不猶豫,著實看不出他有受什麼奇奇怪怪的「記憶」影響。

那一回說不清真假的擁抱,就是可能存在的唯一的破綻。大天才和小天才一合計,占著可以不斷試錯的先天優勢不用純屬傻瓜,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試試就知道了。

要怎麼試,說起來也很簡單。

「如果我的推理沒錯,叔叔你其實早就到了,是故意在外面等到現在才進來。」

降谷零屈起手指抵住下巴,自信滿點的笑容彷彿自帶高光,一進入名偵探模式,他的侃侃而談就停不下來了:

「假若你是沒有得到任何副本重開記憶的衛宮切嗣,你不可能預先知道有幾個人始終在孜孜不倦地阻撓你殺死笹谷椿。此時的笹谷椿深受詛咒影響,沒有抵抗能力,但多疑會讓你謹慎行動,你只會在目標的所在做好布置,絕不會冒險直接與他見面。」

「可事實卻是,你不僅來了,還拖延了這麼久,就像是明知道有人會把你的目標帶走,所以故意放任他們離開。」

「這又是為什麼?我想,除了你意識到這樣下去會變成永無止境的死循環,於是想要將計就計,讓我們誤以為計劃成功,安心地離開,別再回來搗亂之外——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所以,只憑這一點,我就可以確定你保留了輪迴的記憶。至於有沒有更多……直到剛才之前還不確定,但是,嗯,是景的主意,你明白了,我就不再重複了。」

「你知道我們不會放棄,而你又不可能被憑空降落的記憶說服,因此,與其跟我們耗時間,還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更划算。我推理得對嗎,叔叔?」

「衛宮切嗣」:「……」

名偵探降谷零真是夠絕。

某個莫得感情的男人延遲抵達的原因,某個絕對不在計劃內的破綻該怎麼解釋,一鼓作氣全被他圓上了。

白榆嘆為觀止,實話實說:不能叫做完全相似,只能說是——就特么毫不相干。

NPC深被大小天才們的智慧所震撼,在短暫的沉默中,到底還是按下了扒拉齣劇本細看一眼的衝動。

玩家說得太有道理,被私事耽誤才遲到的他完完全全被說服了,就當做劇本確實是這麼寫的吧,心平氣和接受現實是保證自己長命百歲的秘訣。

好了,玩家正用「我最機智了等一個誇誇」的熠熠眼神盯著他,敬業NPC用時一秒,緊急想出了一句合適的接戲台詞。

「不要把你的對手當白痴,在我之外的任何人面前,你都不會有自說自話足足五分鐘三十二秒的機會。」

降谷零的表情僵住:「…………」

確實是親叔叔,不給他面子的同時又相當給他面子。

「我當然知道……只有對你才是這樣啦,換個人我才不會傻不拉嘰

地站樁解說!」

脫口而出的惱羞成分不算少,金髮青年在自己最熟悉的親人面前,免不了漏出一小絲久違的幼稚。

白榆輕車熟路地代入進「衛宮切嗣」,準確的說,是「只有未來記憶的三十歲版衛宮切嗣」的人設,稱不上親切的淡淡視線落在青年面上,好似正進行著無關私人關係的評判。

降谷零還有一番話沒有擺到明面上說,即使他和諸伏景光都心知肚明。

「衛宮切嗣」只看現在,能輕易一眼望到頭的未來對他而言,再真實也是虛的,他不會因為什麼「內心突兀萌發的特殊印記」就對兩人另眼相看。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只是潛意識莫名有點在意的陌生人,潛意識影響不了他的判斷。

他甚至不會相信這段記憶的真實性,之所以會停步,也不過是出於實際,副本無休無止地循環下去不是辦法,他必須和非要橫插一腳的玩家交涉,找出一個解決方案。

然而,鑒於理念和個別人頑固到死的性格,雙方都滿意的方案很難出現,這也是事實。

「你們要怎麼說服我。」

不管心裡如何想,男人表面仍是不動聲色,彷彿還算配合的樣子。

「當然是……」

「哐當!」

一個腰系圍裙的黑髮青年猛然拉開門,向對峙的兩人投來不贊同的眼神:「叫你們半天了還沒動靜,我說,零,叔叔,吃!飯!了!」

他的出現再次震懾住了全場,衛宮切嗣神色隱晦變幻,似在斟酌來者隱藏的用意。

門扉敞開,輕飄飄的香氣順著風襲至鼻端,屋內潮濕與腐爛的氣息盡被隱埋,同時增添了一抹暖洋洋的溫度。

原來一開始遠遠傳出動靜的房間正是廚房,飯廳往前走幾步就到。

諸伏景光放輕腳步過來的時候,順手捎上了幸好沒發霉的碗筷,他嚴肅的表情和動作,均向旁人表明他有多認真——在按時吃飯、營養均配這方面,如今正好已經到吃晚飯的點了。

降谷零:「……結果你真的做飯了啊?」

諸伏景光:「我認為有這個必要,面對面站著說話,不如坐下邊吃邊聊。總之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你們快過來。」

降谷零周身氣勢一散,小聲嘀咕了一句不愧是景,有些時候真讓人服氣,嘆了口氣,摸著後腦勺跟上去了。

他沒往衛宮切嗣那邊看,像是默認了家庭聚餐時間無比神聖,男人要是見機不對跑得快還好,好巧不巧被逮到了,就一定會參與進來。

還是老樣子,光看表面,保證看不出衛宮切嗣在想什麼。

他應該是秉承只要能達成目的,細節無所謂的觀念,才會無波無瀾地加入了這場過家家遊戲,邁步前那一瞬間的僵硬當然是錯覺——是這樣嗎?

打頭的兩個年輕人不打招呼突然折回來,擠到男人身邊,用要把他整個人架起來的力道托住他的手臂,他在人均高他半頭的年輕人的裹挾之下往前走出數步,過程何其順暢,幾乎不用自己費力。

「別緊張,等等也別摸槍——我們就是怕你跑了。景說得對,有什麼事坐下來好好說不行嗎?」

「叔叔啊,你看你瘦成什麼樣了,三十歲的人了還不懂怎麼照顧自己。零十歲的時候

就比你吃得多,活該他能輕輕鬆鬆長到一米八。」

「我就坐你旁邊盯著……景,你舉的什麼破例子,我吃得很多嗎!」

「嗯?也還好啦,就是叔叔按月出的伙食費你至少得付一半責任,托你的福,同桌吃飯的我們食慾都好了不少,待會兒繼續保持。」

「結果你一直還是有點在意的啊!」

一左一右走著走著就開始插科打諢,不提緩和氣氛的效果起到了多少,至少成功地以這種方式揭明了他們的關係有多好,而在這份得來不易的情誼中,沉默的男人對於他們的意義又有多麼重要。

衛宮切嗣隨即便看清了擺滿一桌的飯菜。

每人分了一張需要盤膝而坐的小桌,食物種類簡單,全靠就近挖來的野菜拼拼湊湊。

廚房剩餘的米加水熬成粥,絕對說不上豐盛,可勝在掌廚人極致的用心,陳米也能熬煮出清香,切碎的綠葉點綴在乳白色的粥水間,能細品出滿滿的溫情。

沒開封的咖啡果凍倒扣在碗邊,就屬從研二包里摳出一份額的它最特立獨行,從外形到味道都是。

也能將之理解為披著偽裝的糖衣炮彈,全看怎麼去想。

男人的目光在大半部分沒入粥中的勺根稍頓,手卻始終未動。

想要喚醒一個生理機能榨乾到極限的人,方法十分簡單。味覺與視覺的雙重刺激,或許還可以加上來自尚且不存在的記憶的觸碰……唾液滋生,腸胃蠕動,求生欲趨勢生鏽的器官重新運轉,感受到的哪怕只是一丁點餘溫,也能促使他竭盡全力活過來。

可是,唯獨衛宮切嗣不是這樣的。

他沒有反應。

諸伏景光直視叔叔毫無變化的眼睛,發出了無聲的苦笑。

是啊,有什麼反應可期待呢?

他本來就沒有求生欲。

「你們打算如何說服我。」

沒有求生欲的衛宮切嗣再度問道。

「稍微吃一些吧。」諸伏景光說,「我按照你的口味,放了一點鹽。」

衛宮切嗣無動於衷,神色趨於冰冷。

降谷零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握成拳:「吃不下,還是……算了,我明白了。」

「這麼說吧,我們根本沒打算要說服你。」

「?」

衛宮切嗣終於給了他一點反應。

降谷零忽然笑出了聲。

沒錯,他在惡狠狠地冷笑。

「你以為你死了,這件事就能結束了嗎?」

「明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並為這點滴疊加的負罪感痛苦不已,你卻不去思考能如何彌補,只想輕鬆地一死了之。」

「衛宮切嗣——你這個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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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畫成了酒廠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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