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愛麗絲和美夢氣球
卧室裡面，露易絲的表情很驚詫，她沒想到蘇不語竟真的跟了進來。
旁邊。
還有一個小腦袋也在歪著頭打量著蘇不語。
那是一個不大的小蘿莉，金黃色的頭髮彷彿鍍上了一層陽光一般璀璨耀眼，碧綠的瞳孔像是一顆完美的寶石。
七八歲大小的女孩有著可愛的嬰兒肥臉頰，要不是此時......那個臉蛋上帶著明顯的膽怯和陰霾，她就像是一個神話中的小天使一般。
這就是愛麗絲嗎？
小蘿莉打量蘇不語的同時，蘇不語也在打量著愛麗絲。
她很痛苦，蘇不語幾乎一眼就看了出來。
在蘇不語的感知中，小小年紀的愛麗絲，似乎靈魂中充滿了痛苦，根本沒有哪怕一絲陽光的自留地。
常人眼中看不到的細節，蘇不語盡收眼底。
就好像是瞎子的聽力超乎尋常的好，蘇不語在這方面的感知也遠超常人。
愛麗絲的每個動作，糾結在一起的手指、眼底里的不安和懷疑、故作正常的表情，在蘇不語的眼中破綻百出。
她很痛苦，但她裝作不痛苦的樣子。
是什麼讓小小年紀的愛麗絲會有著這般偽裝？
蘇不語找了個座位自顧自的坐下，「露易絲小姐，你們可以上課了，我是愛麗絲家人找來聽課的。」
他冷漠的聲音讓露易絲也漸漸相信了，蘇不語真的是瓊斯太太找來監督上課的。
不，可能不僅僅是來聽課的，也許是來驗證自己是否有資格作為愛麗絲老師的也說不定。
露易絲暗自聯想，幾乎在腦中為蘇不語的身份做了無數種合理的解釋。
一般心理學上，管露易絲這種思維叫做受騙者思維，騙子不需要解釋，只需要暗示，其他的由受騙人腦補。
越是患得患失，越容易有受騙者思維。
露易絲很快進入了狀態，開始了為愛麗絲上課。
整整兩個小時，露易絲只是不停的在為愛麗絲灌輸著瓊斯家的禮儀，她那本《如何啟蒙孩童的智慧海洋》似乎成了擺設。
一頁也沒有翻開。
吃飯在幾點、吃飯時刀叉要怎樣拿起和擺放、走路時要怎麼走、如何與別人打招呼。
方方面面事無巨細，全部有著無比細緻的規定。
而從愛麗絲認真的態度來看，恐怕這規定還很嚴苛。
課上完了，露易絲笑著和愛麗絲告別，期間，蘇不語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這讓露易絲心情大好，認為自己是通過了主家的考驗。
露易絲和蘇不語一起向房門外走去，蘇不語卻被愛麗絲拉住了。
露易絲見狀，心想愛麗絲果然是認識蘇不語的，就沒再管，轉身就離開了，她的時間規定是無比精細的，不能有半分耽擱，一旦出錯，後果不堪設想。
小愛麗絲拉著蘇不語的衣服，說出的話卻是能讓孤城驚掉下巴的那種。
「哥哥你不是我媽媽請來的吧？」
「是的，你怎麼知道？」蘇不語異常誠實，儘管他如果撒謊，面無表情的他是沒有絲毫破綻的，而小愛麗絲估計也沒人可以訴說自己的疑惑。
這個城堡裡面異常空曠，在外邊，除了家庭教師露易絲，蘇不語甚至沒見過第二個人影。
「因為媽媽是不會找人來的。」不知道為什麼，愛麗絲的語氣非常篤定。
「不過，哥哥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還有，哥哥你晚上不要出去了，馬上天就黑了，你就在這裡呆著吧，晚上的城堡會有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很危險的。」
愛麗絲肉嘟嘟的小臉上寫滿了擔憂，看起來似乎不假。
讓蘇不語不理解的是，晚上的城堡究竟會有什麼變化呢？愛麗絲為什麼會說晚上的城堡很危險？
「你很痛苦，這個氣球送你了。」蘇不語忽然把左手還牽著的氣球遞給了愛麗絲。
不能怪露易絲和愛麗絲用看怪人的方式看蘇不語，本來，以蘇不語的相貌，完全不應該是這種待遇才對。
可誰要是一直牽著個氣球，哪怕進了卧室也不放下，你也會這麼看他。
【小丑贈送的氣球（消耗道具）：裡面裝滿了小丑收集來的孩子們的美夢，只有在一些特殊的地方，才可以被使用。】
原本沒有任何系統說明的氣球，此時顯露出了它的特殊。
愛麗絲先是微微一愣，似乎不知道，蘇不語是怎麼看出她的真實心情的，隨後又覺得蘇不語好幼稚，多大了還玩氣球。
不過她還是接過了氣球。
「謝謝。」愛麗絲輕聲致謝，她也很有禮貌。
在這座城堡里，禮貌已經刻在了人們的骨子裡。
「噗。」的一聲，氣球像是一個泡泡一樣破掉了。.
愛麗絲手中牽著空空的氣球線，眼中有淚珠環繞，哪怕是她，也曾幻想過盡情在遊樂園玩耍的時候。
現在，哪怕是一個氣球都在她手中破掉，似乎在暗示，她......永遠沒有資格擁有這些。
愛麗絲並沒有真正的哭出來，透過窗戶，蘇不語可以看到，外邊已經黑了下來，而且那黑暗來的突兀、來的濃郁。
沒有一個從明亮逐漸到黑暗的過程，而是一瞬間全黑了下來，哪怕一點光都再看不見。
「哥哥，外面天黑了，到睡覺時間了。
哥哥也要睡的，不能違背禮儀，如果......連續違背，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愛麗絲自己上了大床，蓋好了被子，猶豫了一下，又往左邊躺了躺。
「哥哥，你在右邊睡吧。」她懂事的完全不像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估計她還能給蘇不語唱首搖籃曲，和愛麗絲相比，蘇不語更像是一個孩子。
時間流逝。
大床上，愛麗絲已經進入了夢鄉，哪怕在夢裡，愛麗絲似乎也是痛苦的，痛苦的表情充斥了她的臉蛋。
忽然，她的表情舒緩了下來，眉頭不再緊皺，肉嘟嘟的小臉上帶上了絲絲甜蜜的微笑，偶爾還要吧唧一下嘴。
好像是做了什麼美夢。
蘇不語從大床上下來，輕輕的走到了卧室門口。
擰動門把手，悄無聲息的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