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初見衛初
雍祁說要親自斬妖,結果還是當誘餌,並且因此中了邪。
黎慎見狀,愧疚地說道:「黎某家事,害得雍捕爺受傷,在下真是既感且愧。」
接著,黎慎拿出一張銀票交給傅衍。
「感謝兩位為寒舍小事奔勞,一點謝禮,不成敬意。同時也是給捕爺的醫藥費,希望能幫他好好調養身體。」
傅衍不知道衙門為百姓除妖收不收銀子,但他自己肯定是要收的。他耗費了時間和精力,雍祁因此事而受傷,收點錢是應該的。
他接過銀票,看了一下,是五十兩。以黎家的狀況,黎慎出手算是很慷慨了。
「多謝黎員外的美意。斬妖除魔的人,中邪受傷在所難免,黎員外也不要過於介懷。」
「感謝少俠開解。請問少俠,這妖怪的屍體怎麼處理?」
「用一口棺材,也不一定要棺材,木箱也可以。將屍體裝入其中,然後運到荒僻處燒了就行。」
傅衍其實沒啥經驗,卻裝作很熟練,將聶沛師兄的火燒之法告訴黎慎。
「黎員外要是願意,在家裡燒也一樣。」傅衍補充道。
「少俠說笑了,黎某這就叫人去抬箱子。」
箱子搬來后,傅衍說道:「妖怪雖死,但妖氣仍在,還是我來吧。」
傅衍身懷炎陽真氣,對妖氣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他將狗妖的屍首裝進木箱后,對黎慎說道:「妖怪雖死,但仍有可能致人中邪,因此焚燒之事宜早不宜遲。接觸的人如有異常,按照先前的藥方熬藥即可。」
黎慎自然又是一番道謝。
隨後,傅衍扶著雍祁,向黎慎告別。
「我叫人送捕爺回去吧。」黎慎說道。
雍祁現在勉強能夠行走,擺擺手,謝絕了黎慎的好意。
兩人在黎慎的陪同下,走出黎家門口,一番客套后終於分別。
青石街道上闃寂無人,月光也被雲層遮掩,四下里一片昏暗。
傅衍攙扶著雍祁,沒走多遠,就看見黑暗中冒出一個彪形大漢,以及他身後那個不算矮小、卻被襯得有些袖珍的年長捕快。
「是雍祁嗎?你怎麼了?」年長捕快關切問道。
雍祁沒有說話,只是苦笑著。
「斬妖時,被妖氣侵體了。」傅衍言簡意賅地說。
「你送他回去,讓黃醫師為他配藥,調養一番。」彪形大漢對年長捕快說道。
兩人離開后,大漢打量著傅衍,簡單地說了兩個字:「傅衍。」
「見過衛師伯。」
葉臨說見了衛初自然知道,傅衍一見,果然如此。
衛初長得十分壯碩,鬍子拉碴的,猶如鐵塔一般。
以傅衍熟悉的計量單位,衛初大約有兩米,比他高出一個頭。
難怪白馬縣的捕快們對衛初充滿信任和尊重,這般氣勢和威壓,誰敢不服?
「將除妖的情況說給我聽聽。」衛初說話倒沒有什麼氣勢,嗓門較粗,除此之外沒有太多特點。
傅衍便將黎宅中的事,巨細無遺地說了。
「有些反常。」衛初沉思道。
「我以前也斬殺過一隻狗妖。」衛初開口,卻沒有再講今晚的事。
「狗的主人是一個體弱多病的男子,養條狗既為看家護院,也是陪伴。有一天,該男子暈倒在家,暈倒之前可能吐了血。
「男人的血激發了狗體內的獸性,被狗活活咬死。男子怨氣太大,陰魂不散,原本愛犬之人,死後卻對狗恨之入骨。他的怨魂附在那狗的身上,見了別的狗就咬死。
「怨魂的本意,是想讓狗嘗嘗殺死同類的悲哀。可他忘了一點,人會物傷其類,狗卻未必。那狗妖咬死許多狗,變得愈發狂暴,最後被我斬殺。」
「那麼多被咬死的狗,可惜了。」衛初最後感嘆。
「是啊,再怎麼說也是一條命。」傅衍附和道。
衛初仿若沒聽見傅衍的話,自顧自說著:「那些狗腐爛在荒郊野外,白白浪費那麼多狗肉。要是讓我早點遇到,加些蔥姜、豆蔻、八角、桂皮,燉上十幾鍋,不知道該有多香。」
傅衍一時語塞,跟不上衛初的腦迴路。
「師伯為何說起這個故事?」
「我說這個故事,自然是饞狗肉了。還有一個原因,即便是妖鬼,其行為也自有其目的。可今晚這狗妖,我卻看不出它的企圖,所以我說反常。
「從狗妖一開始的表現來看,它應該是想與人親近。黎家中人的變故,或許是狗妖晚上進入他們房間,甚至睡在他們身側,讓他們被妖氣侵襲。可狗妖為什麼攻擊你們,我沒想明白。」
僅憑聽到的故事,衛初便能聯想到這麼多,不禁讓傅衍有些佩服。
「在狗妖發狂之前,我聽到遠處傳來雞叫聲,會不會跟這有關係?比如有人能遙遙操控狗妖的行為。」
衛初看了一看傅衍,認可地點點頭。
「有這個可能。」
「對了師伯,我收了黎慎五十兩銀子,是否妥當?你們除妖會收百姓的錢嗎?」
「冒著生命危險與妖魔相鬥,豈能不收?」
聽到這話,傅衍便放心了,將銀票呈到衛初面前。
「請師伯定奪。」
「你們除的妖,自然你們分。今晚你是首功,你拿多的,隨便分幾兩給雍祁就行。」
「還是對半分吧,師弟畢竟為此受傷。」
傅衍不是貪財之人,這是他的真話,也算是給師弟的見面禮吧。
「嚴格說來,雍祁並非我的弟子,我只是教了他一點刀法。」
傅衍之前見雍祁的殘刀訣有些生疏,應該是衛初到白馬縣才教的,雍祁練的時間還不長。
「你練武多長時間了?」衛初問傅衍。
「兩個月左右。」
「李昆吾跟我提到過你。他很少提起武館的弟子。今晚你能斬妖且毫髮無傷,確有過人之處,難怪被李昆吾記住。」
「師伯過獎了。」
「李昆吾看重你,大概是你讓他想起了某個人。」
「什麼人?」
「李景爍,李昆吾的弟弟,曾經也是天資過人,風華絕代。」
傅衍在武館里並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他有些好奇,如此傑出的人物,為何沒聽人說起過?
「李景爍現在何處,在做什麼?」
「失蹤了。三年前,他向我辭行,說要去一趟南方,那是我們迄今最後一次見面。後來他來信說要獨自進入黑霧沼澤,卻沒有解釋為什麼,之後便再無音信。」
衛初說完,長嘆一聲。
「說起來,我跟景爍是最合得來的,我們年輕時經常一起玩樂。」
「師伯能說說你們過去的事情嗎?」傅衍對這些大佬的過去頗感興趣。
「說來話長,我們先找個地坐坐。」
衛初走到不遠處的一棵樹旁,直接坐了下去。
傅衍輕笑,原來衛初說找個地坐坐,是真的往地上坐啊。
他也坐到衛初身旁,隨口問道:「為何坐在這裡?」
衛初哈哈一笑,說道:「你的心思倒是機敏細緻,猜到了我坐在此處的原因。狗妖有古怪,可能是外人搞事,也可能黎家中人就有問題。我們在這等等,看看會發生什麼。」
傅衍其實沒想這麼多,他真的就是隨口問問。
他在昏暗的光線中觀察左右,此處確實可以看見黎宅大門,卻不容易被那邊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