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真假混淆，陰謀顯現
吳理顯然對傅衍沒什麼印象了，他和另一人抽出綁在推車上的刀，一左一右地朝傅衍攻來。
傅衍觀察著兩人的奔跑衝殺，輕快，穩健，但不夠有氣勢，對兩人的實力有了初步判斷。
跟他預料的差不多，兩人跟之前被他襲殺的四人，實力在伯仲之間。
他收起八辣丸，左手抽出腰間的短刀，擋開吳理的攻擊。他隨即側身，右手揮刀橫斬，砍向另一人的胸腹之間。
那人慌忙立刀格擋。
傅衍這一刀用足了力氣，加上陰陽斬邪刀的銳利，直接將那人的刀刃斬斷，砍在其胸肋下部。
只是他的刀勢被格擋，勁力減去大半，並未在那人身上留下太深的傷口。
那人見狀，返身便逃。傅衍縱身上前，一腳將其踢暈在地。
吳理見此情形，自知不敵，連忙套近乎：「壯士請停手，我看壯士用的是霜刃武館的刀法。我也曾在霜刃武館待過，如今在白馬縣做點小本買賣。我身上有些銀錢，全都給壯士，請您看在同門的份上，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傅衍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這吳理撒謊都不會，學過武的人，出來當小販？進了武館不練武，不如回家賣紅薯？
他將短刀插入刀鞘，雙手握著長刀，快速揮舞刀法，以大開大合的招式，沖向吳理。
逼近吳理身前，傅衍揉身上前，以迅捷的刀勢，直刺其心窩。
吳理揮刀下划，拉出一道弧線，盪開傅衍的刀。
傅衍順勢跳到吳理右側，長刀猛地向下斬擊，砍斷吳理的右手。傅衍前面的招式都是虛招，這一招才是實實在在的。
吳理那能吃飯能拿刀的右手，帶給他無數歡愉時刻的右手，就這樣隨風飄落了。
手掌與鋼刀齊落，唉喲同倉啷共鳴。
傅衍上前，扭斷吳理的雙臂。他沒有理會吳理的哭號，開始在竹筐里翻找。
他一連翻檢了十幾個，都是貨真價實的紅薯。他用刀切開紅薯，也沒有發現異常。
吳理哀求道：「我早說了，我是做小買賣的，絕不敢欺瞞壯士，求壯士放過我吧。」
傅衍充耳不聞，他親眼見到兩輛推車從地道里出來，知道裡面必有古怪。
他現在有時間，也有耐心，於是將紅薯一個個切開來看。
第一筐里全是紅薯，他沒有動搖，繼續檢查第二筐。
終於，在切了一兩百個紅薯之後，在第二個竹筐中間位置，他發現了異常。
一個個頭較大的紅薯，傅衍拿起時，卻並沒有覺得重。
他仔細觀察，發現這個紅薯表皮有被切開的痕迹，又被粘連在一起。他打開一看，裡面赫然裝著一顆人心。
從心臟的大小來看，應該屬於小孩子。
傅衍早已猜到，那些被抓的孩子會遭毒手，此時看到，仍不免長嘆。
另一方面，他也感慨，謀划運送之事的人，心思細密。兩個大竹筐，只有一個有真正要運的東西，還是埋在中間部位。
如果檢查的人不夠耐心細緻，只是推翻竹筐粗略一看，未必會察覺。
兩個竹筐，一假一真。真的那個筐子，更是百假一真。真假混淆，真是好手段。不知其他位置的捕快，能否檢查出來。
傅衍靜下心，開始思考鏢局的目的。他們將孩子擄到白馬縣，為何又要將他們的心臟送走？
如果只是要他們的心，為什麼不在當地直接剖心，偏要費力運到白馬縣來？
難道他們的身體另有用處？
他之前以為，這些人抓小孩，是為了將其變為妖物，現在看來，這種可能性仍在。
不過，他們這麼著急將心臟送出去，看來心臟也有關鍵用處。
他們難道在別處還有陰謀？他們要送去哪裡，黎陽城么？
帶著許多疑問，傅衍走到吳理身前，說道：「我可以放過你，但你得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吳理看見紅薯里裝著的心臟，仍然狡辯：「我真的是做買賣的，這東西不知是誰放進我筐子里的。」
傅衍沒有說話，他走到另一個人身前，照例扭斷其手臂，又將其雙腿綁起來。
他扇了那人幾個耳光，將其叫醒。
傅衍對兩人說，他們的陰謀，他已知曉大半，說著將這兩天的一些見聞，簡略地跟兩人說了。
「不過我還有一些疑問，如果你們誰能幫我解惑，我便放了誰。我知道，你們擔心，說出來可能會被你們的人追殺，也是死。
「我沒有打斷你們的雙腿，就是方便你們跑路。你們手臂斷了，我也可以幫你們接上。再者，我身上有幾百兩銀票，你們拿這錢，隱姓埋名，未必不能活下去。」
傅衍說的當然是假話，他見過最大面額的銀票，就是黎慎給的五十兩，還和雍祁對半分了。
「如果你們堅持不說，我就將你們身上的肉，一小塊一小塊的割下來，拿去喂狗。」
傅衍威逼利誘，雙管齊下，兩人果然心動了。
吳理率先開口：「我都是底下做事的，知道的事情不多。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另一人也搶著說：「我也是。」
「好，我問你們，準備將心臟運到哪裡？」
「這我真不清楚。我們的人將貨物分幾個方向運送出去，中間會有人接應，我們能拿到一筆錢。」吳理道。
另一人則說了孩子的來源：「我們走鏢時，見了落單的孩子，就迷暈帶走，每帶回來一個，就有二十兩銀子。」
一條人命，在他們眼裡，就是只值二十兩的貨物？
傅衍壓下憤怒，問道：「誰讓你們做這件事的？你們鏢局只怕出不起這麼多錢。」
「是縣城的周富豪。」吳理說道。
傅衍心想，果然是此人。他又問道：「你們將孩子運到何處，交給何人？」
「城南黎家。」
「黎家跟周富豪是什麼關係？」
「據我所知，他們跟我們鏢局一樣，都是為周富豪做事的。」
「周富豪的計劃是什麼？」傅衍問出了關鍵問題。
吳理也知道這個問題很重要，抓住機會討價還價：「這個問題我知道。我的右手被砍斷了，今後生活會很困難。你得多給我一百兩，還要給我一把刀，你那把短的就行。」
傅衍沉聲說道：「你現在沒資格跟我討價還價。不過你說的是實情，我可以多給你五十兩，至於刀，不會給你。」
他其實什麼都沒打算給，不過為了套話，還是要說得似模似樣。
「好。」吳理咬咬牙說：「周富豪先在城中製造混亂，在百姓陷入絕望之時，他再出來收拾亂局。百姓感念他的好處，他暗中引導，讓人在白馬縣中心處，為他建立一座生祠，百姓家中也立起他的長生牌位，他便可以用百姓的香火來修鍊。」
傅衍眉頭一皺，這計劃是真的嗎？怎麼感覺有點不靠譜啊？
另一人見到吳理得了好處，也開始討價還價。
「吳理的手斷了不假，你多給他三十兩也就是了，那二十兩給我，我知道一個關鍵信息。」
看到兩人爭錢奪利，傅衍心中好笑，他們似乎真以為自己活得了。
想來也是，傅衍十六七歲年紀，面目稱得上英俊和善，兩人不相信他會殺人，也是有可能的。
他暗中記下此事，覺得這是一個他今後可以利用的優勢。
「那你說吧，如果你說的確實有用，我會考慮的。」
「我知道他們打算如何製造混亂？」
那人沒有繼續往下說，估計還是想以此抬價。
「你是想說，他們會將孩子的身體變成妖物，為禍縣城？這事確實有些細節我想知道，你說吧，說了那二十兩就是你的。」
傅衍剛才就想問，孩子的心被運走，那他們的身體呢。他雖然猜到他們的身體會變成妖物，但為什麼要活的過來，他還不清楚。
他順著那人的話，假裝對此事了解頗多，又假意承諾，使其開口。
「黎家有一個老頭，會妖術，能將人變成妖怪。需要在人活著的時候，使其被陰氣環繞，然後剖其心，放入動物的心臟。放進什麼動物的心臟，便會變成什麼怪物。」
「所以，你們挖掘亂葬崗，便是為了這陰氣？」
「沒錯。」
至此，傅衍幾乎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他納悶，他並不高明的盤問，就得到這麼多內幕，未免太容易了？這些小嘍啰，真的知道這麼多真相嗎？
他按下疑惑，兔死狗烹的時刻到了。
走到吳理身前，傅衍抽出腰間的刀，說道：「這刀可以給你。」
他用力橫斬，吳理都沒發出任何聲音，腦袋便已搬家，飛出去幾丈遠。
剩下那人驚怒異常，又急又氣，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重複地說：「你……你……你……」
傅衍沒有如法炮製，他一刀戳入對方胸膛，剜出心臟，也讓他嘗嘗剖心之痛。
這兩人做的都是傷天害理的事情，傅衍一點沒有心慈手軟。
他將刀上的血跡，在兩人身上擦凈。
接著，他又在兩人身上一陣搜刮，竟真的搜出五百多兩銀票。原來他承諾給他們的錢，早已在他們身上了。
這兩人過的都是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日子，自然將髒錢隨時帶在身上。
傅衍在吳理的衣服上割下一塊布，將裝在紅薯里的心臟一起包起來。
他帶著心臟，和剛剛打聽到的內幕，走回縣城，準備告訴衛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