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疑點揭開
雖然經歷了大戰，身心疲累，傅衍卻有一種「就這」的感覺。
衛師伯說的館主、教頭都沒有來，僅憑白馬縣的捕快，外加衛初和傅衍，就解決了所有怪物。
周富豪等人想要先製造混亂，等百姓絕望再出來收拾亂局，可這亂局被衛初帶人，很快就平定了，付出的代價也不算慘重。
周富豪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時間，處心積慮策劃的陰謀，竟如此不堪一擊，跟鬧著玩似的。
傅衍回想吳理等人說的話，事情的確按照兩個小嘍啰所說，按部就班地就行，只是第一步就被按住了。
這確實難以令他相信，事情就這麼解決了。
他總覺得，現在所知並非事情的全貌，背後還有陰謀。
帶著疑惑，傅衍跟衛初再度返回周富豪家裡。
周家的大部分人，之前就被控制起來了，不過周富豪與其妻兒，並不在其中。
衛初推測，周富豪應該帶著家人，從地道跑了。
他們現在最好的計劃，是派人把守所有地道出入口，再由武功高強的人進地道搜尋。
然而他們現在人手不夠，且都很睏乏，只能集中在一起，探尋地道。
這麼做雖然危險，但為了避免後面可能還有陰謀，也只能做了。
衛初帶著眾人，走進一間密室，裡面陰氣濃重，有細碎的血肉和破裂的白骨，不過都是些碎末，大塊的、完整的並不在這裡。
這對傅衍來說也是一個疑點。
那些被挖出的屍骨去哪了，真的只是為了製造陰氣豐沛的環境么？
金夫人說感到有人刺她頭骨，傅衍還未看到這事有所體現，不知金夫人還會不會託夢給他，告訴他更多線索。
衛初打開密室牆壁上隱藏的門，裡面是一個狹窄的過道。過道盡頭，拉開一個木板，便是地道口。
眾人點起火把，走進地道。
一向身先士卒的衛初，沒有走在前面，也沒有殿後，而是走在人群中間，舉著一個熊熊燃燒的火把。
傅衍走在衛初的身後，看見師伯舉火把的左手微微顫抖，右手緊緊握住腰刀的刀柄。
他心中再次浮現之前的猜測，衛師伯難道真有幽閉恐懼症？
地道裡面陰濕，但妖氣並不重，他們不需要像在地面上一樣時刻運功，防止被侵襲。
眾人沿著地道往前，一路上見到不少破骨碎肉，仍然不見完整的骨頭。
不多久，他們走到十字型的岔路口，應該到了白馬縣中央的位置。
他們看到地道里倒著幾個身穿華服的人，有人驚呼「周摳門在這」，看來正是周富豪及其家人。
眾人查看了倒在地上的人，女人和孩子都已經死了，只剩一個發福的財主還活著，不過也渾身是血，奄奄一息了。
周富豪看了看眾人，凄苦說道：「我被騙了。」
沒等衛初盤問，他自己說了起來。
兩年前，兩個中年男子找到周富豪，向他傳授長生之法。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予之凡物是下策，予之氣運是中策，予之生機才是上策。
那兩人先在城中製造災厄，等到百姓如同涸轍之鮒，再由周富豪出面救他們。周富豪的恩情如河水漫灌，百姓如魚得水，必會對他感激備至，他便能夠以百姓的香火來修行。
那兩人似乎能迷惑人的心智，周富豪很容易便同意了他們。兩人走後，他冷靜下來，也覺得此事可為。
按照計劃，他們先修建了道觀和寺廟，裡面卻是囤積白骨、製造妖邪的場所。之所以建立道觀和寺廟，是為了藉助鼎盛的人氣，掩蓋陰氣。
其中一個中年人，能夠將人變為妖獸，以此禍亂縣城。白骨製造陰氣，鏢局的人拐來的孩子，則是必不可少的。
事情依照計劃一步步進行，到了今日，他們將黑色粉塵連同陰氣噴入城中，遮天蔽日，終於發難。
周富豪帶著家人下地道躲避，卻被那兩人突然襲擊，才知道被騙了。
傅衍問周富豪，騙他的那兩個中年男子，分別長什麼模樣。
周富豪說了，其中一個應該就是黎慎，另外一個竟是黎慎的管家，黎家中邪的三人之一。現在看來，黎家的人應該是故意中邪，至少管家是。
傅衍又問周富豪，認不認識一個拄拐杖的老頭。
周富豪說那老頭是會妖法的中年人的下屬，也會些法術。
捕快們群情激憤，想要殺掉周摳門，衛初卻阻止了他們。
「先留他一命，帶回去給他好好治傷。等百姓康復了，讓百姓來處決他。」
一個捕快將周富豪帶出地道，餘下的人繼續搜尋。
「那兩個主謀留姓周的活口，就是想讓他說出整個陰謀，拖延我們追查的時間，這時他們恐怕已經跑遠了。」
果然如衛初所言，地道里不再有發現。
他們又到黎宅，跟之前衛初夜探時一樣，宅子里很乾凈，這次更乾淨，連人都沒有了。看來這裡只是中轉點。
隨後，他們到道觀、寺廟裡仔細檢查，找到周富豪所說的密室。
跟周家裡的小密室不同，道觀和寺廟裡囤屍骨的房間很大，各有好幾間。
房間里同樣只留下碎肉與骨渣，製造出來的妖物已經放出，白骨則不知所蹤。
最後，他們到了鏢局，鏢局的人早就散了。
傅衍有些不解，奔雷鏢局在白馬縣裡，也算是挺大的產業了，幫周富豪做事，風險高，回報卻不甚豐厚，最後連鏢局都捨棄了，圖啥呢？
還是說，他們一開始就知道誰是真正的主謀，一直在為黎慎做事，那些消失的白骨，早就被鏢車運走了，另作他圖。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原因了。
眾人走進空空如也的鏢局，看見天井裡站著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老頭，他彎腰屈身，左臂包紮著，身體的重量全靠右手撐在一根木頭拐杖上，不住地咳嗽著。
正是傅衍曾經見過、被衛初砍傷的老頭，看來傷還沒好利落。
「衛大人，我們又見面了。」
老頭的話，倒是說得輕鬆淡然，想來是明白今天肯定逃不掉了。
「是啊，又見面了。」衛初也淡淡說道。
老頭掃視眾人，疑惑道：「就你們幾個人，李昆吾呢？霜刃武館的教頭呢？」
衛初看看傅衍，示意他來說。
傅衍心思電轉，將知道的所有事情與所有疑惑，全部串聯起來。
黎慎等人的真正圖謀，根本不在白馬縣，所以只憑捕快便能擺平今日的混亂。
從老頭的話來看，他們真正的陰謀，針對的是黎陽城，那些白骨和人心應該都運到黎陽去了，只是不知作何用處。
「館主和教頭們都在黎陽城呢，您老恐怕是見不到他們了。」傅衍說道。
「不可能，有人看到他們出城了。」老頭的聲音竟有一絲驚慌。
「他們出城時被人瞧見，再悄悄潛回去，也不難吧？」
傅衍其實並不清楚，只是假裝輕鬆地胡謅，不過事情有可能是這樣。
老頭哀嘆：「嘯狼休矣。」
不過他很快釋然：「嘯狼館主這次請的能人異士甚多，就算李昆吾還在黎陽城，也不打緊。李昆吾不管閑事還好，若管閑事，連你們霜刃武館一起滅了。」
傅衍這才明白，黎慎這幫人是嘯狼武館的人。嘯狼此前一直跟英豪摩擦不斷，聽老頭的意思，他們是準備滅掉英豪。
嘯狼搞事請，忌憚衛初，所以提前布局，引衛初來白馬縣，最好將霜刃武館的主要戰鬥力也引來。
衛初之所以長期待在白馬縣，是因為縣尉升遷，新的還沒上任，這究竟是巧合，還是黎慎等人真有這麼大的能力？
大概是巧合吧，黎慎等人要真是這麼有本事，也不用忌憚衛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