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陽謀：蠶食鯨吞

傅衍向葉臨道別，離開內務處。

他想著，即便嘯狼武館和狼牙幫損失慘重，至少還有幾百人。

而霜刃武館由兩個教頭加兩個教練，帶出去的人不過三四十個，就這麼去搶奪地盤，未免太不把對方瞧在眼裡了。

他聯想到衛初喜歡放誘餌引蛇出洞，館主李昆吾作為衛初的師弟，難道也精於此道？

此次進山的三四十人，加上原本就在山中的二十餘個弟子，嘯狼武館想要對付他們，至少要出動近百人才能穩贏，還不能全是弟子，得有一些教練、教頭級別的高手。

如果嘯狼武館真的這麼做，城中老家必然空虛，霜刃武館便可趁機取其老巢，黎陽城裡的勢力便盡屬霜刃了。

如果嘯狼不這麼做，霜刃的人就能奪取他們在大伾山中的地盤，佔據整座大伾山。到時候，嘯狼資源跟不上，仍舊不免一敗。

霜刃武館現在實力雄厚，可以在城中和山裡精心安排，嘯狼武館卻只能孤注一擲。

傅衍暗暗心驚，覺得剛剛所想，正是武館的計策。

兩股勢力之間的拉扯，率先遭殃的往往是個人。

他這次立功還在其次，最重要的保存自身，不然就算霜刃武館今後雄踞黎陽，他也無福享受了。

打定主意后，他回宿舍放了東西，換上練功服，便去找徐山健。這會兒時間尚早，弟子們應該還在演武場上練武。

傅衍找到師兄弟，徐山健向傅衍說了下午進山的事，傅衍回答說葉管事告訴他了。徐山健點點頭，讓傅衍開始練武。

他請徐教練演練自然長拳和殘刀訣，說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徐山健沒有推辭，一招一式，嚴謹地施展開來。

傅衍心滿意足地收取了今日的進度。

從實力提升的角度來看，看弟子練功肯定不如看衛初。不過徐教練和師兄弟能夠讓他的黃級功法快速升至圓滿，可以說互有優勢吧。

中午吃飯前，徐山健對眾弟子說：「我們下午出發進山，午飯後會有一個時辰的準備時間，大家未時初在武館門口集結。」

飯桌上，傅衍跟幾位師兄弟問好。說起下午進山之行，眾人都很興奮，摩拳擦掌的，傅衍臉上也是笑嘻嘻的，沒有暴露心裡的憂慮。

他沒什麼好準備的，回宿舍拿了東西，便朝葯館走去。

葛川見到他，沒有問他這幾天去哪了，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沒有受傷，看來事情做得不錯。」

傅衍此次來去匆忙，下午又要離開，沒有時間給葛川買禮物，便拿出五十兩銀票，說讓葛川買點好酒好肉吃。

葛川倒沒有拒絕，收下后，從柜子里拿出三顆八辣丸交給傅衍。

傅衍跟葛川一樣爽快，收下藥丸。他心知八辣丸的材料昂貴，葛川收他錢，估計算是材料費。

隨後，葛川又拿出一粒益血丹，說道：「這是姓梁的小姑娘離開武館之前，買了后留下的，說是她欠你的。」

葛川說的，自然是梁雪意。

「她不再是武館弟子了？」傅衍問道。

「沒錯。她家裡出了事，家中生意無人料理，只能她親自去，沒有時間練功，便離開了。那個叫蕭原的小子，也到她家裡去幫忙了。」

傅衍心想，不知這叫有情人終成眷屬呢，還是舔到最後應有盡有？

梁雪意確實信守諾言，如果她做生意也是這樣童叟無欺，加上她能和霜刃武館攀上關係，今後說不定會成為黎陽城中的一位財主。

離開藥館，傅衍早早到武館門口等候。

門口已經站了很多人，鬧哄哄的，跟城裡的冷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傅衍仔細觀察人群，除了練武的弟子，還有藥師、廚子、雜役，以及挖礦的、採藥的、打獵的，等等。

未時前後，教頭教練們清點了各自的隊伍，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他們人數眾多，不便乘坐馬車，都是步行，聲勢浩大，極為引人注目。

傅衍心想，這是生怕嘯狼的人不知道啊。

霜刃武館這一招，就是陽謀，你嘯狼上不上鉤吧。

不上鉤，山中資源就沒了，之後會一點點衰落，這叫蠶食；上鉤，老家就沒了，從此便不再有嘯狼武館，這叫鯨吞。

計謀是好計謀，只是苦了他們這些拋出去當誘餌的。

傅衍有意保全自己，一路上思索對策。

嘯狼武館加上狼牙幫，最多幾百人，合在一起人數不少，然而大伾山甚為廣闊，幾百人散入大山之中，就顯得稀稀拉拉的。

他只要不被合圍，想逃生還是很有機會的。

因此，他進山的第一要務，便是記下山中道路地形。

這次他們進駐的，原本是英豪武館所有的南峰。

到了南峰之後，他們分為四隊，分別向各自的目的地走去。

徐山健的任務，是守護兩處礦洞。

原本駐紮在此處的英豪弟子，因為之前跟嘯狼的衝突，要麼被殺了，要麼逃回城中。

佔領這裡的嘯狼武館，因為要集中力量，在城裡對付英豪弟子，也沒有派人來此監工。

因此，這兩處礦洞已經停工多日了，最後便宜了他們霜刃武館。

他們在兩個礦洞的中間，紮下營寨。

傅衍觀察周圍的地形，此處的山路呈「丫」字形，他們的營寨，便扎在三條路中間的位置。

「丫」字形上邊的兩條路通向兩個礦洞，中間和兩邊都是高聳的山體，難以攀爬。

下面的豎線，則是下山的路，兩邊都是茂林，倒是可以躲人。

時近黃昏，廚子們架好鍋具，開始生火做飯。礦工、雜役等人，也有管事的人安排。

徐山健將手下弟子叫到一旁的樹林中，避開旁人的耳目。

他現在共有十名弟子，上個月余樂年意外死了，這個月初又進補一位新人。

「第一批進山，是我主動申請的。你們可知道為何？」徐山健問道。

眾弟子互相看看，都沒有說話。傅衍也沒有出頭回答，此行他要低調行事。

徐山健見無人說話，自答道：「我們跟嘯狼武館搶奪地盤和資源，他們必定會反攻，山中自然有惡戰。

「不過，昨晚嘯狼武館傷了元氣，他們想要反撲，至少要等一段時間。我們率先進山，或許並不會太兇險。

「我這麼說，不是讓大家放鬆警惕，我也知道大家躍躍欲試，想要一戰。可戰鬥終究是實力為先，這次正是大家提升實力的好機會。

「進山的弟子，每月可以多領一顆益血丹。本來只有核心弟子才可以領益血丹，本次任務特殊，你們正式弟子也可領取。

「益血丹可以使你們體內氣血充盈翻騰，對修鍊凝火訣極有好處。大家這段時間要加緊修鍊，不可怠惰。練好了武功，才能從容應對接下來的戰鬥。」

傅衍覺得，徐山健的話雖是在寬慰弟子，卻也有幾分道理。教練的做法，確實是在為弟子考慮。

隨後，徐山健給每人一顆益血丹，又告訴他們服用與修鍊的注意事項。

傅衍體內的益血丹已經消耗完，他先前沒有服用梁雪意給的那顆，正好服下徐教練給的。

他跟徐山健以及師兄弟一起修鍊凝火訣，順便收穫一波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