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屍翁

過了一會兒，我覺得自己已經不復存在，似乎變成那一團燒盡所有東西的火焰，意識也漸漸模糊。

「嘿！張老闆！你發啥呆啊？」

我身子一抖，意識又清醒了過來，發現李東仍站在墓前，帶著一臉不解的神情望著我。

我搖搖頭，用手指著石牆上面的火焰圖案說：「這些火焰怎麼會這樣？」

「火焰？」李東朝牆望去，頗不以為然：「這就是明...朝墓葬里經常有的紋飾嗎？我家那位祖先似乎是明朝人！」

我本打算對李東說，我剛看過幾眼這些花紋就有種錯覺，這墓葬肯定是有些奇怪的東西，但不知是何原因，話到嘴邊的時候咽下去了。

李東很明顯並沒有因為看到這些花紋而有與我相同的錯覺，可能僅僅是他落在這個地方，心神已經在高度緊張狀態下了！

「李東，這裡面好像啥都沒有啊？我看不像墓葬，挺像個廣場類的！可能是山神廟原來有個大洞吧，是誰發現了才建成這麼個地方。古時候多有戰爭，他們都用它來躲藏吧！」

假如這是一座墓葬的話，那麼最為引人注目的應是那高高的棺槨，我卻在這沒見到。m.

「瞧，這是啥？」

李東強光手電筒照在眼前。

我看了一眼，卻不自覺地驚呼。

「是罐，還是缸？」

眼前密密麻麻堆滿了像水缸似的物品，準確地說叫瓮比較恰當。

由於數量很多，並且緊靠著，之前儘管手電筒的燈光也掃過它們，但我沒看清這是一個瓮盒，認為這只是個坑。

每隻瓮所佔用的面積不超過1平方米，在此空間內瓮應在幾千上萬隻！

誰在這兒放了那麼多瓮？

又有哪些物品儲存其中？

我的心一下子動了起來，我向李東說：「看來以前我猜想的沒錯，這是祖先們為避戰亂而修造的庇護所！那些瓮中藏的肯定是食物！你想尋寶的美夢已經破滅啦！」

李東嘆了口氣，顯得相當失望，搖了搖頭說：「裡面要是真有糧食的話，上百年後的今天，還真化作一把灰了，真令人失望！但是...也許裡面全是寶啊！再或者...是死人！」

「那麼多金銀財寶，怕全國都沒那麼多，幾萬死人就更不可能了！」

「那為什麼不開看一下？

李東手中那支強光手電筒轉眼就照在最接近的瓮上。

「算啦!我不感興趣！」我搖頭說：「李東，看來你的祖先沒埋在這！我們趕緊想個法子回去！儘管是幾個瓮，我們也得交出來。明天請官方來看看，以免落個破壞文物之罪！」

說著，我要撤了，李東卻忽然喊了一聲：「張老闆，你瞧，字上寫著什麼！」

在他如此提醒下，我這才發現那瓮上真的寫著一行字，歪歪扭扭，好像燒之前就已經刻好了。

俯下身，我的心被嚇了一跳。

《聽眾王全》

在外通道上的幾具遺體之後，牆壁上都刻有相似文字。

這幾個瓮里真是死人嗎？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李東接著說：「張老闆，你看看那邊吧，這些瓮色跟這邊的不同！」

說完又照了遠。

我抬起頭，朝一邊望去，卻發現細看，那一邊瓮與那一邊瓮真的有幾分不一樣。

那邊瓮體稍大，且在手電筒光中隱約泛著紅，近看瓮體均呈灰黑色，似有上漆與未上漆之別，只因年代較早，初看起來不易分辨。

那麼多瓮中難道全部都是死人嗎？

數以萬計的死人在此堪稱萬人坑！

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我與李東核對一圈后發現，附近有十幾隻瓮中都刻有「聽眾某某」四個大字。

至於遠在的那些瓮中是否刻有相同文字，則要走上前去看一下才可以斷定。

但這些瓮放得又緊又密，一點也插不進去，想走到那邊也只能踏瓮而過。

儘管不敢肯定瓮中真有死人存在，但我仍然感到渾身汗毛豎起來。

我似乎覺得有一雙雙眼睛正在黑暗中盯著我，我腿軟。

「李東！我們不如退了！」

「後退？張老闆，不能後退了！」

李東一副無可奈何的跟我說，提醒我看後面。

我一轉頭，發現後面的墓門不知何時竟不見了蹤影，我全然無感。

我忙到石牆上去找，但我摸過所能到達的每寸牆，卻沒有再推開墓門！

「張老闆，你別做無用功了，墓門只可由外而開，由內而外是打不開的！就像我們進地宮那條墓道，也只能從外往前走，只有前進而沒有倒退！」

李東拿著強光手電筒照在這片空間對面，朝我說了一句。

他說話總是很平靜，很明顯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我瞪大眼睛問李東：「李東！這真是你們李家祖先的墓嗎？那麼這幾個瓮是什麼東西？」

不等李棟回答我，我又問：「既然是你的祖先之墓，為什麼你在外面打不開墓門，而我卻能打開？」

李東說：「我們李家先祖安葬於此。家譜上有記載。要是騙了你，就讓我天打五雷！」

「這些瓮實際上應稱為屍瓮。每隻瓮里都是死人，事實就是如此！」

說完，李東便抬腳朝那隻刻有「聽眾王全」字樣的瓮中一腳踹了過去。

「轟」。

瓮身立刻破碎，果然出現了屍體。

然而和外面的6具屍體不一樣的是屍體盤腿端坐在瓮中，儘管瓮已經被打破，但屍體卻仍保持坐姿，衣服還未變成灰色，很明顯是瓮保護作用所致。

瓮中果然是死人！

這洞里埋葬了數以萬計的死人！

為什麼會這樣？

我忍不住又望了一眼牆壁上的這些花紋，心裡又驚了。

這個地方好像和某種宗教有關係吧？

如果不是，哪有那麼多人葬身一處？

我剛剛出現的錯覺——在火中燒著了還誦著這8個「咒語」——是這瓮中的遺骸？

而一旁的李東開口：「你能夠開啟墓門可能是你的祖先也埋葬於此，可能是這些屍瓮中的一個！你不經意間懂得開啟墓門之法，你自己並不知道！」

聽了李東的話，我冷笑著沖他搖了搖頭：「李東，你想得還真是多！你帶我到這裡，早知道我能打開墓門吧？」